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爭吵的理由很簡單,就是在接下來的行動裡發生了分歧。
許豔豔是提議趕緊撤離這裡,循著之前找到的出路,離開這座遺跡。
因為,現在的狀況已經明顯不是她們能夠介入的了,她們繼續留在這裡,不過是死路一條罷了。
可白茹湘卻不同意。
“先不說明王大人那邊的事情,我們確實插不上那種級別的戰鬥,但我們至少應該將王小姐救出來。”
白茹湘便沒辦法扔下這裡正在發生的事情,自個逃離這座遺跡。
“我知道你的顧慮。”許豔豔緊皺著眉頭,道:“但王以寒現在在兩個上級獵人的手中,難道面對兩個上級獵人,我們就有勝算嗎?”
許豔豔很清楚上級職業者有多強大,根本不覺得自己等人會有勝算。
即便這邊人數不少,對手只有兩個,可上級職業者與下級職業者之間的差距或許比蘇明這個四星職業者和鴉大人那樣的六星職業者之間的差距更大。
至少,若是有十個四星職業者圍攻一個六星職業者,那還是會有一點勝算的。
可一百個三星職業者,都是不可能圍攻成功一名四星職業者的。
上級和下級是境界的差距,而不單單只是星級的差距。
別說對手有兩個,就是只有一個,這邊都是毫無勝算的。
白茹湘自然知道這一點。
但,讓她就這麽逃出去,她也不願意。
“如果不把王小姐救出去,等『罪惡』的人完成解除封印的儀式,放出傳說中的靈魔獄之王,最強的恐怖種,那隴曜市就完了。”
白茹湘一想到那個後果就覺得無法接受。
連蘇明都不想看到隴曜市出事,進而殃及自己的家人朋友,又何況是家大業大的大家族之人呢?
白茹湘作為白家的一員,她可以不考慮隴曜市的生死存亡,卻不得不考慮家族的生死存亡。
而一旦隴曜市破滅,白家這樣位於隴曜市頂點的大家族,勢必會受到巨大的牽連。
這是白茹湘絕不願意看到的事。
所以,白茹湘沒辦法坐視遺跡裡的封印被破解,認為最起碼得將王以寒救出來。
這讓許豔豔都急了。
“你怎麽就不懂呢?這不是該不該去做的問題,而是能不能做到的問題。”許豔豔不自覺的提高聲線,道:“對手是兩個那麽凶惡的地下上級職業者,你覺得有勝算嗎?”
聞言,白茹湘卻還在堅持。
“那也總比什麽都不做好吧?”
這就是白茹湘和許豔豔不同的地方。
與其什麽都不做,坐以待斃,她更願意豁出一切去拚一次。
相比之下,許豔豔則沒那麽感性的想法,她更傾向於權衡利弊及事情的輕重。
因而,許豔豔這麽說了。
“聽好了,白茹湘,這是非常簡單的算數問題。”許豔豔壓著自己的大小姐脾氣,難得耐心的道:“如果我們現在跑過去救王以寒,那結果九成九會是我們全軍覆沒,結果也沒能救出王以寒,相當於白白送了性命。”
“可如果我們能逃出這座遺跡,
將這裡的事情匯報給家族,那家族必定會重視起來,派來更多的上級職業者,也派來更多的戰力。”
“那樣一來,我們或許還能趕在儀式完成之前,阻止『罪惡』解除封印的舉動,救下王以寒。”
“而如果我們白白送了性命,那整個隴曜市裡都不會有人及時知道這裡發生了些什麽,又正有什麽可怕的事情發生,到時候就沒人阻止『罪惡』的解封儀式了,你懂嗎?”
許豔豔的這番說法,倒是成功的讓白茹湘沉默了下來。
其實,白茹湘也知道,許豔豔才是正確的。
她們確實應該采取更妥善的做法,這樣還有可能阻止一切的發生。
若是白白丟了性命,那反而只是莽撞的行為,完全無法帶來任何的好處。
這些,性格沉穩冷靜的白茹湘都是懂的。
可她真不想就這麽一走了之。
現在,蘇明正在迎戰前所未有的強敵,幫她們抗下最大的壓力。
王以寒這個至關重要的存在亦是被敵人抓走,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而她們
呢?
自從進入這座遺跡開始,就一點作用都沒有。
被『罪惡』的術士部隊集火襲擊的時候,是白雪菲救了她們,讓她們得以苟活。
被『罪惡』的襲擊者圍攻的時候,是蘇明救了她們,讓她們得以苟活。
在『罪惡』的上級職業者襲來,乃至是『十魔』中的No.3襲來時,依舊是蘇明擋下了他們,讓她們得以苟活。
一次次的遇難,一次次的遇襲,她們都是被救的那一方,根本沒有派上一丁點的用場。
現在,許豔豔卻讓她在這個時候選擇逃走,這讓白茹湘如何能夠接受呢?
