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來她送客的意思,周蕊冷笑起身:“當我稀罕!”
實在是不氣氣她心裡邊都過不去,趙黎雅便笑道:“哎,說起來不怕陸三少夫人笑話,上門道喜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忙得我連吃飯的時間都趕著,偶有一點兒閑暇吧,還要收拾整理嫁妝!陪嫁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單單是國公府送來的聘禮便有六十六台,我爹娘什麽都不留,非要全部讓我作為嫁妝都帶走,別的不說,單有兩套紫檀架十六扇雙面繡屏風、八套金銀寶石點翠頭面首飾、貢緞雲錦、玉碗琉璃盞價值便在二十萬銀子以上,還有宮裡皇后娘娘等貴人們送的添妝,無不價值連城,再加上家裡準備的二十萬陪嫁、各家送來的添妝.整理起來真正是頭痛啊!不知陸三少夫人當時是如何收拾整理的,不如也給我說道說道,傳授傳授經驗教教我嘛.”
周蕊:“.”
周蕊氣得一口血差點噴出來!
這得多不要臉的人才說得出來這種話?太可惡了!太可惡了!
嫁妝、嫁妝.她哪裡有什麽像樣的嫁妝?跟趙黎雅比起來說是一個天一個地都不為過!她根本不信趙黎雅不知道——周韓盛怎麽可能不告訴她?她這是故意在自己面前顯擺了!
自己當時只不過想要從公中多要幾萬兩銀子罷了,大伯父和周韓盛父子倆卻無論如何堅決不同意,便是老太太出面發話,他們也沒有退讓半步,最終一個子兒也沒多給自己。
害自己寒寒酸酸的出閣,越發被人輕賤瞧不起!
可是聽聽趙黎雅口中這話,二十萬兩!二十萬兩啊!這還只是其中最值錢的幾件!可想而知他們出的聘禮總共能有多少!
只怕沒有三十萬也有二十好幾萬吧?
他們倒是真舍得!
周蕊便惡意滿滿冷笑道:“趙大人、趙夫人倒是疼愛趙小姐,趙小姐過門之後,可要好好孝敬長輩啊!”
趙黎雅微笑,點頭認同:“那是自然,長輩原就該孝敬的!”
不過,跟你們二房、三房卻沒什麽關系,不要想太多。
周蕊多少也聽出點兒她這意思,不屑冷哼。她一定要好好的跟娘捎帶消息,細細的講明白了,不說別人,老太太第一個便不會甘心。
到時候,趙黎雅別想有好日子過。
周蕊忍不住又道:“不知國公府送了多少聘禮啊?”
趙黎雅巴不得她問呢,掰著手指頭又說了好幾件值錢東西、以及現銀便有白銀兩萬兩、黃金千兩,笑道:“我爹我娘大略算了算,有三十五六萬吧,說不僅僅是聘禮,也是補償。其實,昔年的事兒也怪不得他們,哪裡有必要補償呢?可國公爺說了,給了便拿著,國公府願意”
周蕊倒抽一口涼氣,連連冷笑。
心好痛,好怒。
大伯父他們真打得好算盤!
這偌大一筆財物作為聘禮從公中出,趙黎雅作為嫁妝帶回去之後,便成了大房的私產!這一進一出,損的是公中,卻喂飽了大房,他們可真行啊!
周蕊氣得臉都白了,忍不住又酸了幾句,憤然離開。
她沒有直接回彭陽伯府,而是中途改道回了一趟國公府,見了母親周二夫人,便發狠的將剛從趙黎雅那兒聽到的話添油加醋的全都說了一遍。
周二夫人也氣得胸口痛,“她果真那麽說的?那麽多聘禮、怎麽會那麽多!”
周蕊這會兒倒是冷靜下來幾分了,嘲諷輕嗤:“或許她不過是想氣我故意往多了說的,但肯定也不會少。”
理國公府積攢了上百年的財富,那可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
可惜,他們都撈不著,因為國公爺不允許。偏偏老太太又無能,根本拿捏不了這個繼子。
周二夫人冷笑:“她說的沒準兒是真的,聘禮單子是國公爺和大嫂親自擬定的,根本沒給老太太過目便送去趙家了。若不是做的太過分,他們何至於不敢給老太太過目!趙黎雅小賤人到底年輕藏不住事兒,非要在你面前顯擺,她怎麽可能不說實話?等她過了門,看老太太怎麽收拾她!”
周蕊幸災樂禍:“那賤人狡猾著呢,你們多幫著點老太太。娘,你們可要早做打算,別到時候這偌大的家產全都落到了大房手裡還做夢呢!”
周二夫人點點頭,“那是自然.”
丈夫做官這條路已經被國公爺堵死了,那麽當然要多撈些銀子,否則豈不虧大了?
趙黎雅過門,沒準正是個好契機
趙黎雅也沒慣著周蕊,當天便命人給周韓盛送了信,將周蕊跑來耀武揚威添堵的事兒說了。
周韓盛當然不能忍!
都出嫁了還不消停?
巧了,彭陽伯府的世子爺如今正謀求大理寺的一個五品職位,雖然品級不算高,但卻是個很容易出功勞、很容易被提拔的好職位。只要不出什麽差錯,過個三五年,升到四品沒什麽問題。對於躺在祖宗功勞簿上吃飯的勳貴子弟來說,這樣的一個職位已經很了不得了。
尤其是彭陽伯府這些年一直都在走下坡路,這麽個職位就更加顯得難能可貴。
若不是聞禮陌造反,整個官僚體系從上到下都進行了一遍程度不同的清洗,也根本輪不到他們謀求這個機會。
狠狠的出了血,又好歹能借一借理國公府的關系,這事兒才算是勉強夠格去爭取。
可是,那又如何呢?
周韓盛輕飄飄一句話,甚至都不需要明著說,隻暗示了暗示,彭陽伯府的辛苦爭取和大出血就統統打了水漂。
原因?簡單,三少夫人得罪了人,沒辦法!彭陽伯世子作為未來的家主,還是先管家練手吧,連家都管不好,還想當什麽官啊。
彭陽伯和世子父子倆弄清楚怎麽回事,差點沒氣死!殺了周蕊的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