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有些錯愕:“我聽聞河東鹽池所產食鹽可供半個天下,每年營收不下五十多億,你們衛家怎麽只有這麽一點兒?”
衛覬歎道:“主公有所不知,這河東鹽池方圓百裡,有上百家鹽場,每個鹽場背後都有一個世家,不但有河東郡的,還有洛陽城、並州、冀州等地的世家,我衛家在這麽多世家裡面算是中等吧1,。{彩 虹 文 學 網 a i h o n G w e n x u o m}”
呂布哈哈笑道:“竟然還有洛陽城裡的世家權貴在此擁有鹽場?!”
衛覬明白了呂布的意思,趕緊說道:“主公,屬下對那些依附於董賊的世家在河東鹽池擁有的鹽場一清二楚,只要主公下令把那些鹽場查抄充作官營,屬下願意帶路,將那些鹽場點出。”
說到這裡,衛覬心裡忽然想到,既然自己的都獻給主公為中興大漢的大業盡一份力,那些世家也休想白白裡佔用國家的資源謀取私利進而預謀對付中央軍,便拱手獻策道:“主公,現今天下黃巾余黨未清,董卓賊子又起,平民百姓流離失所,而四方諸侯對朝廷陽奉陰違,拒不繳納賦稅,朝廷缺乏財源,恐怕無力安置流民,我建議,將河東鹽池收為官有,設置使者監賣,抽取鹽稅以買農具耕牛,供給流民,使他們盡快恢復生產,重建家園!”
呂布拍拍衛覬的肩膀:“你這鹽池官辦的計策確實是好,但現在實施還為時過早,須得等我們把董卓剿滅,把洛陽周邊控制住了,抑製住那些白白佔用國家資源的無賴世家,才好實行這個鹽池官辦的政策,不然外患未除,內憂已生,內憂外患互相夾擊,恐怕朝廷和中央軍應接不暇1,。”
衛覬歎服:“主公想得周全。”
呂布又問道:“你還沒有完整地回答我的問題,我不太明白,你為何那麽心甘情願地答應我這三個看似極端苛刻的條件?!”
衛覬爽朗地笑道:“家兵這一塊呢,主公您也看過了,我衛家家兵看似一個個強壯如牛,可我衛家自先祖衛青之後乏有將才,蓄養的家兵因沒有能人統帥訓練,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別看我們有五千多家兵,真正對戰,估計抗不過中央軍五百精兵,只能跟劫掠河東的白波賊相對抗,保護衛家塢堡不失而已。既然他們戰力如此低下,不如就交給中央軍去訓練一番,也能更好地保衛家園,而且這樣一來,也有助於我族內子弟更添軍事素養,僥幸的話還能出幾個將才。
人才呢,主公說讓我衛家所有精英子弟前去中央軍效力,或許有人認為主公是要拿衛家精英子弟做人質,我卻不這麽看,主公平時用人看重才能更甚於家世,不論我衛家跟主公曾有過何等齷蹉,若我衛家子弟有才能,主公還是會委以重任的。這一點兒也正是我最看重的,只要主公能夠賞識我衛家子弟,即便我衛家把所有家產都獻給主公用於霸業,等主公大業成功之日,我衛家必能得到數倍數十倍的收獲。”
說到這裡,衛覬意識到自己最後面那句話有些不恭,連忙躬身致歉道:“衛覬打理家族營生日久,話語中不免就帶些商賈之氣,請主公見諒!”
呂布哈哈笑道:“伯儒,我祖先不韋便因援助秦國公子楚而得以成為秦相,你若以為我奇貨可居,那就大量地援助我,以後我不會讓你衛家失望的。”
呂布想起自己在衛家地牢裡的所見所聞,他心裡有一個好大的疙瘩,表面上對衛覬信任有加,暗地裡對衛家還是頗有提防1,。
衛覬不知道呂布的別樣心思,見主公如此言笑無忌,他原本緊繃的神經也放松下來,催促道:“主公,中央軍攻城迫在眉睫,還請主公出面製止!”
呂布疾步登上衛家塢堡的城頭,看看城下旌旗招展鑼鼓喧天的四萬中央軍,大聲喊道:“鐵血興大漢,唯我中央軍!”
他的音域非常寬廣,他的聲音非常洪亮,中央軍前驅四千人馬全都聽得一清二楚,中軍後軍也能隱約聽到,當他們抬頭看到呂布魁偉的身軀矗立在城頭,雖然灰頭土臉,但精神煥發,按照此前閱兵的辭令,齊聲大喊道:“人中呂布,馬中赤兔!”
呂布先是躬身施了一禮:“將士們,我呂布因驕傲大意,誤中聞喜縣令衛演等奸人的毒計,被困幾日,以致三軍將士為我呂布一人奔波,我呂布因一人之過連累大家,我在此深表歉意。我呂布在此立誓,諸如此類的錯誤,我呂布絕不再犯,如若再犯,當如此發!”
