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楊成基。
楊成基也在地宮之中,而且,正在修煉元魔**。這是景行止和飛飛說過的,但她因為不放心秦羲,一直沒有親自去看過。現在秦羲醒了,正好去看看情況。
秦羲當然跟她一起去,他對於元魔**也很好奇。這個東西,出現在五靈祭廟之中,威力奇大,絕對不是什麽普通功法,只是不知道是什麽來歷。
飛飛在前頭帶路,兩人很快到了元魔石碑所在的地方。
與朱雀大殿相比,元魔石碑所在地毫不起眼,是在祭廟之後的一個山洞之中。山洞並不大,頂多十來丈深,幾乎沒有修飾過,仿佛只是建造祭廟的時候,隨意開辟出來的一個廢棄山洞而已。
元魔石碑就位於山洞的中央,散發著沉斂卻濃重的魔氣。
通往山洞的路上,鋪滿了屍體,這些就是因元魔之氣泄漏而形成的魔物,有的是魔獸,有的是煉屍,此時,它們身上的魔氣全部被吸幹了,成了死物。
山洞的洞口,有一層(禁)製,以陌天歌看來,這(禁)製最起碼有元嬰期的實力,而且精妙非凡,若要破(禁),難度非同一般。
洞口(禁)製旁,鬼方魔君盤坐守候,白淨的面龐越發地沒有血sè,卻是早沒了氣息。
山洞深處,楊成基盤膝而坐,無知無覺,沉浸在魔氣之中,仿佛一心將之煉化。
“這是……”看到的第一眼,陌天歌便覺得,景行止判斷得不錯,鬼方魔君這姿勢,分明是維持(禁)製,最後力竭而亡。
可問題是,鬼方魔君怎麽說也是個元後大修士,雖然壽元不多了,但晉階後期多年,神通極大,實力強盛,只是維持一個(禁)製,不至於受不住吧?再說,元嬰修士之所以難以消滅,在於元嬰的生存能力,哪怕(肉)體被毀,只要元嬰活著,元嬰修士就不會死去。
鬼方魔君如今只剩一具軀殼,究竟是元嬰棄了(肉)身,還是一同死去了?如果是棄了(肉)身,為何這裡會有一個元嬰期的(禁)製?如果是一同死去,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連xìng命也顧不得?當真是為了保護楊成基?
陌天歌與秦羲對看一眼,在對方眼中都看到了疑huò。
“師兄,你怎麽看?”
秦羲沉吟半晌,搖了搖頭:“說不好,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小子還在結丹期,不足為慮。”
只要楊成基還在結丹期,他和景行止就可以形成絕對的壓製。哪怕他晉階元嬰,秦羲自認也可以將之滅殺,他之前可是滅殺過同樣修煉元魔**,而且修為已至元嬰中期的梅風。
這一點,陌天歌並不怎麽擔心。他們與楊成基之間,並沒有正面的利益衝突,反而一起被困在仙宮之中,可說是同病相憐,合作的可能xìng很大。但問題是……
“你覺得,鬼方魔君真的隕落了嗎?”
秦羲微怔:“你是說……”
“只是疑huò,”陌天歌蹙著眉頭道,“我實在不相信,一個久負盛名的元後大修士,會就這樣隕落了。”
(肉)體還在,氣息全無,如果沒有隕落的話,自然就是奪舍了。
望著魔氣包裹中的楊成基,秦羲沉吟了一會兒,緩緩點頭:“你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照理說,鬼方魔君用盡心機來到這仙宮之中,必然是為了尋求化神機緣而來,沒有到山窮水盡的時候,怎麽可能輕易放棄?但,若說是奪舍,又完全不必要。你說鬼方魔君的壽元無多是不是?”
“是,昔日我曾聽說過,就算用盡一切延壽的方法,鬼方魔君的壽元也不會超過五百年。而那些延壽之法,尋到一種已是不易,按常理推斷,最多也就一百多年的壽元。”
“這就是了。”秦羲道,“奪舍之後的壽元,是以元嬰的歲數來算的,就算鬼方魔君奪舍了,也不可能增加壽元。而這個小子,不過結丹中期,就算練了元魔**,實力大增,近期內最多到結丹圓滿。一百多年的時間,別說化神,就算他順利結嬰,能修煉到元嬰後期嗎?”
