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萬幽州兵裡面優先受死的便是他們的統軍大將單經,跟隨呂布日久的高順在呂布口中聽說過幽州的田豫,卻從來沒從呂布口中聽說過單經的名字,知道單經這種所謂的幽州名將在呂布眼裡只是一堆狗屎,甚至連狗屎都不如,既然主公不把這樣的人物放在心上,高順毫不猶豫地開弓放箭,一箭不偏不倚地射中正驚慌失措地整頓人馬準備反擊的單經。
單經不愧是被公孫瓚看重的幽州名將,高順那一箭射中他的面頰,並未讓他有所消停,他還嘶啞著喉嚨厲聲高喊:“散入民居,各自為戰,我軍人多,未必會敗!”若是按照他所說的,四萬幽州兵全都散入到鄴城裡面的民居跟鄴城守軍搞巷戰,那鄴城必會被公孫瓚擊破不可,到時候高順等人的罪過就大了。
還好陳到的張弓射箭,射出的兩支箭都正中單經的咽喉,這個在騎兵陣中急切找不到盾牌抵擋的幽州大將翻身從馬上跌落下去,被亂成一團的幽州騎兵坐騎踏成了肉泥,他那戰術明確的命令還沒有及時發出去就嘎然而至。
驟然進入中央軍的伏擊圈裡,退路也已經被封死了。主將也被射死了,四周高處湧出來的都是敵軍,那四萬幽州兵們的士氣一下子從剛入城的一百點陡降到二三十點。他們一片大亂,四散奔逃,是一片倒的潰敗之勢。若是他們能在第一時間內穩住陣營,一起端起盾牌,步步為營地往皇宮攻去,也許會打得高順措手不及,可這些幽州兵只在欺負那些更加沒有紀律的鮮卑、烏桓異族時表現上佳,遇到中央軍這樣善於打心理戰的軍隊,他們縱然再強大,也是烈日下的積雪。
布置在高處的中央軍弓弩兵們毫不費力地追著那些潰逃的幽州兵身影攢射。倒下一片又一片。勉強有一些幽州中級將領組織麾下士卒往每個巷口衝去,卻發現要麽有些巷口被築起難以逾越的盾牆,有些巷口是養精蓄銳的陷陣營、白耳兵和龍驤軍在等待著他們的自投羅網。
披著重鎧、揮舞巨劍的陷陣營步步緊逼,將那幽州騎兵殺得人仰馬翻。
披著犛牛皮甲、揮舞著長槍、身形矯健的白耳兵們,將那些匆忙拿著盾牌招架的幽州步兵殺得節節敗退。
這些在弓弩遠程攻擊下殘存的幽州步兵們揮舞刀盾拚命反擊,但那些白耳兵的槍法傳承自陳到,渾厚中帶著飄逸。大氣中帶著詭奇,出招姿勢大異於尋常,都是這些刀盾兵無法及時防禦的地方,戰鬥到最後,這些幽州刀盾兵們悲哀地發現。他們的盾牌根本無法抵擋出招詭異的白耳兵,只能抵擋上面時不時的弓箭襲擾。
城外的公孫瓚瞠目結舌地看著那突然關閉的南城門,再聽著鄴城裡面傳出的廝殺聲,知道這一次自己中計了,怒火攻心的他決定趁著鄴城守軍大部都在伏擊單經那四萬人馬的時候,傾發剩下的七萬人馬,猛攻鄴城,爭取一夜之間拿下這座堅城。
高順在南門隻布下了八千人馬,在東門布置了二千人馬,而且多是戰鬥經驗極少的郡縣兵,在公孫瓚這七萬人馬的攻擊下,岌岌可危,每次都被上千名幽州兵攻上城頭,幸好高順及時從下面的伏擊戰中抽調精銳步兵支援城頭的防禦戰,才避免了鄴城的失陷。
在這黎明破曉前,鄴城守軍全負荷運轉,一半以上的兵力投放在殲滅單經那四萬人馬上,另外一小半兵力投放在公孫瓚那七萬人馬的猛烈工程師上,到了戰事最焦灼的時候,留守皇宮的龍驤軍余部、留守中央軍城堡的虎賁軍余部,甚至連呂布女兒呂玲綺的童子軍都參與到戰鬥中,才勉強保證了兩線作戰兩線開花,才勉強保證住了鄴城在公孫瓚猛烈攻勢下不至於失陷。
正在高順迫在眉睫之際,鄴城東門外來了一支打著公孫瓚旗號的兩千騎兵,銀色盔甲,胯下白馬,個個都是白面俊朗的年輕騎士,口中高喊“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個個都是十分地趾高氣揚,完全是把面前的普通幽州步騎不放在眼裡。
因為鄴城西北是山,北面是漳水,西邊是玄武湖,能夠施展兵力攻城的只有南門外和東門外,南門外有三個城門,便於攻城,公孫瓚便將主力攻城人馬都放在南門,放置在東門的只有一萬老弱殘兵,交由一個新近投降公孫瓚的冀州將領統率。
那個冀州人名叫樊華,在冀北一帶沽名釣譽,世人都以為他是大將之才,呂布面試過他,覺得此人不過是志大才疏又言過其實的庸才,只是善於吹噓,所以浪得虛名,基本上是趙括和馬謖的合體,讓這樣的人帶兵作戰,簡直是拿兵士的性命開玩笑,所以呂布堅決不用他,連個縣尉的職位都不給他。
這個家夥就心懷不滿,等公孫瓚打過來以後,立馬去投靠,一頓忽悠下來,公孫瓚認為這家夥是大將之才,便撥給他一萬人馬統率。
樊華統兵才能平庸,但在搞關系上的才能卻相當高明,看來的這隊人馬銀盔銀甲白馬俊面,很明顯是主公公孫瓚的親兵白馬義從,雖然他是一個人都不認識,卻下意識地認為自己投奔公孫瓚沒多久,公孫瓚麾下數千白馬義從豈是自己都認識的,就沒有檢點對方的身份,而是策馬上前向那個為首將領陪著笑臉問道:“敢問將軍高姓大名?”