說著就從衛覬手裡接過自己那個護身七星寶刀,將自己的一撮頭髮割掉。
在這個時期,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都是不能切割的,呂布割發立誓,是非常重的誓言,三軍將士都為之動容,原本他們都對呂布驕傲大意色令智昏有些不滿,但見呂布如此立誓痛改前非,他們都寬解了,三軍將士齊聲高喊:“主公英明!”
呂布立了誓言之後,收回七星寶刀,朗聲大笑道:“將士們,這次的事情可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受了三天的磨難,卻得到這位大才,衛覬衛伯儒,同時得到河東大族衛家的鼎力支持,我中央軍有衛家支持,必定能夠迅速平定河東郡,趕跑董卓的鷹爪楊定所部!”
呂布指著衛覬,對城下的中央軍將士們說道:“這次我被衛家二公子衛仲道、聞喜縣令衛演、李肅弟弟李輔、遼西鮮卑人驂渾、汝南人花開等人聯合設計謀害,多虧這位衛家長公子衛伯儒的仗義相助,我才化險為夷1,!
衛伯儒深明大義,已經大義滅親,將其堂弟衛仲道、族兄衛演斬首,同時答應將衛家在河東鹽池的鹽場和衛家所有荒地都交給我屯田兵團,答應把所有家兵都交給我中央軍下屬的河東郡尉管理,答應把衛家所有精英子弟送入我中央軍效力。
衛家誠意如此,我已決定寬恕衛家,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原本怒氣衝衝的中央軍將士們聽呂布這麽一說,衛家都能退讓到這種程度,主公安全無恙,中央軍在這裡面得到了極大的利益,不能再得理不讓人了,便齊聲喊道:“任憑主公發落!”
衛覬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怒,悄聲問道:“主公,您不是說饒過我家二弟的嗎,為何出爾反爾?!”
呂布指了一下衛覬的腦袋,嘿然一笑道:“伯儒,你這腦袋怎地如此不開竅!你看看下面的中央軍將士們,個個都是怒氣衝衝地殺上你家門口,想要找罪魁禍首衛仲道,即便我說饒過衛仲道,中央軍將士們口服心裡能服嗎,他們早晚還是要找衛仲道找你們衛家的晦氣,不如你們在家族內部找個長相酷似衛仲道的人替他去死吧,至於衛仲道,你們要好好地藏起來,我可不想再聽到他的任何消息,哦,跟蔡文姬的婚事嘛,他衛仲道也別再妄想了,除非他能夠抗得過我二十萬中央將士的怒火!”
衛覬大喜,連忙說道:“多謝主公寬宏大量,不僅不殺二弟,還為他的存亡如此周全考慮。請主公放心,我一定派人好好地看管住他,讓他不與任何外人接觸!”
呂布冷然一笑:“那你給他找好隱匿的場地了嗎?”
衛覬搖搖頭:“我還沒想過該把他安置在什麽地方?”
呂布眼裡閃過一絲恨意,淡然笑道:“你們衛家的地牢,我住過幾天,環境很清幽,沒有人打擾,不如你們把衛仲道安置在那裡吧!”說到最後一句,呂布的語氣甚是凝重1,。
衛覬見呂布的表情語氣,知道他對衛仲道的恨意遠遠沒有消除,這次只是看在他衛家屈服和他衛覬的面上,不然衛仲道縱然有十條命也怕難活,衛覬趕忙應承下來。
中央軍中軍裡跑出一匹戰馬,金紅色鬃毛隨風飄舞,奔跑如龍飛,嘶鳴如虎嘯,馬鞍上擺放著一杆一丈二尺的方天畫戟。
衛覬見了,不由得嘖嘖歎道:“真是一匹寶馬龍駒!”
呂布傲然道:“這便是我的坐騎赤兔馬!”
衛覬又仔細看了一下呂布,不由得稱讚道:“難怪人都道,人中呂布,馬中赤兔,人中的王者,馬中的王者,果真是名不虛傳!”
呂布對於恰如其分的稱讚, 從不謙虛,他見衛家的塢堡只有三丈高,便想直接跳下城去。
衛覬急忙阻攔:“主公,還是慢慢走下去吧,這裡可有三丈高,萬一摔個好歹,該如何是好!”
呂布已經翻身下去,一手攀著城牆,一手衝著衛覬擺擺手:“你就看好吧!”
城下的四萬中央軍將士見主公如此弄險,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呂布。
呂布衝著赤兔馬吹了一聲口哨,赤兔馬歡歡喜喜地飛奔而來,一直跑到衛家塢堡的吊橋上。
呂布飛身跳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飛奔而來的赤兔馬背上。
呂布舉起方天畫戟,想起這幾天受製於人的憋屈,不禁心潮澎湃,還是騎赤兔馬揮方天畫戟的自己才是真正的呂布,不禁高聲大喊道:“天下無敵的呂布呂奉先我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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