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來的人還是來賣人參的。剛才黃藥師也和某富豪的司機說了,現在的野山參難買,好的年份的野山參那就更少了。
進門的賣家看著打扮就是個光鮮的,出手的人參應該也差不到哪裡
“黃藥師,您先去吧,我們有時間,可以等。”曾學柔和小鮮走到了一邊,那名穿著皮草的女人也看黃藥師就是那個做主的,主動走了上來。
“我這裡有隻人參,是主上傳下來的,聽說有五六百年了,幫忙估個價。”聽著女人的口氣,底氣十足。
黃藥師一聽說是五六百年份的人參,也不敢怠慢。他今年七十有六,平時因為保養得當再加上打小就學習中醫,養生有道,到了這個年齡也是耳聰目明的。一般的藥材,隻用略微一看,就能辨認出真假來。不過五六百年的人參,可是稀罕的玩意兒,對於老藥師來說是可遇不可求的。
“把放大鏡拿過來,”黃藥師讓店裡的學徒拿了面放大鏡過來,再小心地讓那名皮草女人拿出她的人參來。
皮草女人拿出了一個隨身帶著的錦緞盒,盒的樣式看著也是古董,看著也很有些年份。打開錦緞盒裡面躺著隻細長多須發的褐皮山參。
正如莊稼收成也分了收成好的大年和小年,一般的草藥也有分了野生和棚裡種的。都是人參,尋常參和深山老林的野山參那價格可也是一個天上和一個地下沒的比的。
五六百年前,國內只有有限的一些藥農才能在環境優渥的山地位置種植人參,可是那也只是少數。
大多數那個年份的山參都是野人參。野生的人參和棚裡種得相比,個頭要小,烘乾保存的時間也要更長,須發密長如長壽老壽星。 ~根須之間生出了無數的小細須發,參皮乾皺打開盒時,就有一股濃鬱的參味,在一眾草藥中異軍突起,很是出眾。
黃藥師反覆看過後,再讓學徒拿出了一個金光閃閃的金製秤盤,把那株人參過了秤。
“八兩一錢,”聽到了黃藥師報出了重量時,皮草女人的眼裡爍著幾分狡色。
既然資深的老藥師都已經報出了重量了,那這株人參就已經被認定是真的了。
“能賣多少錢?”皮草女人盯著黃藥師的嘴。
黃藥師凝視著那株山參,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報出了個價格:“二十萬。”
“二十萬?”皮草女人重複了下那個價格伸手就拿回了那隻人參,收進了綢緞盒裡。
“怎麽,價格不滿意?”黃藥師丟了先前回答客人時的從善如流,很是急躁的從櫃台裡走了出來,雙手不停地搓揉著,努力遏製著想搶過那個綢緞盒的衝動。他倒不是因為貪財,而是真的因為稀罕那隻山參,畢竟如此的山參,黃藥師這把年齡,想再看一次都很難了。
皮草女人帶來的這株山參不僅年份久,而且保存也很完好,有了這樣的一株極品山參放在了店裡絕對可以當鎮店之寶,吸引很多客人。更不用說在業界,也能贏到一份不小的好名氣。
“我可沒說過我要賣這株山參,我只是來估價而已,”皮草女人說完,就要轉身走人,沒有半點回旋的余地。
“等等,”黃藥師衝到了店門口只差攔住皮草女人了他張開了手臂,就跟護著雞崽的老母雞似的“價錢還可以商量。”
小鮮戳了戳曾學柔,“人參在這裡賣得很貴嗎?”在以前的雲騰門人參是分了好幾種的,有分幾品葉的,也有根據顏色來分的,比如那一次那個陌生少年送給她的紫皮人參,那株人參就是稀罕的珍品。但如果是一般的紅皮人參,再加上這麽乾巴巴的,就不稀罕了,雲騰門隨便地裡刨刨,刨到人參的幾率都比蘿卜大。【葉*】【*】
“應該是很珍貴,我媽平時用來提神的花旗人參含片一盒就要挺貴的,裡面也不見加了多少人參,就不用說幾百年的人參了。二十萬聽著倒也不貴,”連曾學柔都有衝動想買下來,要不是她現在囊中羞澀,必須留筆錢做藥廠預算。
畢竟關於人參的奇效,從古就有,五六百年的人參說不準還真能有續命那樣的神奇功效。
“五十萬,”皮草女人站在了店門口,擺出了副沒商量的臉孔來。
“五十萬?”黃藥師被這個數字嚇出了身冷汗,他擦了擦額頭,汗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就五十萬,出不起價格我就去其他店看看,我還是就聽說你們店是整條街最老字號的店才進門的。要不是我懶得去河北,這樣的人參在安國市場那裡,一定能賣出更好的價格。”皮草女人滿不在乎著,仿佛她的人參到了哪裡都不愁賣。
皇帝的女兒不愁嫁,黃藥師咬了咬牙,“你等等,我先去給老板娘打個電話,和她商量一下
