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凌雲鶴所說,被撕裂之時,寒冰宮內尚有弟子存活,可惜人類的壽元,遠比妖修要短,而且,撕裂空間之力太過強大,造成了極大的破壞,所余不過幾人,最終只能滅絕。而妖獸,因為壽元長又數量繁多,最強大的還是活了下來。
九彥宗在寒冰宮內,收獲了許多乾坤袋,其中便有幸存者的遺物,正好落入凌雲鶴的手中。從歸墟海歸來,凌雲鶴立刻閉關了,直至結嬰,他才看到了那枚玉簡,而此時,天地異變已經發生,紛爭頓起。
但凌雲鶴並沒有馬上想到那方面,概因雲中一切平靜,不像天極已陷入戰火。直到他開始遊歷,遠去梟陽,又找尋元州現在的方位,後來更是冒險去新發現的鬼修或妖修大陸……
幾十年間,他四處遊歷,眼見天下紛亂,方才想到,寒冰宮那枚玉簡中所記錄之事,可能再一次發生了。天下大亂,人界覆滅,那枚玉簡並沒有說得很詳細,但他是何等聰慧之人,自己所見,再加上玉簡所聞,心中已經隱隱有了想法。回到九彥宗,凌雲鶴一頭栽進藏書閣,翻遍宗門收藏的典籍,漸漸發現了這個秘密。
九彥宗身為雲中第一宗門,在雲中根基極深,藏書更是繁多,太古至今,留存的典籍雖不多,但總有些蛛絲馬跡,凌雲鶴將之串聯起來,從而得出了這個結論。
如今各大陸紛爭頓起。可能就是天下大亂,天下大亂之終,便是毀天滅地。
然而,當他將這個結論稟告長輩後,卻沒有引起重視。元沐真人認為。這些隻言片語,不足以說明,這就是太古上古毀滅的原因;就算是。天下大亂也未必就會到來,人妖鬼各道修行者本身就是敵對,這十萬年來。從來只有短暫的和平。沒有永恆的和解。
凌雲鶴知道元沐真人所言有理,但他還是憂慮不已。他這些年四處遊歷,對於天下紛亂的局面感觸更深。然而,沒有人聽信他的話,他只能將這些壓在心裡。
陌天歌聽說了這些事,不禁想道,比起凌雲鶴,她何其幸運?玄清門眾位道君無條件地信任她。甚至傾宗門之力幫助她,若非如此,她今日就與凌雲鶴一樣。便有滿腹心事,也只能靠自己。
說完這些。凌雲鶴看著他們,慎重道:“陌道友,既然你問出那句話,那你們肯定知道得比我多,我沒有別的要求,隻想拜托你們,如果是這件事的話,請允許我成為你們的同伴。”
聶無傷和景行止聽得稀裡糊塗,景行止說:“我們沒見面才多久?你們倆又搞出事來了?”
聶無傷踢了他一下:“安靜點!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陌天歌和秦羲對視一眼,秦羲傳音:“未嘗不可,這不是我們兩個人的事。”
陌天歌點了下頭,表示明白。天下大亂,末日將至,這是天下人的事,他們之所以沒有公之於眾,是因為此事尚未得到證實。在不確定的情況下,貿然公布此事,必然會引起恐慌。再說,所有的線索都在他們手中,自己不去探明真相,總是不甘心,但叫他們兩人獨自擔負起天下的存亡,他們還沒有那麽偉大。
“其實,就算凌道友不說,這件事也要告知道友的。”陌天歌歎了口氣,“在仙路上,我所遇之人雖多,可信的卻少,如果凌道友願意與我等同行,我求之不得。”
說著,她目光又放在景行止和聶無傷身上:“你們也是一樣。”
“天歌,”見她神情凝重,聶無傷不禁問道,“凌道友所言都是真的?”
陌天歌點了一下頭,慢慢地向他們說起,不久前東海海底六道宮之事,連帶的,五靈祭廟之事也不再隱瞞,原原本本,全部告知。
這些事,不再是他們兩個人的機緣,而是關乎生死存亡的責任。
聶無傷和景行止震驚得難以言語,凌雲鶴反倒松了口氣。陌天歌所說,證實了他的猜測,讓他的心落到了實處,同時,也讓他知道,自己並非獨自一人,還有人結伴同行。
“果然如此,凌某自當略盡綿力。”
好半天,景行止道:“如果你們倆說的都是真的,那不用多說,我肯定會幫忙。”這種事情,並非一人兩人的責任,救人便是救己。他是自私自利,但並不是愚蠢。
聶無傷也沒遲疑:“我也是。”
“這種事情,會騙你們嗎?”秦羲頓了頓,對景行止說,“我們從玄武祭廟出來,你最好回古劍派,非常時刻,別惦記著面子了,我們需要古劍派的助力,元瑛前輩一定會相信你的話。”
景行止瞪他,很沒有重點地說:“誰惦記著面子了?”
