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為了以後能過得好,為了能從泥沼中爬出來?
憐舟憑什麽命就那麽好呀。
她好嫉妒……
十五歲那年,在數不盡的爭吵謾罵聲裡她嫉妒憐舟嫉妒地要死。
那是屬於瘋狂暗湧的心事,是藏在極度自卑和極度不甘後的痛苦宣泄。這宣泄與瘋狂無人知。
“怎麽了?”
“沒怎麽,剛剛忽然覺得有點冷。”
太陽高高掛,晝景笑她:“你這麽喜歡狐狸,我買一隻送給你,保證抱在懷裡暖和。”
“不要,我有看中的狐狸了呀。我送它花繩和小鈴鐺,決心養它,怎麽可以再去養其他狐狸?不是都說狐狸小心眼愛記仇,萬一被看見,它記我仇怎麽辦?”
“它怎麽可能記你仇,而且狐狸哪有你說的那樣小心眼還記仇……”
憐舟眉眼飛揚:“你不是它,你怎麽知道?說不準它就是狐狸裡面最聰明也最記仇的。”
“……”我還真是它。
拐過彎,東邊三道胡同到了。
第29章勇敢的少女呀
袁麗瑰站在門口笑臉相迎,屠八搓著手跟在她身邊,不知情的見兩人站在一處,說不準還會生出婦唱夫隨的感覺。
憐舟來之前心裡做好防備,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又是初次來別人家做客,她看了眼屠八,屠八回避她的眼神,不敢與之對視,全程幾乎都在和晝景說話,很懂得避嫌。
袁麗瑰忐忑不安地收了夫妻倆上門拎來的禮物,屠八先一步從晝景手上接過茶點,拿慣了剔骨刀的手,指節分明、筋骨有力卻不顯粗糙,晝景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免得被「無意」觸碰。
她算是看明白了,屠夫心裡藏著鬼啊。鬼是色鬼,從她們進門起,這人看似正經,實則不然。
她不經意瞥向女人,女人一顆心發著燙,眼神也在發燙,滿心滿眼都在肖想她,真是什麽鍋配什麽蓋,以這點來看,和屠八也算絕配。
飯菜被擺上桌,熱氣騰騰,男女分成兩桌,晝景坐在桌前看著對面的衣冠禽獸,屠八熱情舉杯:“晝兄弟,做哥哥的先敬你一杯。”
嘖。哥哥?誰給你的臉?晝家主懶洋洋挑眉,屠八微怔,莫名紅了臉。
“舟舟,嘗嘗我特意為你做的糖醋小丸子。”袁麗瑰沒有動筷夾,事實上作為兒時的玩伴,對於少女她還是有所了解。沾了她的口水,憐舟一定不會吃。
在得知麗瑰姐對阿景生出貪圖妄想後,憐舟其實並非真來做客吃頓飯,她想近距離的看看,多年來她一直沒看清的症結。
湯杓在米粥緩慢攪拌,她問:“麗瑰姐不用管我了,我自己看著來。”
袁麗瑰笑了笑:“好……”
屠八和晝景慷慨激昂喝酒,憐舟和女人慢悠悠飲茶。一聲悶響,屠八趴在桌子睡得不省人事。晝景一愣,也跟著做出不勝酒力的模樣。
“阿景?”少女一聲輕喚。
袁麗瑰道:“晝公子應是醉了。”
“怎麽就醉了?我扶他回……”話音未落,憐舟趴在桌子沉沉昏睡過去。
屋子霎時安靜下來,唯有幾道呼吸聲連綿於耳。
看著看著,袁麗瑰咧開唇,露出如釋重負的笑。
小院的門落了鎖,白天街坊四鄰出去忙,四周靜悄悄。女人拾起放在牆角的鐵鍬,在背陰的寬敞地很快挖出一個深坑,挖好坑,鐵鍬被丟在一旁,她腳下走得每一步都格外穩當,像是欣賞自己的傑作,又像是提前陷入使人迷醉的幻想。
她相信屠八。確切的說這一個月以來的相處,她相信屠八骨子裡的瘋狂和惡劣,他們是同一種人,表面掩飾的極好,內心卻發了臭,肮髒的不能隨便掀開一角。但沒關系,計劃已經完成了一半,待真正完成,她也就解脫了。
或許屠八不會想到,他給的藥粉不僅用在了客人身上,還用在了他身上,為了確保計劃順利,屠八不會提早醒來,袁麗瑰將剩下的粉末掉進酒杯,強行為昏迷不醒的屠八灌下去,酒水沿著唇角蔓延開,她發出一聲冷笑。
“你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有這天吧?”仗著有把子力氣,她一路將昏死狀態的男人拖過門檻,半摟半抱的將人丟在深坑邊。只需要一腳,這打她罵她欺凌她的畜牲就會永遠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