那個相貌俊美脫俗的將領摸著胯下白龍馬的鬃毛,擺出一臉的高傲:“我姓什麽有什麽要緊,要緊的是咱家主公的將令!”
那白馬義從的將領氣勢越囂張,樊華越是恭敬,因為他明白這些白馬義從終日跟隨主公公孫瓚,若是他們在主公面前隨便說個什麽都是自己無法吃得消的,便欠身問道:“主公可有什麽吩咐?”
那白馬義從將領傲慢地喝道:“主公命你們趕快攻打東門,配合主公在南門的攻勢。”
樊華肥胖的臉蛋擠出諂笑:“可是末將麾下都是老弱殘兵,牽製守軍可以,但攻城就無能為力了。”
那白馬義從的將領冷哼道:“主公將令,豈是你能違抗,若再推三阻四,定斬不赦!”說著就提起手中的亮銀槍,作勢要刺向樊華。
樊華苦苦哀求道:“將軍,您就是殺了末將,末將還是不能讓這些弟兄白白送死!”
那個白面將領不屑地掃視了樊華麾下這一萬多老弱殘兵,冷笑道:“還好主公事先吩咐過我,你們若真的無法獨立攻打東門,那就跟著我去南門,協助主公一起攻打南門!”
樊華迫於無奈,隻得跟著白馬義從們往南門匯聚。
那個白面將領冷冷地看著樊華:“為了防止你們這些家夥偷懶,主公命令我們留在後面監督你們行軍,此外你們這裡面的軍官都過來跟我們一起行軍,防止你們告訴麾下士卒讓他們出人不出力!”
這東門外一萬多人,多半是冀北那些郡縣裡面投降公孫瓚的郡縣兵,他們跟著各自的縣尉投降了公孫瓚後,那些縣尉在南皮之戰時見公孫瓚總是拿冀州降兵去攻城,便存了擁兵自保的想法,每次攻城都極其不盡力,公孫瓚急於攻下鄴城,乾脆就沒用這些懶散散的冀州降兵。樊華是知道這個情況, 他是死心塌地想為公孫瓚賣命,所以很認同這個白面將領的做法,便迅速按照那人的吩咐去做。
鄴城東門外的人馬全都撤走了,那白馬義從後隊卻落下了幾個人,他們趴伏在地上,等前面隊伍走遠了,方才站起身,走向鄴城東門,向上喊出口令,上面的守兵看得出他們是趙雲將軍麾下白馬義從的士卒,知道現在鄴城被公孫瓚包圍了,內外斷絕,這幾個人過來肯定是傳報主公大軍的動態,便興高采烈地放下繩子,將這幾個人拉上城去。
趙雲白馬義從的幾個斥候入了鄴城後,將呂布大軍現在的情況告訴了高順、田豐等人,高順、田豐知道主公已經成功伏擊了嚴綱的三萬騎兵,距離鄴城不足十裡,歡欣鼓舞,高順、田豐等人也接受了主公呂布的軍令,約定在一個時辰後,裡應外合,發動對公孫瓚的攻擊。
此時鄴城裡面守軍對內伏擊單經的四萬人馬,對外抗擊公孫瓚的七萬人馬,內外交困,疲憊不堪,可當他們聽到主公大軍已近鄴城的消息,所有守軍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都湧起了百倍的鬥志千倍的精神。
高順看看士氣大振的守軍,再看看困獸猶鬥的幽州殘兵,朗聲笑道:“一個時辰後,大破公孫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