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英雄倍感神奇,“為何不吐?”
薑老漢搖搖頭,“肚裡少食,自然就不吐。”
“可那些人數日未食,依舊狂吐……為何?”
“心中不慌亂,自然不吐。”
耶耶白問你了。
陳迭來了,面色慘白,看著和厲鬼差不多。
“下官剛問過,咱們如今是到了倭國,不過不知到了何處。”
操蛋的玩意兒。
曹英雄進了最高的一個艙室。
裡面有三人,並無嘔吐物。
“曹侍讀。”
三人正在觀察著海岸線。
“這是何物?”
曹英雄拿起司南,見桌子上一張海圖……還有些線條。
為首的男子拱手道:“這便是咱們做的海圖,出海前武陽侯就和咱們交代過,此行兩件事,其一摸清倭國的底細,其二便是摸清航線。”
“摸清了?”
曹英雄看了一眼,滿頭霧水。
男子用鉛筆從登州那裡,往這邊拉了一條線。
他抬頭道:“咱們不該走登州,而是該走海州,如此就無需繞道。不過走海州的話,不小心就會遇到風浪。”
曹英雄此次算是被風浪給弄慘了,聞言問道:“可有辦法?”
“有!”
男子很自信。
“把自己捆在船上,船在人在,船毀人亡。”
曹英雄罵罵咧咧的出了艙室,喊道:“倭國人的船哪去了?”
有人幸災樂禍的道:“曹侍讀,他們的船小,半路被大風一刮就不見了。”
曹英雄想到了。
那日大風刮的厲害,巨勢馬飼鎮定的讓他們先走,說什麽……倭國的船雖然小,可架不住堅實啊!
然後呢?
“人呢?”
曹英雄捧腹大笑。
“要靠岸了。”
船工忙碌了起來,放下了一艘很小的船,上面兩名船工一路領航。
“海水很清澈!”
陳迭在孕育著一首詩……
“朝見天子……”
曹英雄在看著他。
繼續啊!
“朝見天子……”
陳迭很顯然是卡文了。
“小心……”
船身震動了一下,靠岸了。
“先派人去查探。”
曹英雄指揮若定。
——到了倭國,坑蒙拐騙隨便你,不過有一條,不許丟了大唐的臉,否則回頭弄死你!
岸上有稀稀疏疏的樹木,一群土著目瞪口呆的看著大船靠岸。
“曹侍讀,有人!”
擦!
曹英雄熱血沸騰,回身道:“耶耶的寶刀呢?取來。”
但上岸前還得有程序。
曹英雄肅然道:“大唐太子侍讀,出使倭國正使曹英雄蒞臨此地,該避開的趕緊避開,否則耶耶橫刀不認人。”
通譯很糾結的把這番話翻譯了過去。
那些人大概是沒聽懂。
曹英雄怒了,“你會不會倭國話?”
通譯羞憤欲死,再度翻譯了一遍。
可然並卵。
“下船!”
眾人下船,隨即就是列陣。
“曹侍讀,還是……先禮後兵吧。”
陳迭很有經驗的模樣。
眼前的這百余人赤果上半身,張嘴……有些人的牙齒竟然是黑的。
“魔鬼!”
對方開始出擊了。
他們的手中握著簡易的兵器,發一聲喊,就這麽衝了過來。
“上!”
曹英雄的指揮很簡單,莽就是了。
一陣衝殺!
對方戰死二十余人,被俘三十余人,剩下的全跑了。
“問話。”
曹英雄頗有些大將南征膽氣豪的躊躇滿志。
可一番拷打,打了一半俘虜後,依舊一無所獲。
曹英雄都不想看通譯的臉。
“出擊!”
這一戰給曹英雄帶來了極大的信心。
他覺得自己能橫掃這片島嶼。
當他看到了一座城市時,不禁驚呆了。
“這便是城市?”
“去問問。”
通譯信心十足的出發了。
“咻!”
一支箭矢在這些古裡古怪的人面前扎進土裡。
曹英雄再度怒了。
這是不給我江中曹英雄的面子嗎?
“攻城!”
