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很少來過這麽繁華的地方,左盼右顧,看樣子很想到處遊逛玩耍,怎奈上次呂布遇刺一場虛驚,郭嘉跟典韋一番長談,典韋便忠於職守,不敢擅離。
呂布見典韋渾身不自在,便笑道:“惡來,等我到了嶽父家中,讓陸通帶人護衛,許猛領著你到處轉轉。”呂布不想把典韋變成自己身邊一條走狗,每天走到那裡跟到那裡,毫無自由,這不是二十一世紀的他能做出來的,見典韋有探看繁華景象的意思,便想給他放松一下。
陸通、許猛原本對典韋執掌飛虎軍有些不滿,但他們見過典韋逐虎過澗的威風,自知不敵,隨後又見典韋外粗內細謹慎小心,慢慢都認可了典韋,時常跟典韋共進酒食,三人關系處得熱絡。郭嘉對此景象深以為憂,責令典韋不得放縱酒食。呂布也有些擔心,歷史上典韋若不是放縱酒食,也不會被胡車兒所乘,便給典韋講了放縱酒食的可怕後果,典韋凜然受命,從此滴酒不沾。
嚴牧的宅子從外面看起來跟周邊其他民房沒甚麽兩樣,皆是三進三出四面院,院內正中是堂屋,左右兩側為廂房,前牆正中開門,門上有樓,樓頂亦為廡殿式,四周有回廊,皆是青磚綠瓦,看起來樸實大方。
進了宅子,才知道嚴牧身為並州巨商,絕非浪得虛名,屋子內部裝潢甚是奢靡,到處雕梁畫棟,貼金描銀,端的是富麗堂皇,氣象萬千。
嚴牧正要向呂布炫耀一下自己的住宅,卻不料呂布見到他的第一個句話便是:“泰山大人,您這房子要馬上賣出去。”
嚴牧不明白呂布的意思:“賢婿何出此言?”
呂布便跟嚴牧說了實情:“我這幾日便要領兵護送太后、天子去冀州躲避董賊,只要我帶兵一走,董卓立馬就會攻進洛陽,到時候西涼兵在洛陽城裡擄掠無惡不作,您是我呂布的嶽父,而我是董卓的眼中釘肉中刺,到時候你這宅子必定不保,很有可能會被董卓焚燒以泄私憤。”
嚴牧聽呂布這麽一說,不敢怠慢,連忙派管事的去散布售房信息。還好他這房子是在張角暴亂那一年買的,那一年張角聲勢浩大,兵勢直指京師,京師裡人心惶惶,達官貴人都在拋售房產,嚴牧不看好張角,便用二十萬錢買下了原本價值一百萬錢的房子,後來張角被平滅,很多達官貴人又跑回洛陽,洛陽房價再度飆升,有人出價兩百萬要這一套宅子,被嚴牧拒絕了。
很多達官貴人以為董卓索要的只是官位,只要袁隗滿足了董卓的要求,董卓自然會領兵離去,所以他們沒有離開洛陽城的意思,嚴牧把房價降到一百萬左右,便有許多人前來問津。
嚴牧身後,呂布的正妻嚴琳抱著一個粉妝玉砌的女娃娃,倚門翹首而望。
嚴琳臉上閃過一絲嗔怒,她看到了呂布身後那個媚骨天生的吳瑕。
嚴琳一側站著貂蟬,貂蟬早已洗盡臉上的塵色,膚色如嬰兒般光滑細膩,白皙透亮,眉如遠黛,目若秋水,眉目如畫,豔光四射,在庭院裡那似錦繁花映襯下,真如那月宮仙子,閉月之貌,誠不我欺。
而嚴琳站在貂蟬身邊,
毫不遜色,鵝蛋臉型,秀眉鳳目,眉目雖沒有貂蟬那麽精致,但嚴琳有一種楚楚可憐的病態之美,許是生了那個小丫頭後落了病根,再加上她乃並州人氏,身量修長,體態窈窕,前凸後翹,難怪呂布對她的寵愛並沒有因為貂蟬而減少半分,反而對她言聽計從。 歷史上若不是聽這嚴琳的意見,怕是不會敗亡那麽快,但歸根結底是呂布自己,怨不得嚴琳,都知道女人頭髮長見識短,你呂布還聽妻妾言,敗亡活該。
嚴琳指著吳瑕,臉若冰霜:“她是誰?”
不等呂布開口,吳瑕卻徑直走上前,向嚴琳行了一個大禮,那禮節正是小妾向正妻行的,嚴琳愣住了。
吳瑕抬起頭,臉上帶著歡喜,又帶著悲戚,把一路上發生的事情都敘述了一遍,她舌燦蓮花,把自己形容得甚是可憐。
呂布不禁翻了個白眼,自己通過相術判斷的沒錯,吳瑕這女人果然是表面喜歡裝作無辜,博得他人同情。
不過,從女人的角度上,她的境遇確實悲慘。
嚴琳聽吳瑕這麽一說,連忙把女兒放下,上前扶起吳瑕,緊緊地拉住吳瑕的手:“妹子,真是委屈你了,你來姐這裡就放心吧,我不會讓呂布欺負你的。”
貂蟬也拉住吳瑕的手,寬慰道:“姐姐,你別難過了。我也是呂大哥救過來的,呂大哥是個好男人,你可要珍惜啊。”幽怨之意溢於言表。
呂布聽貂蟬的語氣不對,細細一想,確實啊,當時急著收編軍隊,就派了李黑護送貂蟬過來,根本沒定任何名分。
按照這個時代的邏輯,把一個美女放在自己家裡,要麽是收為妻妾,要麽收為奴婢。貂蟬自負美貌,在宮裡做宮女的時候就曾想過,一旦放出宮外,絕對不會做人奴婢,甚至不要做人妾侍,可呂布這麽多天一直不露面,貂蟬心裡的自信日漸消退,心裡七上八下,十分忐忑,她最擔心的是呂布將來有一天也像其他的那些達官貴人一樣把她再送給其他達官貴人,在這樣的世道裡,美女跟金銀珠寶一樣,都成了拉攏關系的物品。
貂蟬現在還不太了解呂布,如果足夠了解呂布,她就不會胡思亂想了。不論是從歷史上,還是從現實,呂布都是重情愛妻妾勝過一切的人,跟那個“妻子如衣服”拋妻棄子如同家常便飯的大耳賊是兩種不同的生物。這個時空的呂布的邏輯是,自己的妻妾是自己的,別人的妻妾也有可能是自己的,絕色美女落在自己面前,就絕無拱手讓人的道理,“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事情他呂布在歷史上乾過一次了,不在乎再多乾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