白家的女人就是這樣,剛烈,忠貞,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也不甘於被男人壓在身下。
如今,蘇明這個男人已經頂在最前面了,她們這些女人難道就什麽都不做,直接逃之夭夭嗎?
已想到這點,哪怕是沉穩冷靜如白茹湘,都不住變得意氣用事了起來。
偏偏,不僅白茹湘是如此,白家的其余女獵人也是這樣。
“我讚成茹湘姐的做法!”
“我也沒辦法就這麽逃出去!”
“去救王小姐吧!”
“不能什麽都不做啊!”
白家的女獵人們紛紛發表意見。
這讓許豔豔都覺得氣急了,隻覺得白家的女人果然不可理喻,一個個的都是死腦筋。
但誰讓白家的女人都是隨身攜帶小匕首,隨時準備好自盡的存在呢?
區區死亡,她們從小就被教育得忘記了恐懼。
最終,還是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滿臉擔憂的看著山崩地裂般的前方的白小顏轉過頭來,說了這麽一句。
“要不,豔豔小姐,你一個人離開這裡,去向家族通報吧。”
小丫頭糯糯的提出的建議,卻是迅速的被采納了。
白茹湘便眼神一定,好似有了什麽決定一般,看向許豔豔。
“小顏說的沒錯,你一個人離開這裡吧,豔豔小姐。”白茹湘道:“只要你離開這裡,向家族匯報,那家族照樣能知道這裡的事情,這樣就不至於沒人來阻止這一切了。”
而她們要怎麽樣,已經是不需要多說。
“你們...”
許豔豔已經無話可說。
其實,許豔豔又何嘗怕死呢?
她固然嫉妒心很強,心機也很重,可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應該什麽都不付出便去獲得一切。
當初,面對許芊芊的威脅,許豔豔也是毫不猶豫的選擇反擊,絲毫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這點,足以證明,許豔豔同樣是個不懼死亡,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豁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的人。
但許豔豔討厭毫無價值的付出。
她自身就曾被家族寄予厚望,被家族所看重,也被家族不計付出的培養過,可當許芊芊這個更加價值培養的人出現時,家族便不知不覺的將視線從自己的身上移開了。
這讓許豔豔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別人對你的付出,完全是可以隨時轉移的。
你只有展現了自身的價值,那才能獲得一切,獲得別人對你的看重。
因此,毫無價值的付出是許豔豔最為抗拒的東西。
她自己不會這麽做,亦不會想要別人對自己這麽做。
在這樣的許豔豔看來,此時此刻的白茹湘等人,就是最傻、最愚蠢的。
只是,不知為何,許豔豔竟是有些羨慕。
羨慕她們能像這樣,不計較得失的性情。
這是她再也無法擁有的東西。
於是,許豔豔轉過身。
“......既然你們選擇毫無價值的死去,那就去吧。”
說完,許豔豔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白茹湘目送著許豔豔的離去,卻是沒有半點的鄙夷,反而將一切都寄托在了許豔豔的身上。
直到許豔豔的背影消失不見,白茹湘才轉過身,看向在場的姐妹們。
她們有的比白茹湘大,有的比白茹湘小,可無一例外,這會眼中沒有一個露出畏懼的神色。
見狀,白茹湘笑了。
“走。”
白茹湘不再廢話,也沒有為了這些姐妹的安危改變主意。
這就是白家的女人。
“是!”
眾女毫不遲疑的應下。
殊不知,離開了她們的許豔豔並沒有循著出口離去,而是取出了懷中的生命紙。
看著生命紙所指的方向,許豔豔開始狂奔。
......
“轟隆隆——”
轟鳴聲不斷的衝擊中心,倒塌的現象還在持續,似要將這地底的一切都給掩埋似的,不停的搖晃及瓦解。
“呼...呼...”
手持火獠的蘇明從半空中砸下,重重的落在地面上,掀起一陣碎裂的聲響及彌漫的煙塵。
右手的幽藍光澤還在起伏。
面具後的妖異紋路亦在閃耀。
“解決了嗎?”
蘇明平息著呼吸,一邊自問,一邊卻是感到右手灼熱不已。
“好燙啊...”
蘇明無意識的這麽呢喃,卻是完全不敢放松自己,靈覺全開,掃向周圍,繼續戒備著。
這樣的蘇明沒有發現,他的右手正在隨著灼熱感的出現,一點一點的冒著異樣的光輝。
而在他的右手裡,魔帝劍漸漸的產生了反應,開始釋放出隱晦的力量波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