以柯蒂斯為首的修羅族魂奴,以滕遠、尼維特為頭的泊羅界各族強者,由苗風天禦動的深淵惡魔屍妖,一字排開來,都在魂獸後方。
從這些強大生靈身上形成的威懾,猶如看不見的凶煞氣柱,上接天穹,下達九幽。
秦烈冷漠的眼神,從繆怡姿的身上,遊弋到君天耀和柳賢哲的臉上,突然咧嘴森然一笑。
搖了搖頭,他陰陽怪氣地說道:“各位好像很意外?”
繆怡姿遠遠看向他,眸中綻現出忌恨,和不加掩飾的鄙夷目光,冷著臉沒有插話。
君天耀和柳賢哲則是神情沉重。
他們從六大勢力那兒,多多少少獲知了一些關於現今秦烈的消息,知道時隔三百年後,重獲新生的秦烈已不再是當年的庸庸碌碌之輩。
六大勢力甚至以“小心提防”四個字來警示他們。
然而,不論是君天耀,還是柳賢哲,都對三百年前的那個秦烈有所了解。
他們不相信那個被當成中央世界“最大笑話”的家夥,能夠在三百年以後,當真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們更加沒有料到秦烈竟敢踏進太陽宮!
太陽宮,也在靈域中央世界范圍內!
在秦家都潛藏浩瀚星空深處,沒有敢和六大勢力正面衝突的時刻,秦烈的到來顯得太過於反常。
尤其是,秦烈竟然還集結了一股極為可觀的力量!
“你們不是想要找秦家的下落嗎?”秦烈嘴角一揚,笑容愈發燦爛。“我現在已經來了。你們難道不乾點什麽?”
君天耀沒有立即接話。而是在心中估量著雙方的力量差距,他朝著秦烈身下那一名名強大生靈仔細感知一番,很快得出了一個結論——他和柳賢哲集結的力量根本不是對手。
他從來都不是魯莽的人。
一確定以他和柳賢哲目前的力量,絕非秦烈之敵以後,他馬上就準備暗通九重天的裴天崇。
他和裴天崇同為虛空境後期,一直來往密切,他欲圖讓裴天崇請動九重天的那些域始境老怪出來,將所有跟隨秦烈前來太陽宮的異域邪族斬滅。
君天耀的食指上。那枚紅寶石戒指,倏然閃耀出酒紅色光暈。
一個蛇形傳訊印記,從戒面內閃現出來,如有蛇魂在其中尖嘯。
“嗤!”
突然,一縷暗紅色煙霧,從他戒面上升騰出來。
暗紅煙霧中,那蛇形印記,頃刻間化為灰燼。
君天耀看著爆碎的戒面,扭頭望了一眼繆怡姿,臉色愈發陰沉。
一襲白衣的繆怡姿。端坐在六層魂壇之上,如清冷的月宮諦仙。
面對君天耀的目光。她顯得悠然自若,左手五指指尖,一束束空間鋒芒吞吐如靈蛇。
她臀下的六層魂壇,內部突顯密密麻麻的空間秘紋,那些空間秘紋如瘋長的蔓藤,填滿了魂壇內部空間。
對她空間秘術所知甚詳的君天耀,從她魂壇內部變化,就已經知道在“太陽聖輝”被撕裂以後,她那詭異莫測的空間秘術,已隨著空間秘紋的蔓延,延伸滲透到真實空間。
他戒面上的蛇形傳訊印記,也是因為空間秘術的滲透,突然爆滅。
“賤人……”
君天耀動了動嘴唇,心中暗罵,口中卻沒有發出明確聲音。
然而,繆怡姿卻似有所察覺。
她臉色一冷,左手的五指,隨手按在臀下的六層魂壇。
五指光芒暴湧而出。
六層魂壇內,密密麻麻的空間秘紋,如湧動的潮水,層疊蕩漾著,形成令人目眩的網狀光幕。
以繆怡姿為中心,空間如水波搖曳動蕩,一條條裂開的空間縫隙,如張開口的妖魔,朝著君天耀和柳賢哲尖嘯掠去。
星門之下,秦烈嘿笑著,道:“我其實並不怕你傳訊九重天。”
君天耀一驚。
“域始境的老怪,常年處於閉關苦修狀態,不是收到訊息就能立即參戰的。”秦烈笑容不減,又道:“而我們,在域始境老怪到來之前,應該已結束戰鬥從容離開了。”
他垂下頭,看向滕遠等人,道:“這數千年來,泊羅界始終被太陰殿和太陽宮壓迫,你們只能忍氣吞聲,被迫以不平等的方式,將泊羅界海量珍貴靈材,極其廉價的出售。”
“即便如此,太陽宮和太陰殿依然不曾滿足,一心要掃清泊羅界所有異族生靈。”
“我在想,你們和太陽宮、太陰殿的仇怨,是不是應該在今日了結了?”
