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洛眨巴眨巴眼中,涇陵公子臉上的笑容慢慢收去。
衛洛的話已傳到外面,不知不覺中,外面的說話聲議論聲都安靜了下來。
涇陵公子冷冷地盯著她,冷冷地盯著。
衛洛已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堂堂公子,難道還真強求?
當下,他眉眼一斂,俊臉陰沉,低聲喝道:“出去!”……“然。”
衛洛的聲音有點顫,這麽得罪他,她有點後怕。可是,她不能真的就這樣給他暖了被,睡了啊。她不行,她真的不行,她雖然想著開放些,可是,她的腦子剛轉向那情景,她就緊張,她就害怕,她就不安。
她不能,她喜歡這個男人,光是靠近他她便失控,她不能讓他得了她。他得了她,他自是無事人一樣,她呢,她能不能放開,能不能真不在乎?她不知道,她不敢冒這個險。無論如何,她的人生要由自己把握,不由被**主宰,不能失去控制。
衛洛掀開車簾,跟馬夫說了一聲後,馬車便緩緩停下。衛洛縱身跳下,來到後面賢士們的馬車前,坐在了馭夫之側。
馬車緩緩駛動。
晚風徐徐吹來。
這時的晚風,吹到臉上已臊意漸消,涼意大生。衛洛抬頭望著天空中閃亮的群星,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
半晌,她才低下頭,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不管如何,今天她贏了!現在她不再是奴,也不會給涇陵公子暖被。她今天晚上還可以安眠。
馬車‘支格支格’地滾動聲,在這種的夜晚,顯得很刺耳。
不一會,馬車便駛入了涇陵公子府。
恢復了愉快心情的衛洛,高高興興,屁顛顛地抱著自己的一些物事,回到了原來的居處。現在,她又是賢士了,在涇陵府的賢士,可以不穿麻衣的,因此,她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上的麻衣脫下,這麻衣太硬太粗,刺得肌膚又癢又疼。她換上一身由厚錦織成的賢士裳服。
黑暗中,她拿出木劍,開始用手輕輕地摩挲著。房中黑沉沉的,只有星光透地紗窗灑入淡淡的光芒。
饒是如此,衛洛也閉上了雙眼。她開始用耳朵來傾聽,來感受。她聆聽著風的呼吸,感受著樹葉的拂動,蟲地爬行。
漸漸的,遠處傳來的笙樂,府中偶爾的人聲,院外劍客們的腳步聲,隔壁所睡之人的呼吸,她都已聽不到了。她只能聽到飄然而來的風,它無跡可尋,無處不在卻溫和之極。
衛洛緩緩站了起來,她閉著雙眼,手中木劍輕輕揮出。這一下動作,輕飄舒緩,若進若退,若疾若緩。
此時的衛洛,應合著風聲,木劍輕揮。每一下揮出,便如風之疾進,每一下轉折,又如風之無常,每一下回退,便如風之暫息。
這時刻,天地是安靜的,一切都已不存在。存在的,只有外面的風聲,還有手中的木劍。
隨著時間流逝,衛洛胸腹處熱哄哄的,暖洋洋的,舒服之極,通泰之至。這種仿佛回到母體的感覺,令得她煩惱盡去,所有隱藏的不安和恐慌都已消失,所有的不甘和愛戀也已不在。在的,只有她的劍!
這一晚,衛洛一直練到雞鳴時才稍作休息。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弄了一點井水,她開始清洗起來。
涇陵公子知道她是女兒身後,最大的好處便是,他允許她獨自住一偏遠的房間。有了獨自的空間,她便可以洗澡,可以安睡。
清洗完後,衛洛大步向涇陵公子的書房走去。
昨天,她得已恢復她的賢士身份,然而,涇陵公子並沒有給她安排什麽事務,她還得去找他。
這裡的消息,是傳得最快的,前幾天對她虎視眈眈,還沒有來得及伸手的人,此時又恭敬了,見到她走過時,又得微笑以對。
衛洛來到書房外。
涇陵公子正在與食客議事,衛洛瞅了一下,裡面的食客一二等的都有。再一瞅,這些食客都是平素以狡而不正出名的。衛洛歪著頭想了想,覺得自己也是個狡而不正的人。於是,她便悄然提步而上,來到眾食客身後,在最後面的塌幾上跪坐下。
涇陵公子跪坐在塌上,他臉帶溫和的笑容,徐徐說道:“秦太子索歸一事,諸位如何看來?”
一個高瘦的食客站了起來,雙手一叉,向涇陵公子朗聲說道:“秦乃強鄰,上次他雖算計於我,然則,現在楚國勢大,秦與晉合力方能抗之。不如公子送他歸國,他日太子衍既位,秦晉也可聯手相抗強楚。”
涇陵公子聞言沉吟起來。
這時,另一個長相端正,臉孔白皙的食客站了起來,他叉手大聲說道:“太子衍之所以為質,乃因公子之故。如此大恨,怎能一朝得消?他若歸國,必深恨公子。依我之見,不若斬之!”
這人聲音沉沉,語氣中殺氣畢露。衛洛向他看了一眼,暗暗忖道:這人看起來斯文,殺氣居然這麽重。
這兩食客所說的話,各有各的道理,意思卻完全相反。涇陵公子眼一轉的,看向一個削瘦如柴的老頭。
這老頭臉孔枯瘦,配上那一身顯得無比單薄的青袍,再配上他頭上高高的竹冠,其形狀不知為啥,竟讓衛洛想到了枯竹。這人就是一根枯竹。
涇陵公子看向那老實,恭敬地問道:“南公以為如何?”
南公伸手撫了撫下巴上的兩三根稀疏的胡須,皺眉說道:“以臣之見。此事當觀秦。”
“哦?”
涇陵公子雙手扶膝,身子前傾,一臉期待地等著他說下去。
南公向他叉手一禮,說道:“若秦侯中意之公子強過太子衍, 那太子衍可歸也。若秦侯身邊盡酒色之子,可宰也!”
“善!”
涇陵公子雙手一合,大聲讚歎了一句後。朗朗地說道:“南公之意,正是我意。如今秦侯病重,所余四子,除少子和太子衍外,二子勇,三子仁,皆得民心。太子衍雖有小才,然其性疏懶,實不堪也。我欲歸之。”
他說到這裡,眾食客紛紛議論起。
這時,涇陵公子輕輕一笑,抬眉說道:“然,秦人為他刺殺於我,此事不能善罷。我欲令他當眾監刑,親斬眾人方放他歸國。”
眾食客都是一怔。不過一轉眼,便有人明白過來了,那南公枯瘦的臉上笑容滿溢,連聲讚美道:“善!大善!如此一來,太子衍失人心矣。既失人心,便不足為懼。他太子名份猶在,公子略一助力,便可使他登秦侯之位。如此之人為秦侯,秦不足懼矣!”
南公這麽一說,眾食客也先後反應過來,頓時連連稱善。
衛洛也連連點頭,暗暗想道:那些秦人為了太子衍而刺殺涇陵公子。如果太子衍為了歸國,竟然真的親自斬殺了那些秦人,是會令人心寒。涇陵公子在令得他失去人心後,再送他回國,助他得王位,秦上下不一心,自然不足為慮。他這心思真是很毒了。
第一百二十章手段
第一百二十章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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