陳迭面色慘白,一把抱住了他。
“曹侍讀,咱們就百人不到……”
“兄長三百騎能馬踏聯營,咱們為何不能?”
你這個棒槌!
陳迭趕緊一番科普,總算是讓他知曉了這點人馬去突襲就是個笑話。
咳咳!
陳迭上前喊道:“我等乃是大唐使者……”
咻!
箭矢這次來的更密集。
陳迭狼狽退了回來。
通譯喊了幾嗓子,依舊沒人應聲。
“準備攻城!”
曹英雄惱怒了。
眾人趕緊集結,至於打得過打不過……再說!
小小的土城城頭,兩個首領模樣的男子在商議。
“說是大唐來的使者,可大唐使者何曾從這邊靠岸?我看多半有假。”
“我也是這般覺著的。”
“那要不……”
“他們就數十人,開城門突襲吧。”
“出多少人?”
“他們僅僅有百人不到,咱們只需派出五十人就能弄死他們。”
“也好,不過俘虜我要多一些。”
城門開了。
倭國人出擊。
五十人拿著兵器,雄赳赳氣昂昂的出擊。
“這是什麽?”
曹英雄甚至看到了皮甲。
“我們應當仁慈些。”
城頭的將領唏噓不已,“興許我能招降他們。”
另一個將領笑道:“那你可以去試試……不,我去試試。”
說著他跳下城頭,竟然有人牽馬過來。
“我去了。”
將領衝出城去,拔刀喊道:“日本大將……”
咻!
一箭封喉!
放箭的是薑老漢。
他漫不經心的放箭,前方那些衝來的軍士紛紛倒下。
城頭,剩下的將領目瞪口呆。
“他們的箭……竟然這般遠?”
此時倭國的弓箭射程近,而且準確性也不足。
他惶然喊道:“關城門,關城門。”
曹英雄懵逼了。
原來我帶著的數十人真的能逆襲了這座小城?
“殺!”
他率先衝了上去。
倭國人轉身就逃,有人甚至是往兩邊逃竄。
敵將見狀不妙,就下了城頭,跪在城門邊上喊道:“誤會,都是一場誤會……”
曹英雄追殺進來,揮刀。
“耶耶斬殺敵將!”
可他的準備差些意思,被人從身後撞了一下,偏了。
“饒命。”
薑老漢在他的身後淡淡的道:“差不多就行了。”
這座小城看著不過是千余人口,更像是個寨子。
砰砰砰砰砰砰!
到處都是關門聲,甚至還聽到了門倒下來的聲音。
一家子沒辦法,只能站在外面瑟瑟發抖。
“我是個好人!”
曹英雄看到了那些倭女……不禁流下了眼淚。
哪怕是醜,可醜的很有特色啊!
比如說她們竟然飛快的把臉給抹黑了,然後低著頭,仿佛自己就是個乞丐。
“都是乞丐!”
陳迭覺得來錯了地方。
在他們看來,就算是小城也得有數千人吧?
可這裡就千人的規模。
土城破爛,房屋……
都是矮小的草屋,唯一的‘高大建築’便是幾間木屋。
“這是倭國?”
曹英雄震驚了。
晚些,他去了城中青樓。
“曹侍讀,你這個……不妥吧?”
出使他國,去青樓會丟人。
曹英雄淡淡的道:“我只是去看看……”
青樓很簡陋,但好歹幾個女妓的姿色還算是能入眼。
“是大唐的使者。”
老鴇炸了,興奮不已,把曹英雄迎了進來。
曹英雄冷冷的道:“我只是來看看,這是何地?”
晚些,動靜就出來了。
老鴇狂呼爽利,最後成了一灘爛泥。
曹英雄起身,“人呢?”
幾個女妓在外面聽房,面紅耳赤的,此刻衝了進來。
“要淡定。”
呯!
話音未落,他就被撲倒了。
上國的使者啊!
快馬往此刻的都城飛鳥報信,很快就有了回應。
一隊騎兵奉命來迎接大唐使者。
隨行的還有官員。
“巨勢馬飼呢?”
官員沒看到倭國使團,不禁大為驚奇。
這等情況下兩邊的人都應當合並在一起,而巨勢馬飼就搖身一變,變成了迎接大唐使團的使者。
官員覺得巨勢馬飼定然是落在了後面。
“巨勢兄……哎!”
