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吩咐的事, 效率總是高的,韓司恩前去看自己的府邸時, 當初的李府二字已經換成了萬安侯府四個字, 門上的字還是皇帝親筆題的, 可見皇帝對韓司恩的寵信。
其實皇帝突然封賜韓司恩為侯爺, 還是得到了廣大朝臣的不滿的, 一個世子和一個侯爺, 這其中的差距還是很大的。
世子這身份說不定一輩子就只能是個世子, 侯爺, 即便是死了, 那也是個位高權重的侯爺。
一個老御史提出封賞韓司恩為侯爺不合適, 一般來說, 這能被成為侯爺的,除了是皇家旁支, 還有就是祖上傳下來的爵位,還有就是在邊關廝殺一輩子,有著大功勞的武將, 最終解甲歸田得了個封號, 文臣哪有侯爺的封號?
老御史說的引經據典十分有道理,引起一群人對此點頭稱讚。然後難得任性的皇帝生氣了, 他拿了個御用的硯台直接扔過去,把老御史的腦袋都砸破了。
然後皇帝把韓司恩這些年的功勞細細的說了一番, 說完, 皇帝掃視著朝堂上的群臣, 問道:「韓司恩做的事,哪件不是有大功勞的?哪件不是為國掃除了蛀蟲?你們反對他陞官是為了什麼?難不成你們都有想要貪贓枉法的狼子野心?」
皇帝說這話時氣的咳嗽聲不斷,沒有人想把狼子野心這四個字安插在自己頭上的,在加上皇帝神情明顯的不是很好的樣子,於是他們只能懇請皇帝息怒,萬萬不要因為此事氣壞了身體。
姬洛在朝堂上冷眼看著這一切,他覺得韓司恩也真是不容易。這些事其實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那都是鐵打鐵的功勞,但是放在韓司恩身上,不知道他為什麼就那麼不受人待見。
若是抄家會因為各種複雜的人際關係惹怒一些背後的人,那清流之輩應該對他的作為感到敬佩吧,可惜朝堂上的清流之士也不喜歡韓司恩。他們總覺得韓司恩沒有一點人情味,對待家人都十足冷酷,十分不孝。
私下提起韓司恩都直搖頭,好像他做了什麼欺師滅祖天怒人怨的事。
只是這些朝臣再怎麼蹦躂,再怎麼表達自己的不滿,皇帝就是喜歡韓司恩這樣的性子,還特別寵著。姬洛覺得自己特別喜歡看大殿上朝臣無奈的樣子,他覺得心裡舒坦極了。
他想,若是有天自己登上這天下至尊的寶座,一定也要更加寵著韓司恩,讓他一直這麼囂張,他就冷眼看著這些玩弄權術的人被韓司恩氣的吐血又說不出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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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的那些事,韓司恩是不做理會的。韓司恩現在看著自己的府邸感到非常的滿意,侯府裡的各種擺設都非常精巧,有一部分還是皇帝命內務府親自佈置的,小細節做得非常精美。
而韓卓也如自己所說的,大張旗鼓的讓人把王氏的嫁妝都抬到了萬安侯府。當然,也不能說都還了,畢竟這些年韓老夫人和柳氏曾經偷偷挪用了些,嫁妝裡的銀票早就沒了,一些好的莊子和鋪子也因各種原因賤價賣給國公府其他人了,不過他們到底不敢太過分,嫁妝還是保留了些奇巧的東西,一直放在庫房裡。
韓司恩卻是當面打開那些嫁妝,裡面精美的布匹什麼的因沒有好好保養,現在都有些破損了。還有些女子用的髮簪什麼的,韓司恩當面打開後,隨意翻弄了下,就讓人把這些東西全部抬到了雍郡王府,送給了韓明珠。
韓司恩不是喜歡占人便宜的人,這些是王氏的東西,是她留給自己的兒女的,她兒子已死用不上這些,就留給她女兒用吧。
王氏的嫁妝底子還是很多的,陸陸續續抬到雍郡王府時,比一般人家嫁女還要引人注目。因懷孕反應大在臥床休息的韓明珠聽到消息後,看到被抬到自己院子裡的東西,微微紅了眼圈,姬越怕她勞神,忙上前安慰著。
雍郡王府的人面面相覷,就連雍郡王都十分詫異韓司恩和韓明珠的關係竟然會這麼好。雍郡王府的人因這件事對韓明珠更加高看,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韓司恩沒有想那麼多,他現在在考慮自己住哪裡。萬安侯府已經收拾好了,裡面的東西很符合自己的心意,婢女皇帝賜下了幾個,不管皇帝以什麼心思賜下這些婢女,韓司恩都決定把這些養的極好的人當婢女用。
小廝他可以買幾個,護院子什麼的,他作為侯爺皇帝撥的有侍衛。
若是搬家,他的東西是很少的,半個時辰就能搬完,但是韓司恩有些不想搬家,他覺得住在韓國公府挺好的。
他現在和韓國公的地位差不多,韓國公府的主子下人見了他都很害怕,他覺得那樣的神情很有趣,他很想多看看。
與韓司恩看戲的態度不同,白書是真的不喜歡韓國公府,韓國公府的下人對他和韓司恩的關係總是有著各種猜測,他們不敢當面說,但私下裡還是會有各種傳聞。加上每每夜深人靜時,他就會想到韓卓指著他的鼻子罵,好像自己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時,他便心緒難平。
