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易可以敷衍过去的,穿衣去接孩子时,仍缠他不放,傅池才道:“韩副楼主一向对我不满,我看到机会,当然要讨好一下。”
舒红袖将信将疑:“就这些?”
“而且,”傅池又说:“楼主逼得太过分了。你不觉得吗?”
舒红袖望着映在窗上的树影说:“因为知道不会失手吧。”
以身体不适为由,韩临不怎么见外人,大多时候都在陪傅欢。傅欢平常给人带,旁人怕她磕碰到,总哄她睡觉,如今有人陪着玩,从早闹到晚,搞得蓬头乱发。傍晚父母来接前,韩临给她梳头发,经她要求,还给她的玩偶扎过辫子,不过辫子编得太丑,她丢开不要,哭到她爹来接。
她爹见那歪七扭八的辫子,不敢笑,对傅欢说:“伯伯好心为你编的,蛮漂亮呀,不可以这么没有礼貌,快向伯伯赔不是。”
韩临听见,抓过娃娃,拆散了辫子还给傅欢:“的确很丑,别听你爹的。”
一家人都在韩临这里吃饭,有红袖在,不需要使手段逼韩临吃饭,可红袖觉得如今的韩临,与她初来见他时相比,愈发清瘦虚弱。她提了几次,傅池也请了两回大夫,但都没有找到病因,只说是肝气郁滞,喜则气缓。
两口子都知道,让韩临高兴的条件,会让上官阙不高兴,只得束手无策。
往往饭后再说小半个时辰的话,程小虎端药过来敲门。
韩临喝了药总要吐,便提前让傅池抱着孩子离开,又在红袖和上官阙的注视下喝光了药,吐了半天,红袖和上官阙才起身离开,要他早些休息。
洗过后,韩临吹了灯,翻出痰盂,把吃进去的饭菜和残药从胃里全都吐出去。
吐完,韩临用冰水漱口,才安心睡下。
上官阙不放过他,没关系,反正他也活不了太久。上官阙拿朋友和亲人要挟他,他不在他眼皮子底下故意寻死就行了。
傅池次日再来,见自己岳丈不知从哪里翻出本编绳的书册,正在认真学,然而傅欢说什么也不肯让他再碰自己娃娃的头发了。
韩临非常想施展所学,于是吃过午饭,去缠着逗小孩,想要一展编辫子的拳脚。傅欢被他哄得开心,便将娃娃给他,跟他比赛,一人编一只辫子。
上官阙见一大一小玩得兴起,笑着提议:“点点,要不要留在这里和韩伯伯一起玩?”
傅欢高兴地点头。
上官阙于是又对傅欢讲:“点点,问问伯伯愿不愿意留你在这里。”
傅欢于是握着韩临的手指撒娇。
韩临把她还给傅池,说:“这地方太苦了,不适合小孩待。”
他不能给这么小的孩子目睹自己的死亡。
不能如愿,傅欢又哭起来,韩临把娃娃还给她,她接了扔开。
上官阙捡起娃娃,缓声对傅欢道:“傅欢,不可以这样。”
始作俑者充当好人耐心教导孩子时,韩临推门离开。
出来时韩临穿得单薄,外头冷意刺骨,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吐掉中午的饭,吸了半天冷气,待不适止住,动身前往暖和的后厨,想问问冬天的余粮够不够过年。
推门进去,厨子在跟高挑婀娜的女人讲菜系,女人听门响转身,正与韩临四目相对。
贺雅见面便笑道:“大帅哥,好久不见呐。”
厨子奇道:“从前认识?”
韩临跟厨子讲你来得晚,她当年就住在隔壁山头的道观里,又说起多年前青崖道长毗邻临溪设道观授徒的过往。
趁介绍,贺雅去打量倚墙的韩临,多年不见,他脱去稚气,较少时更俊,高瘦挺拔,淡笑时眉宇间携几缕郁气,望着人说话,目光晒得人脸发疼热。
正说着话,又是门响,屋内三人同望过去。
上官阙在门口见到韩临贺雅站在一起,也是一愣,随后道明来意:“你忘了喝药。”
韩临说我一会儿回去。
厨子便又续着前言问:“隔了个山头要怎么结识?”
韩临讲青崖道长的弟子都精于轻功,当年两边来往很频繁。
贺雅说:“我师父的弟子才没有都精于轻功。就像我,轻功不好,来你们这边可费劲了,能不来就不来。”
韩临笑着赔不是,说:“嗯,是我以偏概全了,不好意思。”又对厨子讲明二人的过往:“我过去找人的时候,凑巧碰上小贺师姐,帮她搬过些东西。”
贺雅笑着眨眼:“碰巧?我挽师弟下山历练以后,你仍专程来帮我忙的碰巧?”
如此挑明,见男女姿容,厨子笑着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韩临也笑,又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想念我们这里的饭?”
贺雅:“我来陪孩子过年,顺路问问你们这里的菜,怕孩子吃不惯。谁会想念你们当年的饭呀?没点荤腥,还没我们道观的粗茶淡饭香。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呀,你们这位大厨可强太多。”
“我师父不在意口腹之欲,师叔会注重一些,张师傅是师叔从名楼里请来的。”韩临又问:“你家孩子到临溪学武了?”
贺雅说她家小孩偏要来,劝不住,偷跑出来的时候厚衣服都没带,她这次来也是给孩子送点衣服被褥,要留十几天。
这时候上官阙开始催了:“药快凉了。”
韩临略收笑意,告辞:“我先回去了。”
贺雅点头:“嗯,保重身体。”
开门时吹进刺骨的凉风,贺雅见上官阙解下身上大氅披在韩临身上,说:“你出来的时候也不注意些。”
回去的路上,韩临走十几步就要停下歇口气,觉得皮毛大氅太沉,脱了还给上官阙。上官阙不接,韩临实在力乏,干脆扔在地上。
上官阙这才弯腰挽起大氅,也不穿,陪在一旁等韩临缓气,掸灰时讲:“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坏了你的好事。”
牵涉到别人,韩临不得不打起些精神对他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时路上走来吃完午饭的众弟子,大家许久不见韩临,见他身体不好,有人还从怀里掏出安神补气的丸药送给韩临。网?址?f?a?B?u?页?????u???é?n?②?0?Ⅱ???????????
韩临笑着接下,含在舌下,药还没化开,就听上官阙冷不防说:“别人随手塞的东西,你不怕有毒,却要来怕我给你的药,整日麻烦别人送药。”
韩临没理上官阙,只缓缓走自己的路。他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了,哪里在乎这个,只盼自己死得快些,免得又被上官阙迷了心窍,旁生枝节。
“是,你一向来者不拒。”上官阙讲起旧事:“当年从洛阳龙门会回来,你好像嫌不够乱,也还敢替同门送我礼物,说好话。”
韩临不懂哪里惹到他:“他们也是好意。”
上官阙偏头笑了一声。
在临溪,因为自小见识过上官阙的武功,众人听到流言,又是另外的样子。
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