黃藥師走進了櫃台,撥了通電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在電話裡說了一遍,隨後他又嗯了幾聲,不停地點頭。掛了電話後,黃藥師才舒了口氣,笑盈盈地說道:“成了,我們家老板娘答應了,五十萬就五十萬。”
他打了通電話的表情前後判若兩人,整個人也喜氣洋洋的。
只不過小鮮和曾學柔都很是詫異·想不到這個看著很有經驗的老藥師和這家經營了幾十年的老批發店居然還是個女人開的。
曾學柔在小鮮耳邊說著:“該不會是這家店的老板娘想買了人參去延年益壽吧。”
小鮮沒有回答,只是再看了眼那個錦緞盒。
“你們是大門面,應該有五十萬的現金吧,我可不想再跑第二趟,一地的灰塵。”皮草女人掩住了嘴,做出了副嫌棄樣,意思是讓黃藥師快點結清了貨款。
‘姘,好,我再看幾眼·確定了就去附近的銀行提錢,”黃藥師迫不及待地再接過了那株人參,在手裡掂量著,又撥弄了下那幾根人參須,小心翼翼地放回了錦緞盒。
黃藥師不放心學徒辦事,想親自跑銀行一趟,沒走幾步,又繞了回來,衝著小鮮和曾學柔做了個不好意思的動作,“我去去就來·如果你們等不及了,可以讓我的學徒先帶你們進去。”老人的態度很是謙恭,他說完,剛要離開,忽然被人攔住了去路。
“那根人參不能賣,”一句話把黃藥師的腳給釘住了,在批發藥材店裡飄了個來回。
不能買?還是不能賣?
“不能賣?我的人參為什麽不能賣?還是你們要出更高的價格?”皮草女人聽著,更高興了,反正她只是做了口頭承諾,沒拿到錢·誰出的價錢高,就賣給誰。
“唉,小客人·你可不能這麽不講理,是我先出的價,也是我先買下的,”黃藥師見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也吃了一驚,五十萬的價格,已經是很高了,如果再出高價·他就不得不再和老板娘確定·老板娘剛也說過了,她要上山找藥·幾天內是不會回來了。這麽一會的工夫,只怕人已經出門了·想在聯系她,就難了。
“錯了,我說錯了,不是不能賣是不能買,黃藥師老先生,你被騙了。那壓根不是什麽五百年人參,這人參不僅沒有五百年,而且僅僅只有三四年的年份,那些須啊,還有那些顏色,全都是假的,”小鮮剛才還在猶豫,是不是要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剛才皮草女人進屋時,打開綢緞盒時,小鮮就看了個清清楚楚。
可她一時也不好說話,一來黃藥師是個老資歷的藥師,哪裡會有人相信她這個小女娃的話。二來就算她說的話有人信了,連黃藥師都會看走眼的人參,卻被她一眼看穿了,難免會引來不必要的猜疑,她也不想惹事上身。
可眼見黃藥師歡天喜地地出了門,轉眼就要取錢做成這本虧本買賣了,小鮮又實在於心不忍,忍了再忍,她心想反正出了這條街,大路朝北,誰也不認識她,想開了之後,她就挺身站了出來。
“哼,黃毛丫頭,你可不要亂說話,也不知道是哪裡蹦出來的,剛才老藥師都親口說我的人參是真的,你怎麽就能說出我的人參是假的,”皮草女人臉色輕慢,反口就說小鮮誣陷她。
“小鮮,話可不能亂說,”曾學柔看著也覺得不對,那山參的氣味和表象,一看就和普通的人參不同。
“小客人,你就別惹事了。老頭十六歲就開始學中草藥,人參的年份就是靠著鼻聞就能聞出來了,今天這生意,對我們店很重要。你要是有心搗亂,我只能請你出門, 不做你的葛根生意了。”黃藥師生怕小鮮的話惹怒了那個脾氣很不好的賣家,只能是出言警告小鮮,希望她收斂點。
“我不是惹事,”小鮮被人反潑了身髒水,也不高興了,她本就想說個大概,可現在這情形,不說清別人還認為她不對了,“我就把話說白了,她那不僅不是百年老參,而且也不是野生山參,而且還是人工栽培的人參。”
“胡說八道,”皮草女人心裡一驚,費了心思偽造出來的山參,又怎麽會緊靠小鮮的三言兩語就揭穿得了的,“人工種植的人參,怎麽會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是因為你們的人參種植方式和其他人不同,是專門種在了長白山腳的,用的是天然的山土,所以看著和野生人參很像。這就和曾姥姥有一回說過的,浙江一帶,現在流行將飼養的海產品放到近海的灘塗裡養殖,口味比池塘飼養的要好,和野生的也更加相近,”小鮮越順溜,咄咄逼人了起來。
皮草女人將手伸進了衣下攢起了個拳頭來,一股淺色的靈氣·蠢蠢欲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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