“按常理推斷,確實不可能……”
“另外,除非萬不得已,我實在想不明白,他有什麽理由留在這裡,而不出去。”
秦羲這麽一說,陌天歌覺得甚有道理。在這仙宮之中,沒了出去的路,就算化神又怎麽樣呢?難道還期望在此修煉到煉虛合體,破碎虛空不成?別人可不像她,得了扶搖子的傳承,知道玄虛通雲陣。
不過,鬼方魔君這事,確實疑點重重,想知道原因,只有等楊成基將魔氣初步煉化,清醒過來再說了。
看罷情況,兩人回轉。
虛天境暫時是沒法進去了,兩人都不甚在意。若論靈氣,這地宮之中,靈氣就不差,而且還有殘留的朱雀之息,對秦羲修煉還有好處。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陌天歌依舊每日打坐修煉,閑時研究機關人偶術,秦羲則開始研習上古煉丹術。之前,他們從藏經閣裡尋到了化神丹的丹方,此丹的煉製之法,與今時大不相同,甚至走的是不同的路,所以,只能重新研習,慢慢mō索上古煉丹之道。
關於未來的路怎麽走,兩人也商討過。
首先,他們被困地宮,已經是不可改變的事實,雖然陌天歌從扶搖子那裡學會了玄虛通雲陣,但不是現在就能運用的,最起碼要在她結嬰之後,才能揣摩出可行之法。
其次,若要結嬰,要準備的東西就多了,最重要的,是要尋一個安全的所在,而對陌天歌來說,最安全最合適的地方莫過於虛天境,而此時他們與景行止同時被困地宮,這個秘密不好隱瞞,只能拖後。
再次,既然不能立刻閉關結嬰,那就先來做一些準備。比如,陌天歌手中有陌瑤卿的**訣修煉心得,又有扶搖子的hún元功法結嬰經驗,這需要長久的時間體會揣摩。而丹藥之類,秦羲也要huā些時間才能煉製出來。
所以,兩人一合計,在找到合適的方法避過景行止的耳目之前,不必著急閉關,先做一些結嬰的準備,時候一到,便可立刻付諸行動。
景行止修煉劍術回來,看到他們各自忙碌,不(禁)問:“你們幹嘛?”
安置秦羲的竹chuáng已經收起來了,原來的角落也鋪上了一張獸皮,擺上了蒲團,前面是一個精巧的丹爐,旁邊一張矮桌,上面擺滿了各種靈藥和瓶瓶罐罐。
秦羲正在專注地控火,經過朱雀之息的淬體,他的丹田真火變成了朱雀之焰,與往日大不相同,目前還在適應之中。
陌天歌抽空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口道:“還能幹什麽?繼續折騰破玩意兒啊”
“我不是說這個……”看看他們兩個,都忙碌不已沒空理人的樣子,景行止閉嘴了。
他看看那邊,雖然簡陋,但用具一應俱全,收拾得整整齊齊;再看看自己這邊,就擺了一個破蒲團,周圍一地散亂的養劍之物。心中頓生不平,惡從膽邊生。
同樣被困地宮,憑什麽他秦守靜就過得這麽舒服?
正琢磨著給他們找點不自在,忽見一道金sè的身影從殿門口撲進來。
飛飛跑進大殿,一躍跳上陌天歌的肩:“那小子醒了”
“什麽?”陌天歌停下手上的動作。
飛飛用神念說:“那個魔修小子醒了。”
“是嗎?”陌天歌驚喜,“他情況如何?”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陌天歌略一沉吟,便把手中的東西一推,抬頭道:“楊成基醒了,我們去看看?”
“哦?”秦羲正在熱丹爐,聞言停下動作,“這麽巧。”
“可不是。”陌天歌看向景行止,“景道友,一起去吧?”
“……”景行止隻好把剛才的念頭掐滅,“去就去……”
三人一獸,很快到達元魔石碑所在的山洞。
這山洞還維持著原來的模樣,洞口(禁)製仍在,鬼方魔君的遺體也還坐在一旁。而楊成基已經清醒,少年的臉龐,帶著恍惚之sè,跪坐在鬼方魔君身旁。
“楊道友”陌天歌出聲。
過了好一會兒,楊成基才回過神,抬頭看了他們一眼,眼中掠過疑huò:“你們……”他聲音沙啞,連反應也變得很慢,頓了好久,才問道,“你們怎麽也在這?難道仙宮通道還沒關閉嗎?”
他神情恍惚,似乎根本搞不清楚過了多少時間。
陌天歌見狀, 心中越發困huò,口中說道:“仙宮通道已經關閉了,我們被困在了仙宮之中。”
又過了好一陣,楊成基才慢慢點頭:“哦……”
他這樣子,傻愣愣的,怎麽看怎麽不正常。陌天歌與秦羲對看一眼,出言試探:“楊道友,你還好吧?”
楊成基依舊看著鬼方魔君,眼中閃動著許多複雜的情緒,終於長歎一聲,起身打開了洞口的(禁)製:“秦道友,兩位前輩,請進吧。”
他神sè疲憊,目光沉重,絲毫沒有往日少年的尖銳,反倒有些心灰意冷的意味,面對兩位元嬰修士,竟然沒有戒備就打開了(禁)製,怎麽看怎麽異常。
三人都看出來了,心中詫異。
楊成基打開(禁)製後,又回到元魔石碑旁坐下,聲音倦怠:“幾位隨意,想問什麽,也盡管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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