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今天出門一天,直到晚飯時才回來,一回來又被要事耽擱,所以更新遲了。
還有一更,得在十點左右送來。
這是衛洛與素第一次同床共枕。
死而複生後,衛洛的寢房給安在義信君寢房隔壁的第三間,兩人雖然在府中時,從來是形影不離,可是每到了睡覺時,還是會自然而然的分開。
現在,素呼出的氣息,暖暖地撲在她的頸間,臉上,令得衛洛的心又是慌,又是亂。她望著窗口,感覺到他的心跳,他的呼吸。漸漸的,她閉上雙眼,暗暗忖道:衛洛,這個男人將會伴你一生,他珍惜你看重你,你一定一定也要珍惜他。
在胡思亂想中,她直到窗口透出的光亮越來越耀眼,才閉上了眼沉沉睡去。
衛洛再醒來時,義信君已經起床了。
她喚來兩個侍婢,剛剛洗漱完,便聽得外面傳來一陣鼓躁聲。
寢房到義信君府府門,足有好幾裡,鼓躁聲能傳到這裡,那是相當的響亮了。
衛洛在侍婢們的服侍下梳好頭髮,穿好紅色外袍。讓衛洛有點詫異的是,侍婢們今天很用心地給她梳理著頭髮,甚至還給她的小嘴上了胭脂。衛洛正在尋思著外面的鼓躁聲,便沒有注意這一點。
一陣腳步聲響起。
腳步聲中,一個劍客的聲音清朗地傳來,“姬可收拾妥當?主上欲見。”
衛洛應道:“可。”
說罷,她推門而出。
如往常一樣,她一出現,外面的眾人便隻覺得眼前被華光一耀。
不過,他們見慣了義信君,免疫力比一般人強大。只是一晃眼,那站在最前面的劍客便低下頭來,向她恭敬地說道:“主上正在廣場相侯。”
廣場?
衛洛一怔,暗暗付道:難不成要外出了?
她低頭看了看,見自己衣服並無不妥,便跟在那劍客身後,向廣場走去。
越是靠近府門,外面的鼓躁聲便是越響。衛洛聽了聽,奈何那鼓躁聲實在太多大雜了,相互絞纏在一起,根本聽不清切。
義信君府中,很少安置閑人。不管是劍客,還是賢士,多是他親自挑選而出的。他喜歡用的人,很多是落魄的,其中有一部份還是不曾識字的賤民。
對於這些人來說,義信君對他們是有知遇之恩的。
衛洛作為義信君的愛姬,這些劍客賢士縱使心慕她的華美,時不時地朝她瞟上幾眼,可不管是態度,還是舉止,都十分有禮,而且十分的克制著自己。
不一會,衛洛便來到了廣場中。
義信君正一身白袍,站在眾劍客當中。遠遠看去,他長身玉立,如冰峰,如玉樹,皎而清,冷而靜,實是讓人一見心醉。
衛洛抬頭看到他,不知不覺中,嘴角便浮起一個笑容來。
她快步向他小跑而來。
當來到他面前時,衛洛衝他嫣然一笑,盈盈一福,曼聲說道:“妾見過夫君。”
不管是她,還是義信君,這時刻都沒有注意到,隨著衛洛這麽一笑,周圍的聲音突然安靜下來。
義信君含笑看著她,目光溫柔如水,他淡笑道:“起。”
“謝夫君。”
客套完後,她快步走到他面前,仰頭看著他,雙眼亮晶晶的,燦爛地笑道:“可有要事?”
義信君聞言笑了起來,衛洛敏感地發現,他這笑容有點無奈……因此,她警惕地盯著他,等著他說下去。
義信君伸出手,幫她理了理衣襟,歎道:“可聽到外面的吵雜聲?”
“然。”
義信君聞言,笑容更無奈了,
他又歎了一口氣,徐徐說道:“今日為齊地祭秋節。自古秋去冬來,萬事凋零,實非蒼生所願。以往黃帝之時,父老每逢此時,紛紛狩獵,欲藏食度冬。此習俗直延至今日。”他說到這裡,聲音頓了頓,牽著她的小手向眾馬車中走去”,今日齊地,此習已有變化。這一日,無論貧賤富貴,紛紛出遊,逐獵於林,放歌於野,拾粟於田。古人言:丈夫悲秋,歎無妻!婦人傷春,傷無子。姻盟於秋,令丈夫嬉,春日生子,令婦人歡。”
衛洛聽到這裡,不由一怔。她前世便聽過,男子悲秋女子傷春,的說法,她一直以為,這只是說說而已。沒有想到,在這個時代還有特別的講究。
在義信君的這個說法中,主張少年男女在秋冬時結合,這樣一來,娶了妻子的丈夫,便不再有心思去悲秋了,而這時結合了,到了第二年春天,差不多也要生孩子了。要做媽媽的女人,自然也不用傷春了。
義信君說到這裡,牽著衛洛繞過他自己的馬車,眾人的馬車,直直地來到一個平板的馬車前。
這馬車造型很古怪,後面是一塊平木板,木板的兩轅,伸得長長的,一輛輿轎便安在這轅木間。在輿轎的前面,兩匹白馬並排而立。
這輿轎類似於後世的轎子,只是也沒有頂蓋。四壁和下面全部由布幔編成。人坐在上面,應該挺舒服的。
廣場上,這樣的古怪車子有兩輛。
衛洛瞪著這車子,轉過頭看向義信君。
義信君的笑容更苦了,他扶額說道:“呃,此亦為祭秋日的一景。
若有華服盛美者,需乘坐於無蓋之車,且祝冬寒易去,春日早至,年年豐收華盛。若有未婚的少年少女,亦需華服出見,若見中意者,可訂姻緣。”
衛洛明白了,這古怪車子,便是給她與義信君坐的。
她看向輿轎後面的板車,問道:“人坐轎便可,此車何用?”
