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薑含元來到賢王府,呈上準備的謝禮,賢王問束慎徽的傷情。
“他已無大礙。皇伯父送去的藥材收到了,功效不小,他很是感激。路途遙遠,他不能親自道謝,叮囑我,務必代他轉達謝意。”
“多謝皇伯父的厚愛。”
薑含元說完起身,走到賢王面前,深深拜謝。
賢王叫她起來:“他傷情無礙,便是最大的好事。”
薑含元含笑應:“正是如此。”
賢王沉默了下去,仿佛陷入了某種回憶。薑含元便靜立等待。片刻後,聽到他喃喃地道:“我記得他少年時的志向……如今再無羈絆,能做想做之事,於他而言,是件幸事……”
他仿佛是在和她對話,又似是在自言自語。口中稱幸,神色卻似不經意間,露出幾分淡淡的悵然。
“皇伯父所言極是。”薑含元再次應道。
“我看你是老糊塗了!”
這時,身後傳來一道帶笑的責備語聲。
薑含元轉頭,見是老王妃來了。她面上帶笑,走了過來。
“如今北境安寧,將士凱旋,君臣同心,你本最擔心的謹美的傷情,也無礙了,件件都是好事。還有一件最大的喜事,你空忙了大半輩子,從前天天盼著能有今日,如今終於成真,往後一身輕了,不去慶賀,反而要含元聽你說這些沒意思的話,不是老糊塗了,是什麽?”
賢王被老王妃說得啞口無言,搖了搖頭,忽然哈哈大笑,轉向薑含元:“你皇伯母說得是!是我老糊塗了!慶賀都來不及!謹美若是知道了,怕是要怪我,掃你的興。你們快去!”
老王妃上來,笑著牽了薑含元,帶她往外而去,一邊走,一邊拉著家常。
“……永泰早早便帶著我那外孫兒一起來了。沾你的光,我總算又抱了我那外孫兒。還有那位八部王女,她也來了。就方才那麽一會兒的功夫,沒看到你,一直在問。再不把你帶去,我怕她要自己跑來尋你了……”
家宴設在王府後院的一處清淨之所,夜幕降臨,華燈高照,參宴之人不多,總共十來人而已。除了蕭琳花算是外人,其余都是出自王府的內眷,另外還有一人,劉向之女。她已和賢王的一個孫兒定親,如今隻待婚期,也算是半個王府之人了,今晚便將她也接來。這是一個容貌秀麗的少女,性情溫厚,頗受老王妃的喜愛,吃飯的時候,因她和蕭琳花年紀相近,便安排同坐,兩人一見如故。蕭琳花今晚也顯得格外興奮,滿堂幾乎都是她的說笑之聲,又一杯接一杯地飲酒,待宴至尾聲,她已醉了,坐都坐不穩,險些滑落下桌。老王妃忙喚人來,將她扶去歇息,她卻仍是不肯放下酒杯,嚷自己沒醉,“我太高興了!便是再喝一百杯,我也沒事。”
最近宮中傳出一個消息,少帝將納八部王女為妃。雖然婚期待定,但事情是板上釘釘,定了下來。事實上,這也是蕭禮先此次來長安的目的之一,除了參加凱旋典禮,他也帶著八部之人的期望,前來促成此事。如今心願得以實現,蕭琳花的心情想必很好,多喝幾杯,本也沒什麽,但眾人見她粉面生暈,說話口齒都有些含糊了,分明已是不勝酒力,卻還要再喝,因她如今身份有些特殊,豈敢由她,知她向來聽薑含元的,便都望了過來。
薑含元正和永泰公主坐一塊兒,從乳母那裡接過她和陳倫的小兒,正在逗弄。那小兒身體嬌軟,薑含元怕自己弄疼了他,小心翼翼,輕輕抱著,永泰公主見她仿佛膽怯,笑著順口道:“上次三弟來,他也是頭一回,我見他抱得就極是順手。”
薑含元有些無法想象那一幕,笑了起來。永泰公主見蕭琳花醉態可掬,便將兒子接了過來。薑含元走去,還沒開口,蕭琳花一把抱住了她的胳膊,口中抱怨:“她們為何不讓我喝!難得這麽高興,我還能再喝——”話音未落,眼睛一閉,腦袋一歪,人撲在薑含元的身上,竟是睡了過去。一時眾人暗笑,老王妃也笑著,搖了搖頭,忙打發人去驛館告知一聲,今夜王女留宿自家。薑含元親自送蕭琳花去歇息醒酒,入了一間布置雅致的屋子,扶她躺了下去,安頓好後,見她閉目,似已沉沉睡去,便站了起來,正要躡手躡腳出去,衣袖被人拉住。
她停步,見蕭琳花依然閉目,卻低低地道:“將軍姐姐,你明天就要走了,下次再見,不知會是何日了。你再陪我一會兒可好?”
原來她還醒著,並未真的完全醉睡過去。
薑含元啞然失笑,聽出她言語裡似帶幾分懇求意味,怎忍拒絕,便和衣臥在了她的外側。
“晚上不用回驛館了,你留這裡,安心睡吧。”
蕭琳花嗯了一聲,起先依然那樣臥著,慢慢地,朝她貼了過來,最後將臉靠在她的肩上,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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