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道:“你要是没事就帮帮忙,替我把下面那两筐柿子搬进屋里。”
“那不行,凡事得有个轻重缓急,”挽明月断然拒绝:“我得在底下,等你脚软摔下来的时候接住你。”
韩临张口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说,扭过头不看挽明月了。
挽明月旧事重提:“你又不是没干过这事。当年的红豆树我见也不高,你把脚崴成那样,疼得哭鼻子。”
韩临忍不下去,从树枝上摘下一个柿子当即砸向挽明月。
恼怒之下韩临哪管那么多,直扔向挽明月面门。来得又疾又狠,挽明月并不躲,只伸手,将那只软哄哄的柿子完整无损地拦抓在脸前,捏着那薄皮笑道:“这是软柿,稍有不慎就得贱得一身烂汁,往我脸上丢?小刀圣可真如传闻中一般歹毒。”
韩临听不下去,随手一摘,又扔出去两枚:“谁不知道除了轻功,你就数那双手功夫最好,拿捏讲究,分寸不失,现在给我装什么。”
随后这两枚软柿自然也是让挽明月轻巧接下,都抛进了树下的竹编篓筐。挽明月倒乐意韩临继续同他演习这落下去一个多月没练的功夫,可是韩临似乎见他十分惬意,意识到这是**,扭头专注自己的事,不理他了。
剩下的柿子本就不多,等韩临把背上的背篓都摘满,树上便只剩下最高处的寥寥数个,硬去够太冒险,韩临没准备摘干净,牵着绳子把背篓吊到地上,便想跳下去,却见挽明月在树下朝他敞着怀抱。
韩临没理会他,寻了个角度落地。
挽明月收了怀抱,抄手遗憾道:“你可真是不识情趣。”
韩临闻声,又走出挽明月好几步,去拍身上的灰尘:“你误导他,让他以为他的破相是我弄的,是我和你串通好的。”
挽明月愣了一下,挥开折扇遮住笑意:“原来你还没忘啊。”又推卸责任道:“我可从来没对他这个猜测说过一个字。”
韩临哪里不知道他的将计就计,瞪过去:“你也一句澄清都不说。”
“我凭什么要澄清,你当我大费周章帮你,还到这里通知你上官阙走了,是高兴当斥候?”挽明月笑了笑:“我哪里有那么好心。”
韩临咬了咬嘴唇,似是下定了决心,看过去,对挽明月道:“那天你说要向我讨债,说出来,究竟要我什么,我洗耳恭听。就算是要我这条命,我也抹脖子给你。”
“我可不要你这条烂命。你利用我,我是该叫你千刀万剐,付出代价,可谁让我犯贱喜欢你。”挽明月合扇,扇骨敲着手心:“我要你把自己给我。跟我走,陪在我左右,任我随心所欲。”
“你恨我,喜……喜欢我,我都知道。”韩临立在原地捂住额头,想起此后数年都要经受愧疚折磨,还有挽明月的言语奚落,便难过得抬不起头:“可我真的想吐,我没有在骗你。我……也还不了你什么。”
“怎么还不了我什么?这样大一个人立在我眼前呢,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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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明月向他走近几步,便见韩临同样低着头后退几步,他唉声顿步:“是不是我把你逼急了,你也要刺我一剑。”
“我不会再伤你了。”韩临抱起被废的右臂:“何况我也刺不中你,你会躲开。”
挽明月冷嘲道:“是呀,我向来惜命,不如你师兄扮可怜扮得真。”
韩临咬牙别开脸,烦恨非常:“我不想再提他。”
“你不想再提上官阙,不愿再碰我,小刀圣,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韩临苦苦相劝:“我求求你,把我跟我做的那些混账事忘了吧,你现在要什么有什么,别难为我了。”
挽明月觉得韩临非常好笑:“你觉得对不起我,就该待我好一些,给我些甜头,哪有这么逼我放弃自己利益的。你这么逼我,我怎么可能答应你的请求。”
“我只是觉得这样对你我都好。”
挽明月发笑道:“你这跟你师兄有什么区别,你师兄还觉得你给他当看门狗是普天下最好的事。好好好,我不提他,你别瞪我了。我不过是让你陪陪我,喜欢我,就好像要了你的命似的。”
韩临见劝他不动,颓然道:“挽明月,不说我的事,单讲讲你,我当年可是差一点就杀掉你……这始终是个结,何必强求,给自己添堵。”
挽明月扫他一眼,似笑非笑:“你看看你如今沦落成这样子,让你同我在一起,只怕像是在折磨你,可不更叫我痛快吗。”
韩临愣了半天,一时分辨不出这是挽明月的托词,还是他真正的想法,喉结上上下下,终是一身寒意,神色黯然道:“枕边是当年险些杀掉你的人,你也睡得安稳?”
挽明月喜不自胜:“哎,你都想到床上去啦。”
他故意不作答,还要歪曲自己的意思,韩临头发都要竖起来:“你!”
“你别着急,我馋得久了,这些都是迟早的事情。”挽明月嬉笑着讲完,轻咳一声,才稍稍有了些正行:“这处湿冷,秋冬多雨,你熬下去伤更重,恐怕过几年就要死在这里。”讲到此处,见韩临面色毫无波动,挽明月拿扇骨抵着额角:“险些忘了,你一心想寻死的,这可不正遂了你的愿吗。”
话音刚落,便见韩临嘴角隐隐现出一缕笑意。
挽明月拿折扇敲在韩临勾起的唇角:“恐怕死前几年你都得卧病在床,出去做不了活。”话罢,回身环顾这间宅院,才继续道:“你的身体,想来你最清楚,你说说,在你死前,你这宅院所欠下的钱款,能还多少,又欠下多少。而你一闭眼不管闲事,你剩下的欠款,又该背到谁身上。”
韩临傲然道:“我会托老板娘转手的。”
“这破旧不堪的房子,市价能值多少?何况此地都是靠山吃饭,住户流动不强,只见出的,没见几个过来定居的。”挽明月走近韩临:“我可见不少人家住宅空空荡荡,门前挂的转手告示板都朽坏,至今也未迎来新主。”
这下韩临抿紧嘴唇不言语了,只往后退,同挽明月维持距离,等背靠上墙,才发现挽明月将自己逼到了墙角,他两臂一伸,自己更是无法脱身。
挽明月收了自始至终的笑意,他没有表情便钝寒得吓人,韩临无法抑制的轻颤来得更密,一阵压过一阵。
挽明月凑上前去:“别惦记着茶馆老板娘了,到时候上官阙发疯,你又要害死一个好人。”
兴是过去的惨痛触动了韩临,一听到“害死”二字,他竟伸出手来,拉住了挽明月。
挽明月对上他慌乱的眼神,不免失笑:“你怕什么,有我呢。”说完,去贴住韩临脸颊,在他耳边冷静地一字一句:“韩临,你得知道,你现在是个累赘。除了我,没人能消受得了。”
半晌,他的耳边响起韩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