義信君笑了笑,道:“如有路人見色歡喜,便會棄果於此車之上,以祝豐收華美。”
衛洛呆住了。
這,原來這後面的板車,是供路人投果子用的啊?而且,長得越漂亮的,收的果子也會越多?
她回過頭來,看了看義信君,看了看他身後的眾賢士劍客,見人人一副理所當然相,不由嘟囔道:“今日我倆便這麽出見世人?”
義信君點頭道:“然也。那日我已應允了諸位遊俠兒,今日為祭秋日,他們要求你我出見。我想遲早有此一日,便許了。”
說話間,他大步來到那高一點的馬車前,一掀白袍,便縱身跳上了那輿轎。衛洛咬了咬唇,紅著小臉,也縱身跨上了另一輛輿轎。這時,衛洛的馬車前,一個二十來歲,身材修長,長相清秀的劍客大步走來。他縱身一躍,便跨上了她馬車前的一匹白馬。
衛洛見他騎一匹牽一匹,便看向義信君的那邊,他那裡,也是由一個長相清秀的劍客騎一匹牽一匹。
他們準備好後,後面一溜排開,駛出了三四十個策馬的劍客。不過這些劍客中,以中年人居多。
這時,有一人喝道:“且行!”
喝聲一止,義信君的那邊便率先駛動,接著,是衛洛這一邊。而眾劍客,則緊緊跟隨在他們身後。衛洛注意了一下,他們始終離兩人的馬車有五步遠。
這是衛洛第一次盛裝面見齊人!
而且,今天還是一個盛大的節日,她一個死而複生,曾被義信君以兩城換來的美姬,在這樣的節日中,正式出現在齊國父老的面前。
這一刻,衛洛真有點緊張。
她一頭青絲,用一根白玉釵在頭頂上稍稍一攏。然後,如雲的發絲披散了她滿肩滿背。
她素白的面容上,只在櫻唇上抹了一點胭指。墨眼如玉,眼波流動著華光,白嫩透明的肌膚隱隱流露著紅暈。
她一身大紅袍服,襟口處,袖口折疊處均以紫色飾邊,上面也繡上了紫色的朱雀圖案。
本來,美到了衛洛這種程度,是不需要用胭脂汙顏色的,因此她雖然隻妝點了胭脂,整個人卻是華美之極。
當然,與她並排而行的義信君,也是華美難言。
隨著車駕漸漸駛出,衛洛的心,突然有點慌。
馬車駛到府門前時,一劍客策馬率先跑出。不一會,府門處便傳來了他的朗喝聲,“諸位休躁!”
他的喝聲中,注入了內力,令得鼓躁的,喧囂的府門口頓時一靜。
這種安靜,有一種奇異的壓力,令得衛洛的心砰砰地跳得飛快。
她不由轉眼看向義信君。
義信君對上她有點不安的眼神時,溫柔一笑,衛洛皿以一笑,心下稍安。
這時,那劍客的高喝聲朗朗傳出,“義信君與姬已經盛裝待發!”
義信君與姬已經盛裝待發!
這聲音一落, 人群中驀地暴發出一個歡呼聲!這高喝聲驚天動地,遠遠傳出,卻只是一聲便又戛然而止。
眾人的聲音一停頓,那劍客便回頭向大門處縱喝道:“開府門!”
“開府門——”
喝聲遠遠傳出。
銅鑄的府門,在兩個巨漢同時使力之下,‘滋滋’移開。
瞬時,義信君和衛洛出現在齊人眼前。
眾人隻覺得眼前閃過兩道華光,那華光太盛太豔,直讓他們眼前一晃,直讓他們在睜開眼的那一瞬間,便忘記眨眼了。
數百人瞬也不瞬地盯著衛洛,盯著義信君。
如他們這樣的絕色,出現一個已經是人間至景,出現一對時,那衝擊力是極其巨大的,驚人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來表達的。
一片安靜中,衛洛和義信君的馬車緩緩駛出。
馬是白馬,騎馬的劍客清秀悅目,轎是紅色緞幔做成的輿轎,後面的車也是漆成了紅色的。
而車的主人,那是世間罕見的華美。
這一刻,眾人隻覺得眼前春光明媚,鳥鳴啾啾,一種讓人心悅神怡中,伴隨著心碎的美麗烙上了他們的記憶。
馬車駛出大門時,路中間的行人,自發地向兩旁擠去。
這些路人中,幾乎人人負劍,人人一臉悍色。不過此時此刻,他們只有如癡如醉一種表情。
馬車駛上了街道,衛洛聽得身後傳來‘滋滋’地關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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