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皮子狂跳,看著雲夙音時,就見她突然抬頭看他,那目光中讓得他心中一“咯噔”。
“阿音,衡羽長老已經帶來了血蠱蟾,藥材也都準備好了,都在宮中放著,等靠岸之後咱們去了就能替君九淵解毒,你別太擔心……”
雲夙音淡聲道:“我知道。”
“你……”
赫連霆想要張嘴說讓她別跟奉山硬碰硬,想說讓她稍安勿躁,暫且忍忍,可雲夙音就抬頭靜靜看了他一眼,那眼底幽深不似往日裡閑適。
那目光……
她動了殺心。
赫連霆猛的一捏拳心,原本到了嘴邊的話瞬間說不出來。
衡羽長老見他模樣皺眉:“你怎麽了?”
“沒什麽。”
赫連霆搖搖頭,一邊心中急轉,等一下上岸之後,雲夙音要是不肯善罷甘休朝著奉山動手的話,他要怎麽做才能護住他們?
雲夙音可是林京燁的親人,君九淵又是大晉攝政王,不管是為著巫族和外族的關系,還是為著林京燁,他都絕不能讓雲夙音他們在大月出事,更何況雲夙音他們也是因為他再三懇求才答應來巫族的。
他總不能見著雲夙音他們為著奉山那個狗東西出事。
赫連霆看了眼面色冷淡的雲夙音,心裡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不過有一點他的知道的,不管如何,他都得咬死了是奉山將雲夙音他們推進水裡想要害他們性命的事。
……
之前乘坐的大船靠近碼頭時,就已經有大半沉入海中,林京燁等人也都紛紛落水,好在當時拋錨的快,且也靠近碼頭旁邊,船上的人雖然落水,卻也趕在船傾之前上了岸。
林京燁渾身也濕淋淋的,
巫族有與他相識的人讓他先去換身衣裳,他卻只是神色凝重地看著海中,而他身邊從大晉來的那些人除了雲霄和隨風不見了蹤影,其他也都如此。
都是看著海面的方向,無一人離開。
雲夙音他們落水之後,那片海域下方的洶湧引的水面上也浪潮翻滾,不時有海獸浮上來,片刻那片水域染上血色後,所有人都是白了臉,以為雲夙音他們出了什麽事情。
待看到衡羽長老將人救起,帶著雲夙音他們返航時,所有人才猛的松了口氣。
赫連如月激動的直掉眼淚:“太好了,哥哥和雲姐姐他們沒事,他們沒事!”
天知道她剛才以為他們真的被海獸攻擊出事了。
林京燁也是猛的松了口氣,看著那船隻朝著這邊靠了過來,腦子裡緊繃著的那根弦松開時,臉上露出一絲蒼白。
“五爺,王妃他們回來了。”萬鈞聲音哽咽微顫。
“是啊,回來了。”
林京燁低聲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
衡羽長老他們之前救人心切,碼頭上其他船隻想要入海太過麻煩,所以用的不過是普通漁船。
有人用靈力轟擊在水浪上時,那朝後洶湧而去的水浪推動著小船以極快的速度靠岸,當看清楚船上坐著的居然真的是衡羽長老那老東西,還有赫連霆和雲夙音他們時。
奉山緊緊捏著拳頭神色陰沉至極。
他明明耗費了那麽多心思,甚至還動用了叔父給他的密物,才能屏蔽了馭獸香的氣息,趁機在君九淵身上抹上了能引得海獸暴動的東西。
那些海獸發起瘋來,別說是普通人,就算是族中長老,只要落進水裡被圍攻時也只有斃命的份。
奉山以為君九淵他們幾人死定了,可怎麽都沒想到他們三個居然有這麽大的命,不僅在海中掙扎了那麽久都沒有被海獸吞噬掉,更拖到了那個衡羽及時趕到,將他們從海中救了起來……
衡羽那個多管閑事的老東西!!
奉山心中氣急,暗罵衡羽長老的同時,更是惱恨居然沒將雲夙音他們弄死在了海域裡,不過好在他已經將“密鑰”搶走,又沒了剡王這個隨時可能暴露他和叔父的證據。
只是擅自動用嗜血蠱,雖是巫族禁術卻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東西。
只要叔父替他說情,又有族中護他,他頂多就是去黯崖思過個三年五載的,不會傷筋動骨。
反倒是赫連氏,他們找到“密鑰”本來有功,又驚動了族中那麽多人親自來迎,可如今赫連霆卻弄丟了“密鑰”,甚至讓其“葬身”海獸之口。
赫連霆逃脫不了責任,就連整個赫連氏都得跟著他倒霉……
沒了赫連氏的偏袒,雲夙音和君九淵也不過是兩個普通人而已,往後有的是機會能夠弄死了他們,就連那林京燁也是一樣,他總有機會能報了之前一箭之仇。
想到這裡,奉山臉上的陰沉一點點的褪去,嘴角輕揚時,心情好了起來。
船只靠岸的時候,所有人都圍攏上前。
林京燁他們看著雲夙音沒事松了口氣,赫連如月更是抱著赫連霆的胳膊紅著眼差點掉眼淚。
幾人說了幾句話,才留意到君九淵躺在船板之上被人抬了過來, 像是昏迷了過去。
萬鈞和夏侯聞聲都是變了臉色。
“王妃,王爺這是……”夏侯聞聲急聲道。
“剛才在海裡我們被海獸圍攻,阿淵不得不動用了內力,金針禁製被破了。”
雲夙音的聲音低淺,可夏侯聞聲臉色卻是瞬間難看起來,萬鈞等人更是心裡猛的一跳,神色蒼白下來。
他們都是君九淵身邊近臣,也跟著他很多年,知道君九淵體內的毒有多厲害,當初更是親眼看到雲夙音是怎樣用金針之術,將毒性已經侵入肺腑的君九淵保了下來,又將那些毒素壓入他丹田之中暫時封印。
雲夙音曾經不止一次說過,那鳳鳴九針術,君九淵只能用那一次。
那禁製未破之前,能壓製住君九淵體內所有毒素,保他五髒六腑不被毒素侵擾,也能讓他不用再承受劇毒噬體之苦,可同樣的,那金針之術的壓製也不是萬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