這幾日曹英雄在這裡吃喝很嗨皮,有人專門為他準備了海魚和肉類……在倭國能吃肉就是大能。
再過一陣子就要頒布禁肉令了。
就是酒水無趣。
隨後就去了飛鳥。
這個時代的飛鳥,曹英雄只是看了一眼就敷衍的道:“有趣。”
和雄渾的長安相比,飛鳥就像是個鄉下地方。
“貴使,天皇的人出迎了。”
所謂天皇,如今倭國的天皇竟然是個女人。
這讓曹英雄很是好奇。
十余臣子出迎,一番寒暄後,眾人進城。
宣讀國書是必須的。
曹英雄端著臉,沉聲宣讀著國書。
所謂的齊明女天皇,在盡力維系著威嚴,可她老了。
“……陛下令我等出使,宣慰倭國……”
曹英雄宣讀完畢,朗聲道:“你等可有異議?”
有個屁的異議,按照倭國上下的想法,他們遠離大唐,,壓根就不懼。
隨後便是款待。
從大唐到倭國不容易,這一路沒有導航的手段,許多人葬身大海,僥幸過來了,也是死裡逃生。
“貴使。”
席間,有作陪的臣子裝作是不經意的模樣問道:“不知這一路可還順暢?”
這是何意?
曹英雄喝了些酒水,但卻很是清醒。
他搖頭,一臉沉痛,“很難,半路遇到大風,若非神靈護佑,我等就葬身海底了。”
幾個臣子相對一視,微微一笑。
難就好啊!
要是容易,倭國就要寢食難安了。
“貴使。”
這時幾個臣子起身,恭謹的道:“中大兄皇子來了。”
一個中年男子緩步入內,他身材矮小,但目光卻頗為敏銳,拱手道:“見過貴使。”
曹英雄拱手,雙方見禮。
坐下後,中大兄皇子談笑風生。
兄長說讓我留心這個中大兄皇子,此人究竟是什麽樣的性子?
——據聞此人是親兄妹成親的產物,很是古怪。
曹英雄也笑吟吟的和他周旋。
晚些中大兄皇子起身告辭。
“如何?”回到住所後,曹英雄和陳迭關門議事。
而在不遠處,中大兄皇子站在黑暗中,身邊是好基友中臣鐮足。
中大兄皇子從年輕時就展露了不俗的才乾,但最大的特點還是膽子大。
當初在刺殺蘇我入鹿的過程中,中臣鐮足出力很大,隨後論功行賞,官運亨通,堪稱是中大兄皇子的頭號智囊。
“唐人的使者在連波城一戰擊敗了咱們的人,他們有一個神箭手,箭無虛發,就是靠著此人,唐人才逃過一劫……我以為,若是要動手,就要先殺死那個勇士。”
說到這個,中臣鐮足就有些火氣,“當初刺殺蘇我入鹿時,專程尋來的勇士竟然嚇得渾身顫栗,不敢動手。”
“你還在記著此事?”
“是!”
中大兄皇子微笑道:“我們要做的是等待。等待時機的出現。”
中臣鐮足偏頭看著他,夜色中雙眸炯炯,“何時?”
“這般急切嗎?”
“對,我恨不能馬上踏上那片土地。新羅……百濟,高麗,只要一步步的拿下那些地方,倭國就立於不敗之地。你想想,前隋時高麗人能讓他們亡國,我們難道就不能?”
中臣鐮足興奮的道:“只需踏出第一步,我們就能步步為營,甚至……你可想過,我們甚至能奪取唐人的地盤……只需想想,我就激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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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大兄皇子本就是個近親生子的產物,聞言不禁鼻息咻咻。
“會有那麽一日的,我如今已經令人去整訓軍隊,打造兵器……當我們的大軍越過大海,鋪天蓋地的出現在新羅時……”
咦!
中臣鐮足突然輕咦一聲,“怎地熄燈了?”
此刻尚早,熄燈做什麽?
中大兄一怔,“那個使者剛上岸就尋了女妓嫖宿,這難道是因為無聊了?”