秦羲不理會,掃過所有人:“如果你們都沒有意見的話,那就這麽說定了。為了自救也好,為了守護自己看重的東西也罷,我們共同進退,找到五靈祭廟,找出事情的真相。”
其他人等都無異議,此事就這麽看似草率地決定了。
法寶船又緩慢地開了幾天,終於到了北海岸。
他們沒有立刻動身,而是趁著這個時間,或療傷,或修煉,或煉製法寶等,好好休養。這些日子以來,聶無傷被月影魔君狂追,雖然沒有重傷,小傷卻是不可避免,花了半個月,才算是準備妥當。
之後,眾人下船,凌雲鶴收起法寶船,五人往無憂谷趕去。
元嬰修士的遁速極快,無憂谷離此又不算遠,不過一日,五人便到了伽凌山中。
只是,伽凌山中的情景讓他們震驚了。
伽凌山的外圍,零零散散地分坐著許多修士,從築基到結丹不等。
聶無傷看得目瞪口呆:“這是……開坊市嗎?”
凌雲鶴眉頭一皺,喚來一位著九彥宗弟子服飾的築基修士。
那名築基修士看到凌雲鶴,緊張不已:“弟子季田,拜見太上長老。”
“免禮。”凌雲鶴沒有廢話,單刀直入地問,“這裡怎麽會有這麽多修士?他們留在這裡做什麽”
季田恭敬道:“稟太上長老,他們都是進無憂谷尋寶的。”
“尋寶?”凌雲鶴更詫異了,無憂谷在雲中頗負盛名,但所在地頗為隱秘,不是誰都能找過來的,哪會像現在這樣,簡直變成坊市了。
“太上長老有所不知,”季田稟道,“不久之前,各大城坊市都流出一張尋寶圖,圖上標注,正是無憂谷所在。如今無論是一葉島還是北極島,都已經廢棄了,資源緊張,所以,雖然大家都覺得,可能不是真的,但還是來看個究竟。”
凌雲鶴看了眼聶無傷,見她一臉莫名其妙,想了想,從懷中取出一隻小袋子,對季田說:“不管是真是假,無憂谷不是築基修士可以來的,這些你拿去分給同伴,早早離開吧。”
季田大喜,連聲道:“多謝太上長老,多謝太上長老!”
有了元嬰修士的饋贈,他們何必冒險進無憂谷?自然是早些離開了。
陌天歌瞧著凌雲鶴的行為,隻覺得他果然改變了許多,行事與以往大不相同。
季田離開,眾人半晌沒有說話,也沒有立刻進無憂谷。
這事顯然不對勁,無憂谷存在這麽多年了,一葉島和北極島荒廢也有幾十年,怎麽可能這麽巧,在他們要進無憂谷的時候,流出了無憂谷的地圖?
半晌後,凌雲鶴緩聲問:“天殘道友,是否告知你消息的人,把此事泄露出去?”
聶無傷搖頭否認:“不可能,他泄露不了,我放了他,自然是用了些手段的。”
凌雲鶴點點頭,沒再說什麽。那位星落城的長老,不過結丹期,以元嬰修士的手段,讓他永遠不能再泄露此事,並不是難事。
“那到底是誰把無憂谷所在地泄露出來?他的目的是無憂谷,還是無憂谷中的玄武祭廟?”陌天歌說,既是問他們,也是問自己。
“不管怎麽樣,我們先進去再說。”凌雲鶴率先往無憂谷入口走去。經過嶙峋的亂石,直達入口那顆古樹,凌雲鶴祭出禁神珠,輕輕松松將入口禁製破解。
陌天歌注意到,凌雲鶴手中的禁神珠光芒幽亮,比凌家仿製的那顆要純粹許多,便知道,這顆就是歸真道聖留下的禁神珠。 這顆禁神珠雖然是九彥宗多年傳下來的至寶,但它已經認了凌雲鶴為主,再保留在宗門也沒什麽意義,就歸凌雲鶴所有了。
看到他們過來,周圍的修士一直關注著他們,但卻不敢上前打擾,此時見他們破去洞口的禁製,眼睛都亮了起來。
凌雲鶴轉身,對眾修士朗聲道:“各位,無憂谷是個什麽地方,不用我告訴你們,我們也不會強製不讓你們入谷,但你們最好聽著!築基修士莫要進谷,否則別想有命出來,結丹修士最好六人以上再進谷。九彥宗弟子一概不許入谷,不管你是什麽修為,聽到了嗎?”
只是安靜了數息,剩余的九彥宗弟子便齊聲應道:“是,謹遵太上長老之命。”
他曾任九彥宗掌門,又是九彥宗祖師聖物認主之人,在九彥宗的聲望遠超普通元嬰長老,這些九彥宗弟子雖然有些不甘,但沒人抗命。
“走吧。”凌雲鶴說,轉身率先入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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