白書雖然偷偷在韓卓的茶裡給他下了些讓男人某些時刻會短小的藥,但他還是不喜歡這裡。他喜歡韓司恩的新府,那裡韓司恩是主人,又清淨環境又好。
比起萬安侯府,韓國公府在白書看來,就是腐朽之地。
不過白書這些想法只是想想,他並沒有告訴韓司恩。讓白書驚訝的是,韓司恩在韓國公府住了幾天,就命人搬入萬安侯府。
按照韓司恩說的,他既然是侯爺了,住在人家國公府不是很合適。
就算是這樣,白書也很高興,等韓司恩的行李收拾好,白書看著它們離開國公府進入萬安侯府。
等萬安侯府的一切都妥當起來之後,白書心情飛揚的去皇宮了。
他開始履行自己的職責,當一個合格的禁軍教頭。
皇帝並沒有見白書,直接打發他了。白書並沒有感到失望或者難受,他到了禁軍訓練場後,自然是有人想要挑釁他的。
白書懶得和他們多說話,在他看來能光明正大用武力解決的事,是可以不用嘴的。於是禁軍的練場地成為了白書最好發揮自己才能的地方。
他把前來的禁軍都給踢趴下了。雖然不費勁,但是把所有人打趴下還是有些累的。
白書看著訓練場上趴著的哼哼唧唧的人,握了握手指,在手指咯咯吱吱響後,他朝這些人看了一眼。很平常的一眼,但被他看到的人都心裡罵娘,他們覺得白書這是在說他們是廢物。
白書沒搭理他們,然後默不作聲的出宮了。從進宮到出宮,白書連一句話都沒有說。
姬洛知道這件事後,愣了下笑了,覺得白書這愣頭的性子和韓司恩那囂張的性子挺像的,都很容易得罪人就是了。
他把白書不按理出牌的事給摁了下來。他父皇並不喜歡白書,也不會多關注的,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白書在出入皇宮方面有了很大的自由。
白書直奔萬安侯府,他在京中沒有住的地方,他也沒有想過買宅子住。他覺得自己住在韓司恩那裡,完全沒有問題。
白書習慣的從牆上跳,這次也沒有例外。韓司恩在侯府給他準備了住處,離韓司恩自己住的地方不算遠,但白書不喜歡,他更想和韓司恩住在一起,就像當初在西疆那裡。
不過自從他回到京城,住進了韓國公府,他就沒有和韓司恩住在一起的,京城人的嘴太雜,他知道。
白書剛跳進韓司恩的院子,便聽到韓司恩冷冷的聲音:「滾。」
白書愣了下,韓司恩喜歡在長廊處放置一方軟榻,閒著沒事的時候就躺在上面看書。此時他正坐在軟榻之上,目光冰冷的看著地上跪著的婢女,其他人則跪的稍微遠一點。
那婢女手中還拿著個披風,白書揚了揚眉,一眼便知眼前的情形。韓司恩如今的容貌總是會給人一種錯覺,讓別人和那個傳聞中六親不認的世子聯繫不到一起。
美貌的婢女是皇帝賞賜的,看到了樣貌極好的主人,心裡總是會升出其他想法的。
白書心裡很不舒服,他上前把那婢女手中的披風撿起來,他慢慢的走到韓司恩身邊為他披上,白書小聲說:「你看書容易睡著,披著免得著涼。」
韓司恩定定的看著雙手緊握,骨節有些泛白的白書一眼,他垂下眼淡淡的說了句:「都下去,以後沒有吩咐不用隨身伺候。」
幾個婢女像是被特赦了,磕頭後立刻都離開了。
韓司恩攏了攏披風,道:「現在天氣不算熱,你怎麼渾身是汗的回來了。」
白書心裡正在因為韓司恩無聲的親近而雀躍,猛然聽到這話,他茫然的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果然是有汗味。
白書臉色微紅,有些侷促的道:「我去洗個澡。」說完就跑了。
韓司恩抬眼看了看他,目光平靜又深邃。
說起來他成為了侯爺,今天又是喬遷,理應宴請賓客熱鬧一番的,但韓司恩沒有這個習慣,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關係好的友人出席自己的宴會。
他入住這侯府有些隨便和匆忙,後廚的廚娘也沒有找到稱心的,宮裡的婢女倒是能做些點心,但是飯菜卻是拿不出手的。
這晚,韓司恩便讓人在外面的酒樓定了一桌子菜,算是慶賀喬遷和白書第一天上任。
偌大的侯府冷靜的有些讓人害怕,但白書和韓司恩很喜歡這種氣氛。
晚飯後,韓司恩便回自己的房子了,白書的院子在他隔壁。
韓司恩斜躺在床上看書,其實說起來一個字他都沒有認真看下去,只是睡不著,若不看點什麼,總覺得夜很長。
半夜三更時,好不容易有點睡意,窗外傳來嘻嘻索索的聲音,然後便看到了白書貓著身體從窗戶上跳到他的房內。
白書看到韓司恩正睜著眼睛看著他,他臉色微微一紅,有些緊張的抓了抓衣角,最後他走到韓司恩面前,小聲道:「韓司恩,我想和你睡。」
白書說這話本來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但在這種氛圍下,這話顯得格外曖昧。韓司恩挑了挑眉,白書就當他同意了,便直接爬到了韓司恩的床上。
這是白書第二次這麼做了,動作不是很熟練,匆忙又生疏。
等白書在裡面躺好之後,他又小聲問道:「韓司恩,我想親你,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