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禮尚往來,又不是她要吃荔枝的!
好脾氣的少女抿了抿唇瓣,拾起堆在果盤的荔枝,嫩白的手指剝開外表粗糲的果皮,露出晶瑩剔透的果肉。
“甜不甜?”
憐舟想了想先前嘗過的鮮果,“清甜可口,很好吃的。”
有了她這話,晝景給面子吃了半碟子。
臨到下馬車時,憐舟還在用帕子擦拭指尖,總覺得阿景是故意折騰她的。
夏日雨水充沛,頭髮多少沾了雨絲,九州第一美的家主從浴池掀簾而出,少女捧著一本書讀得津津有味。
“舟舟?看書累了吧?”
“不累……”她頭也不抬,一副沉迷書海,對美色不感興趣的清正寡欲作派。
“學堂之中,可有人欺負你?”
憐舟目光一頓,依舊沒敢抬頭,唯恐看了不該看的,再次被這世間頂級的絕色亂了心神。她輕聲道:“我再怎麽說也是「世家主夫人」,看在你的面子,誰又敢欺我?”
書本裡的內容再難看進去,眼前這人擺明了要和她聊天,憐舟放下書卷,為了使她放心,語氣輕松道:“況且女院裡有沈院長在,沒人敢亂來。”
沈院長?
嘖!
作者有話要說:阿景:你記著,我是送你去讀書的,不是讓你……
第34章少女如糖
夜雨敲窗,「吧嗒」「吧嗒」細密連貫的雨聲傳來,雨水衝刷了潯陽城,洗去了前陣子的悶熱。
用過晚食,憐舟系著寬敞浴袍,長長的衣帶束腰,腰身纖細一掌可握,發梢纏綿著雨滴,婢女早就習慣了夫人凡事親力親為,眼觀鼻鼻觀心,垂手而立。
“下去罷……”
“是……”
內室陷入寂靜,剛從浴池出來,白皙的肌膚暈著熱氣浸染出的濕潤粉意,憐舟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銅鏡內的自己,白了,高了,眉目不知不覺在這富貴堂皇的高門大院也漸漸養出了細微可察的典雅矜貴。
她知道這樣的變化從何而來。
仆從女婢,到了這個位置,多是看菜下碟。阿景待她無一不好,日複一日,更有假戲真做的衝動態勢,導致闔府上下,無論知情的、不知情的,待她敬畏有加。
全然拿她當府裡的第二個主子,這是憐舟想都不敢想的待遇,卻成了素日以來的常態。
“在想什麽?”
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憐舟回過神,扭頭看去,晝景眼睛彎彎地衝她笑,上前兩步,一手越過她,撐在梳妝台的桌沿。
清新的香草味縈繞鼻尖,憐舟又驚又羞,未語臉先紅:“阿景,你、你別這樣。”
做朋友做到此等曖昧不清的份上,她越發不知該如何面對。要說的話已經說了,這人充耳不聞,行事肆意,卻極為懂得拿捏尺寸,常常教她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
總歸不討厭就是,可不討厭,不代表著要順從接受。
晃神的功夫,她心思翻閱了數裡,晝景屢次在她這受挫,此時倒想沒事人一般,語笑嫣然。
憐舟最受不得「他」這樣笑。
笑起來比女子還妖媚嬌柔,偏偏你以為「他」嬌柔,長眉上挑,又能挑出難以訴盡的散漫不羈。
正經,也不正經。
她臉上騰起絲絲縷縷的熱,別開臉,唇邊飄出一抹歎息,若非了解這人不會胡來,長此以往,她怎能放心繼續這為期三月的契約?
遑論在男子房中,著了浴袍,心無旁騖地想著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