滕遠眾人很肅然地重重點頭。
“是該了斷了。”尼維特尖嘯起來。
銀燦燦光幕,從他軀體上眩目凝煉,他以人形膨脹,蛻變為銀線天蛇。
滕遠眾人也紛紛咆哮著,接連將本體真身顯露,以一頭頭巨獸翱翔在太陽宮上空。
“動手吧。”秦烈以靈魂下達命令。
柯蒂斯等眾多魂奴,苗風天禦動的屍妖,頃刻間厲嘯而出。
“轟!”
這股毀天滅地的氣勢,倏一洶湧噴發,令此地尚未完全崩潰的太陽宮宮殿,徹底的爆炸開來。
不久前,泊羅界的各大種族,還對太陽宮、太陰殿的到來恐懼異常。
他們生恐太陽宮和太陰殿在泊羅界建立起域界之門。
一旦域界之門成功建立,太陽宮和太陰殿的強者,就會洶湧而來。
甚至於,就連六大勢力都會派出高手,直接乾預泊羅界的血腥戰鬥。
那時,泊羅界的各族內部還存在著隔閡,還沒有能團結一心。
滕遠等人沒有一點信心能擋住太陽宮和太陰殿的屠戮清洗。
這種恐懼和不安。隨著繆怡姿的返回。隨著卓韋丹等人的死亡。旋即消失。
另一邊,在秦烈開放了深淵以後,泊羅界的各族巔峰強者,都集合起來征戰於深淵。
見識到深淵惡魔的恐怖力量以後,他們對太陰殿和太陽宮的恐懼,已變得越來越淡。
對他們而言,深淵的存在,也讓他們有了一條後路。
即便是將來泊羅界當真淪陷。他們也能通過秦烈開放的域界之門,進入深淵避難。
這讓他們沒了後顧之憂。
滕遠等人,更是通過強大的深淵領主,看到了血脈蛻變到十階的希望和可能。
他們私下都認為,只要跟隨著秦烈的步伐,繼續在深淵血戰,要不了多久,在他們當中就會誕生十階血脈者!
十階血脈者,實力和人族域始境相當,只要他們之中存在一到兩個十階血脈者。他們就再也不懼靈域的人族。
因為心態發生了變化,他們才敢於響應秦烈的號召。敢於深入腹地,直接殺入太陽宮。
“嚎!”
魂獸分身,仰天厲嘯,那柄巨大的白骨鐮刀,陡然浮上天空。
由深淵領主骨翼精心淬煉的這柄凶器,一飛上天空,就透出遮掩天地的濃稠深淵魔氣。
紅彤彤的天空,在濃稠深淵魔氣湧現以後,仿佛由白天瞬入黑夜。
幽暗的天空下,魂獸沒有一絲人類感情的冷漠眼瞳,落在太陰殿殿主柳賢哲的身上。
柳賢哲心神一驚,那座由月之晶核為主體淬煉的六層魂壇,猛地劇烈抖動起來。
就在此時,秦烈身後的星門,又是光影飛掠而來。
一名眉心有著月核的蒼老幽月族族人,衣抉飄飄,隨風而動。
“幽甫!”
只是看了一眼,柳賢哲就失聲尖叫,旋即怒氣上湧,喝道:“你幽月族竟敢勾結秦家與我為敵?!”
身為幽月族在泊羅界的主事者,幽甫以前和柳賢哲來往很頻繁,很多太陰殿的武者,都是通過泊羅界的幽月族女子,令下一代擁有幽月族血脈。
修煉太陰殿秘術,又身懷幽月族血脈的武者,如今已成為太陰殿的戰鬥主力。
幽月族,以前在泊羅界實力很弱,就是因為和太陰殿混血,才漸漸強大起來。
柳賢哲一直都覺得他是幽月族的大恩人。
他怎麽也沒有預料到,倚重太陰殿才從泊羅界崛起的幽月族,竟然也參與了此時事
幽甫的出現,對他而言,猶如一記重錘。
柳賢哲忽然覺得胸悶的難受。
“幽月族和你們太陰殿,從來都不是平等的血親,一直都是你們太陰殿的武者,來我們幽月族挑選年輕貌美的族人來竊取血脈。”幽甫神情淡漠,平靜地說道:“對你們來說,我們幽月族只是一個借種的工具而已。從始至終,你們都沒有給予我們幽月族應有的尊重, 你們視我們為奴仆。我族那些被你們選中的少女,在太陰殿過著什麽樣的日子,我又不是全然不知?”
話到這兒,幽甫的眼中,有著明顯的痛心疾首。
每隔一段時間,太陰殿那些年青的戰士,都會前來幽月族挑選貌美的少女。
那些少女,在太陰殿為他們孕育了後代以後,下場往往很可悲。
她們中的絕大多數,一旦生育了後代,很快就會被遺棄。
太陰殿的武者,從沒有將那些為他們生育後代的女子,真正當成妻子來看待。
他們隻當那些幽月族的美麗女子為玩偶。
“你們太陰殿的確讓我們幽月族,在泊羅界很好的生存下來,可我們付出的代價,卻慘痛的令我每每回想起來都想要放聲痛哭!”幽甫老淚橫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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