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劉辯卻舉起酒樽,站了身來:“尚……”
“尚什麽?!”呂布和太后何蓮同時皺起眉頭,急忙喝止道。
劉辯這才覺察到整個呂府裡面有兩千多賓客,自己拜呂布為尚父的事情暫時還不適合說出來,便道:“呂卿家,你是朕在武術上的授業師父,又救下朕與母后的性命,又多虧你,漢室才不至於被董卓老賊顛覆,呂卿家,請滿飲此杯,接受朕的祝福,朕祝呂卿家早得麟子,長大以後好為國效力,做一個像呂卿家一樣的威武大將軍!”
呂布想要早點把尷尬的場面結束掉,說了一句:“謝陛下賜福!”爽快地舉起酒樽,一飲而盡,然後拉著甄薑就往第二席走去。
太后何蓮卻笑道:“呂愛卿,慢著,本宮有一件事情要同你們夫妻相商!”
呂布急忙止住腳步,轉頭問道:“不知太后有何事與我相商?”語氣相當平淡,但眼神裡卻閃過一絲不善,何蓮,你要有自知之明,你不肯放棄太后的尊位,這輩子就只能做我呂布的秘密情婦,沒有任何資格來嫉妒我的其他女人!
何太后微微笑道:“呂愛卿在上次朝會上提出要給有品級的官員的夫人封誥命夫人,呂愛卿貴為征北大將軍為從一品官員,你的夫人應該被封為從一品誥命夫人,本來你的正妻嚴琳為你結發妻子,為你生有一個可愛的女兒呂玲綺,封為從一品誥命夫人。當之無愧,可呂愛卿你現在又娶了一個平妻。該如何封賞。讓本宮甚是為難!”
何太后這麽說,擺明了她不想把這個誥命夫人封給甄薑,甄薑強行止住心中的憤怒,平靜地說道:“太后。還是把從一品誥命夫人封給大姐吧,我剛過門。還未為呂家做出一點兒貢獻,沒有資格受封。”
何太后冷冷地凝視著甄薑:“我是在問你夫君的意見,沒有問你。懂不懂禮節?!”
呂布見氣氛再度僵硬。連忙強笑著化解尷尬:“太后,甄薑的意見便是我的意見!太后,若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們要去給其他賓客敬酒了!”
太后何蓮眼裡閃過一絲厲色,想要發作,但她的理智提醒自己。劉漢皇室現在最能依靠的正是呂布和他的中央軍,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給他臉色。還是等他再度入宮的時候再好好蹂躪他吧,便平靜地點點頭:“那好吧,我就封嚴琳為從一品誥命夫人,你們去招呼其他賓客吧。”
呂布趕緊拉著甄薑的手離開高高在上的首席,往次席走去,走遠幾步,呂布輕聲說道:“我的娘子哎,她可是太后啊,你怎能那樣跟她說話?!”
甄薑冷笑道:“我的夫君哎,你以為我耳聾目盲,看不出你跟那個太后、皇后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說好聽,她們是太后、皇后,說不好聽,她們不過是傀儡罷了!她們還想在大庭廣眾之下給我難堪,讓我怎能忍受!”
呂布緊張地看著周邊,還好甄薑的聲音很小,跟著她們的司儀陳琳是呂布的親信,陳琳還故意退後幾步,裝出沒有聽到他們的交談,呂布這才放下心,對甄薑說道:“不管實際怎麽樣,面上要照顧到,你應該懂得,不需要我再提醒!”…。
甄薑點點頭:“夫君,你放心吧,只要她們不惹我,我絕不濫發脾氣!”
次席上端坐著正一品的三位上公,太傅盧植、太師蔡邕、太保馬日磾以及他們的家人,盧植攜帶他的夫人暫代呂布的父母,而甄薑的伯父甄縹及其夫人暫代甄薑的家長也再次陪坐。
太師蔡邕的夫人前些年去世,這一次他攜帶長女蔡琰跟隨他出席呂布的婚禮,蔡邕想到長女蔡琰與呂布的尷尬關系,便想帶次女蔡璐過來,可蔡琰堅持要過來看看,他拗不過蔡琰的請求,隻得帶著蔡琰出席。
說到蔡邕的次女蔡璐,演義未有記載,歷史卻有很重的痕跡,她嫁給了日後的上黨太守羊衜,生了一子一女,女兒羊徽瑜是司馬懿長子司馬師的繼妻,史稱景獻皇后,兒子則是大名鼎鼎的羊祜,官至西晉征南大將軍。呂布見過蔡璐一面,才學不如姐姐蔡琰,但溫柔恬靜,遠勝蔡琰,呂布對這個準小姨子沒有動任何心思,因為蔡璐現在只有七八歲,也因為蔡璐長相並不算很秀美,更因為呂布清楚地知道,蔡璐在歷史上有個出眾的兒子羊祜,不想讓羊祜在歷史上消失,就不要染指蔡璐吧。
呂布和甄薑給盧植、蔡邕、馬日磾、甄縹一一敬過酒,到了蔡琰這裡,面對著蔡琰掩飾不住的幽怨,呂布硬著頭皮強笑道:“師妹,你怎麽來了?!”
