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人都快散了,哪還記得再吃醋?事實證明,相愛的兩人,多交流,沒虧吃。
宛宛撲在我懷裡哭得梨花帶雨:“為什麽,袖姐姐,你為何突然這麽對我……”
我累得想睡,被她哭得軟了心腸:“因為我吃醋了。”看,說出來其實並沒有想象的那麽難。
我輕吻她唇瓣,她一愣,似是一瞬想明白,氣得不知說什麽好。擦乾淚好生與我解釋,我這才曉得,是我疑心生暗鬼,誤會了。
誤會的代價著實不小,第二日都沒能爬起來。
我的宛宛,也懂得和我張牙舞爪了。我很開心。成婚多年,感情依舊是新鮮的。新鮮而沉甸甸。
我這一生,很平淡,稍微厲害些的凡夫俗子,有個廚藝精湛的小夫人,小夫人見不得光,但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是相愛的。
“袖姐姐,過來吃飯。”
她在喊我了。
我看著銅鏡內鬢邊微生白發的自己,心道,長她十幾歲也挺好的。至少,她每次喊我「袖姐姐」我都有種佔了大便宜的感覺。
我也確實佔了大便宜。
因為宛宛,我的一生,歡喜,溫暖。
我會努力活長一些的。最好與她共入黃泉,這一世,無憾。足矣……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祝我們能擁有平凡溫暖的愛情。(乾杯)
第129章阿娘宋霽
我是宋霽,宋玉東牆的宋,霽月清風的霽。我生來住在深山裡的道觀,有年老的師父,有大批感情深厚的師兄弟,日子過得愉悅。
我是一名鑒妖師,天下妖物在我眼裡從無可藏匿偽裝的可能。
每當我自傲地抬起下巴說自己會成為世間頂尖鑒妖師時,師父總會笑著撫弄她長長的頭髮,語氣溫柔遷就:“阿霽,欲鑒妖,先識人。”
所以十幾歲那年,我下山入世。
入世的路不好走,好在我很快遇到了一個好人心,那人正是憐舟的爹爹,心性正直,有些古板,秉性溫和輕易不和人紅臉。
我們相談甚歡,乾脆在一株桃花樹下結為異性兄妹,我喊他大哥,他喊我二妹,那時寧大哥還未成婚,心裡卻裝了憐舟她娘,做夢都想把人娶回家給他當媳婦。
感情的事我不懂,但大哥需要幫助,身為義妹哪能袖手旁觀?
我那時候最喜歡的是給未來的嫂嫂「添麻煩」,好端端的嫂嫂在路上扭了腳,諸如此類的事八成是我乾的。
想來緣分也巧,每次嫂嫂需要幫忙,大哥都會像護花使者一樣及時出現。
一次兩次,次數多了,他察覺到古怪,知道是我在背地裡為他們「說媒搭橋」,站起身來敬我三杯酒,然後肅然了眉眼,鄭重地勸阻我收手。
“可是大哥不就是想得到她嗎?”我那時候對情愛懵懂,山裡出來的小道士,有什麽說什麽。
豈料一句話引得大哥無措地漲紅臉,連忙衝我擺手,說話都不利索:“二妹,不、不是這樣的,我不想她受傷害,也不想用任何手段來娶她。我喜歡她,疼愛她還來不及,怎麽可以傷害她?”
看他一臉激動,我大概曉得自己好心辦了錯事。大哥最後說我太年輕,很擔憂我這樣的人會在情?事上栽跟頭。
我也確實栽了跟頭。
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她來到我身邊,趁我飲酒的時候鑽進我的空酒壇,她魂魄不全,靈智受損,卻曉得賴著我,要我養她。
我氣得不輕,從來都是我捉弄別人,哪有被一縷殘魂欺到頭上的份?說出去豈不是要讓山上的師兄弟們笑死。我可是要做頂級鑒妖師的人。
我吼她出來,她起初態度嬌蠻霸道,說了沒兩句沉默下來,再開口一副軟綿綿的口吻,嬌弱可憐:“我沒有家了。”
沒有家有什麽好可憐的?我生來就沒了家,是師父帶我到道觀修行。我不為所動,驅趕她四次,次次趕跑了又被賴上。
修道之人往往看重機緣,我以為我道成,師父常說我道未成,屬於鑒妖師的眼尚未完成看透世事,我心裡不服氣,冷眼瞧那縷折騰地狼狽暗淡的殘魂,聽她口口聲聲嘴甜地喊“姐姐”,心中倏地生出一種明悟:或許這就是我的機緣。
慢慢的,我竟當起了這殘魂的姐姐,日常供著養著,她幫我解悶,我助她壯大魂魄之力,為了方便,我為她起名「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