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揮動大鐵戟,左嗑右擋,隻擋過兩支羽箭,第三隻已經到了,典韋隻得縮頭躲過,等他剛剛縮頭躲過第三支箭,第四支箭又射了過來,典韋無奈,隻得順著自己剛才縮頭的勁頭往一側猛地轉身,好險沒從馬上摔下來,才險而又險地把那第四隻箭躲過。
呂布射出這些箭自然留有余手,剛才即便典韋不狼狽躲開,最後那支箭也只是射在典韋的甲胄葉片間,絕對不會將典韋射落馬下。
典韋端正坐姿,催動戰馬,繼續往前衝,幾番這般狼狽,典韋到最後想大喝一聲也喝不出,只能嘶啞地啊了一聲。
呂布看也不看典韋從數十步衝來的那個凶神惡煞樣,依然手持弓箭,冷靜地飛速地射出一支支箭羽,這次他用的是玄鐵箭,那玄鐵箭不偏不倚每一支都射在典韋手持的大鐵戟上,每次射中,大鐵戟都會鐺地一聲巨響,典韋的胳膊亦是砰地一振,鐺鐺襠幾聲響過,典韋的虎口竟然又開始流血,大戟握不住,當啷一聲落地,典韋滾鞍落馬,找人給他包扎去了。
到了這時,呂布才回顧曹性:“本善,你看明白了嗎?”
曹性點點頭:“末將看明白了。”
呂布這才教訓道:“以後要苦練射速,不僅要射得準,更要射得快,要射得對方只有招架之力,沒有還手之時;還要磨練你的心志,要記得,作為一個優秀的射手,不管眼前發生了什麽,手裡的箭都要毫不猶豫地射出,即便敵人的兵刃已經加身,手裡的箭也要射出,這是射手的驕傲,本善切記!”
曹性凜然受教。
呂布這才欣慰地想到,以後曹性遇到夏侯惇,應該不會死得那麽窩囊了吧,至少也能跟那個家夥拚個同歸於盡吧。
不過,呂布是一個愛才護短的主子,曹性雖然不才,也比那個沒有半點可能投奔自己的夏侯惇強,自己是不會拿曹性的命去跟夏侯惇換的。
想到這裡,呂布又對曹性說道:“你射箭只有術,沒有意。”
見曹性還有些懵懂,呂布便抬頭看了看碧藍的天空飛過的一隻大雁,瞄也不瞄,抬手就是一箭,撲棱一聲,大雁掉在地上。
有士卒趕緊飛馬去撿,不一會兒,校場裡歡呼雷動:“主公一箭射下兩隻大雁!主公一箭射下兩隻大雁!”
原來天上有兩隻大雁在比翼齊飛,一公和一母,挨得很近,呂布一眼看去,天上似乎只有一隻,便一箭射出,沒想到竟然一箭雙雁。
曹性帶著極端崇拜的眼神看著呂布:“主公,您是怎麽做到的呢?”
呂布暗叫好運,卻哈哈大笑道:“箭意,這便是箭意!意在箭先!目標是什麽,一點兒都不重要,關鍵是你射出的箭!等你明白了這個道理,你也能做到這一點兒!”
曹性依然懵懂,呂布便指點道:“黃漢升是神射,太史子義亦是神射,你以後不但要跟我學箭,亦要跟他們學箭,等你見到箭術高手多了,你自然能明白自己箭術缺了什麽,到時你的箭術自然會更高明起來的。此事急不來的。”
把曹性的箭術給校正了一番,呂布便準備帶著丁原、郝萌的殘兵去跟黃忠換防,
卻被曹性所阻:“主公,這些都是我並州軍精銳士卒,主公安忍將他們送入董卓之手?主公又怎去面對並州父老?主公素恨郝萌,以此恨意株連到郝萌下屬,則大可不必,主公安知他們對主公沒有忠心?” 呂布哎呀一聲,拍了一下曹性的肩膀:“非本善,吾誤矣。”
曹性說得很對,自己現在手頭這麽多支軍隊裡,對自己忠誠度最高的莫過於並州軍了,其他那些部隊裡面的士兵大部分都是並州之外的州郡人,最多的是洛陽籍士卒,他們在洛陽對呂布有忠誠度,跟隨呂布離鄉背井到了冀州還能保存多少忠誠度呢,尤其是他們的家小都還留在董卓的勢力范圍內。
再說,在丁原、郝萌手下待過,跟他們效忠不效忠呂布並沒有直接關系,至少在大多數士卒眼裡,呂布比他們之前的主將要好上很多,像那個吳崇,丁原就很信任他委任他做親衛,不照樣忠心耿耿地跟隨了呂布。
看來,呂布之前的想法便是有失偏頗。
呂布想到這裡,便想馬上改變剛才的命令,卻被曹性所阻:“主公不可朝令夕改,否則主公的威信必定大受影響。為今之計,便是先帶著這些人去洛陽西門,到時候隻換防少數一些人。”
呂布點頭稱是:“本善言之有理,我現在就全數帶走。”
郭嘉站在呂布身後,聽曹性這麽一說,亦悄聲勸諫道:“主公,我有一計,為了騙過董賊,主公這番前去,先大張旗鼓,把兩千人扮成五六千人的模樣,將精銳部隊從西門撤離的時候,便要偃旗息鼓,悄悄行軍,讓董卓以為我們是在增兵而非換防,只要他認為我們在西門多加了五六千兵馬,暫時便不敢有所動作。如此一來,主公可乘著夜色,悄悄地把洛陽西門的精銳撤走,隻留下若乾殘兵,夠打旌旗即可,因旌旗密布,董賊暫時也看不出虛實,我軍便可從容撤走。”
呂布撫掌大笑:“奉孝此計甚妙,便以此辦理。”
呂布領著兩千並州軍往洛陽進發,一路之上,旌旗招展,鑼鼓喧天,拉長的隊伍似是有五六千人,董卓派來的斥候不敢靠近,遠遠一看,按照旌旗數量估算了一下數目,便拍馬回報董卓。
董卓一聽呂布又往洛陽西門增兵,不禁拍桌子大叫:“呂布,這個無信小人,吾不該誤信於他,錯過進京大好時機!”
李儒在一旁勸道:“父親莫要生氣,呂布此舉大有文章,他已領冀州刺史鎮北將軍,按說並無防禦京師之責,如此行事,頗讓人費解。不過,此人既為冀州刺史,必定要回到治地,不能在洛陽多待,父親就靜觀其變,看看他呂布到底在玩什麽花樣。”
董卓點點頭:“便以儒兒所言,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