中臣鐮足微微一笑,“如此……我家有女,可讓她去侍奉使者,順帶打探一番消息。”
這個時代的倭國不存在什麽貞潔的念頭,和男人睡一覺也無所謂。
晚些,兩個侍女簇擁著一個女子來了。
“使者。”
“嗯?”
剛睡著了曹英雄聽到女子的聲音,頓時就來了精神。
“……”
隨即一番折騰。
女子喘息著詢問,曹英雄滿頭霧水。
“啥意思?”
呃!
使者不通倭話?
操蛋!
那不是白睡了嗎?
但使者比倭國那些男人強多了。
於是女子再度上陣……
第二日,曹英雄醒來,見身邊一個面色慘白的女子躺著,不禁驚呼一聲。
“使者。”
女子嬌羞。
“出去!”
曹英雄牢記兄長的話,來到這裡便是要無情。
他隨即令人在四處轉悠,可卻發現這裡不好打探消息。
飛鳥是都城,可都城之外呢?
就如同是倭國的使者很難打聽到大唐的真正實力一樣,曹英雄也麻爪了。
娘希匹的!
兄長救我!
曹英雄左思右想,就在睡了第三個倭國貴女時,猛地想通了。
我要出遊!
想通的曹英雄大喜過望,忘記了不能親的規矩。
一股子濃烈的口氣襲來。
貴女激動萬分,主動回口。
曹英雄惡心的一宿,第二日就尋了中大兄。
“我喜歡倭國。”
曹英雄睜著眼睛說瞎話,“我想在倭國四處走走,看看。”
中大兄答應了。
但一雙眸子卻陰鬱的盯著他。
中臣鐮足從後面走了出來,目送著曹英雄離去。
“他是想打探咱們的虛實。”
中大兄點頭,用那種譏誚的腔調說道:“這個蠢貨,沒有人帶著他去,他能知曉些什麽?”
曹英雄出了飛鳥城,就像是魚入大海啊!
他迫切的希望能看到倭國各地的實際情況,可只是出去數日,就絕望了。
“沒路了!”
一座山下,曹英雄和十余人被上百倭人簇擁著,發現沒路了。
這是為何?
這路難道還能斷了?
隨行的倭人官員乾笑著指指山上。
“上去看看。”
曹英雄發誓今日自己就是要尋到一條路。
他爬到了山上,堪稱是精疲力竭。
一股海風吹來。
曹英雄面色慘淡。
耶耶這是尋錯了方向。
狗曰的,這是他們故意帶錯了路!
曹英雄心中一動……
晚些, 他吃飯時就關注著那些小吏。
其中兩個小吏吃相很貪婪,這讓曹英雄頗為歡喜。
吃完飯,他令午休。
一群人在路邊隨即的坐下,沒一會兒鼾聲大作。
曹英雄尋到了那個小吏,“咦!竟然想更衣,你,跟著我去,順帶帶著廁籌。”
小吏指指自己。
“對,就是你。”
曹英雄心急如焚啊!
一溜煙跑到了林子裡,隨即通譯也去了。
“在家大人許不許你跟著外人玩?”
通譯翻譯。
“許的。”
“知曉大唐有多少玩的東西嗎?”
“……”
一番勾兌後,曹英雄蹲在那裡,摸了一片綢緞出來。
“美不美?”
小吏有些移不開眼睛了。
“貴使這是何意?”
曹英雄給通譯一個眼色。
通譯卻肚子痛,一邊脫衣裳,一邊說道:“想不想有錢?”
曹英雄不知他竟然這般粗俗直接,否則定然要打破他的腦袋。
小吏點點頭。
通譯笑的很是和氣。
“我對倭國很是好奇……”
晚些,曹英雄和小吏出來。
隨後的幾日,小吏總是想方設法的和曹英雄私會。
當再度回到飛鳥時,曹英雄看著城頭,覺得這裡好像不錯。
“真不錯!”
身後有人淡淡的道:“老夫看到了血光,漫天皆是。”
薑老漢眯眼看著城中走出來的‘大漢’,說道:“曹侍讀可知曉……這便是送客的人。”
“那要如何?”
“殺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