蔡琰苦苦一笑道:“這是師兄的婚禮,我這做師妹的當然要來恭喜了!”
不等呂布回應,甄薑笑道:“文姬妹子,我聽說了衛仲道的事情,我為你感到高興!”
呂布皺起眉頭,甄薑這是什麽意思,在人家的傷口上撒鹽?!
蔡琰臉色一沉,詫異地問道:“為我感到高興?!這是從何說起?!”
甄薑微微一笑道:“若非那個衛仲道的愚蠢之舉,妹子怎能擺脫那一紙婚約成為自由之身,又怎麽能毫無負擔地面對心儀的男子呢?!妹子,姐姐我希望你能再勇敢一些,就能像我一樣,嫁給心儀的夫君!”
呂布暈了,甄薑這是什麽意思,她難道從來沒聽說過自己跟蔡琰的過往?
蔡琰撲哧一笑,笑語嫣然:“小妹還以為姐姐討厭我呢?原來姐姐歡迎我啊。”
甄薑咯咯笑道:“我看妹子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妹子,雖然姐姐我管理家族生意,身染銅臭,卻也很喜歡吟詩作對彈琴,希望我們姐妹以後能時常在一起吟詩作對!”
蔡琰幽怨地瞟了呂布一眼:“就是不知道那個人是什麽態度?!小妹我今年已經十七歲了,再等下去,就是老姑娘了!”
呂布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也不能直接許諾,只是強撐著笑臉。
甄薑卻笑著對蔡琰說道:“我聽那個人的家仆說,他們家裡設的是三位主母,分別是一個正妻兩個平妻,現在一個正妻和一個平妻都已經確定,只是不知道妹子願不願意成為第二個平妻?!”
蔡琰明白甄薑的意思,羞紅了臉,低下頭,小聲說道:“我還要問過父親的意見!”
蔡琰三人的交談,被盧植、蔡邕等人聽得真真的,盧植大笑,徑直向蔡邕發問道:“你的女兒跟甄家嫡長女平起平坐,共為征北大將軍府中主母,蔡太師意下如何?”
蔡邕被盧植這麽一逼,不得不說出自己的意見:“等明年他把董卓趕出洛陽,我再考慮招他為婿吧!”…。
盧植衝著呂布大笑道:“奉先,好好整軍備戰吧,打不過董卓就娶不了大才女啊!”
蔡邕舉起酒樽:“盧子乾,你個老不修,說些為老不尊的瘋話,看來只有酒能把你嘴巴堵住!喝!”
呂布趕緊勸阻道:“蔡太師,我師父身體不好,實在不宜飲酒!”
盧植卻瞪起眼睛:“奉先,今天乃是你大喜之日,我做師父的甚是欣喜,又怎能不飲酒助興呢,你且放心吧,華佗已將我身上頑疾醫治痊愈,華佗今日還給了我一個解酒丸,飲上多少酒都不懼!”
呂布信以為真,便不再勸說,任由盧植和蔡邕這兩個老酒友在一起拚酒。
呂布牽著甄薑走遠,蔡邕才低聲問盧植:“你怎麽不告訴他實情!”
盧植苦笑道:“我這身體支持不了兩年,希望他能在我死之前把董卓打敗,把太后和天子迎還洛陽吧!告訴了他實情,他也束手無策,白白擔心,還是讓他全神貫注在整頓軍備上吧!”
隨後的軍中將領、朝廷官吏都甚好打發, 大家都是熟人,他們舉起酒樽說個吉祥話,呂布跟他們碰下酒樽,把酒樽稍微碰下嘴唇即可,可因為人數實在太多,呂布和甄薑足足花了兩個時辰,才把每個席上的賓客敬完。
最難以打發的便是各地諸侯派來的使者,公孫瓚派來弟弟公孫范,劉虞派來兒子劉和,袁紹派來兒子袁譚,曹操派來弟曹仁,陶謙派來別駕糜竺,孔融派來了王修,以此類推,臨近鄴城的各州郡的諸侯們都派來了他們的親信,他們暫時都不想得罪呂布,都有拉呂布為盟友,鞏固他們的勢力的想法,所以送來的賀禮也都很豐盛,呂布為了表示對這些諸侯的謝意,自然不能淺嘗輒止,酒樽裡的酒要一飲而盡。
若是把所有賓客全都敬完,呂布肯定要酩酊大醉,今晚的洞房花燭夜是甭想享受了。還好呂布早有準備,司儀陳琳端著的酒案上的酒壺裡面別有千秋,分成兩個部分,一邊裝清水,一邊裝酒水,陳琳看呂布的眼色行事,對待那種關系親近、暫時不想得罪的諸侯使者,呂布便飲下醇酒,對待那種有名無實、毫無價值的諸侯,陳琳接到呂布的眼色,一按酒壺開關,倒出來的便是清水,因為酒樽本身帶著酒氣,清水裡面也摻雜部分杏花春,酒氣本就比之前常見的淡酒要濃烈些,所以這些諸侯使者全都沒有發現其中的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