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蕭衡那邊,因為要保證裴道珠的安危,所以始終高掛免戰牌。
兩軍僵持之際,中元節漸漸臨近。
裴道珠雖然被鎖在幽蘭苑,卻也能通過進進出出的宮女知道許多新鮮事兒,比如大羅寺和小羅寺的高僧們都進了宮,要趁著中元節為天子祈福,可天子日漸病入膏肓,怕是時日無多了。
裴道珠聽著熱鬧,一邊輕搖手裡的絹紗團扇,一邊瞟了眼案台上新擺的燕窩羹:“平常送來的都是血燕窩,今兒怎麽是白燕?”
白燕窩的品質,自然是遠遠不及血燕窩的。
宮女尷尬地訕笑兩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東宮裡其他姬妾吃的都是白燕窩,隻姑娘這裡是血燕,馮姬昨兒理帳時發現了,因此不讓小廚房再給您送血燕。”
因為東宮沒有太子妃,所以一切庶務都是由馮姬打理的。
裴道珠笑了。
眼底掠過算計,她示意宮女退下,又打發另一名宮女去請元承。
元承黃昏過來時,就瞧見裴道珠一襲白羅裙,鴉發梳成高髻,半點兒釵環也無,坐在綠紗窗下更顯清幽高潔不可褻瀆。
他走近了,淡淡道:“今兒倒是有雅興,竟然會請本宮過來說話。怎麽,可是想通了?”
說完,才發現裴道珠眼圈如桃花瓣緋紅,丹鳳眼裡蒙著漉漉水光,竟像是哭過一般。
他心底湧出一陣煩躁,環顧四周宮女:“可是被欺負了?”
裴道珠垂下長睫:“我雖出身落魄,卻也是嬌養長大。嫁給蕭衡的那兩年,更是高床軟枕錦衣玉食從未受過委屈。如今到了殿下的東宮,卻只能吃些次品……點下口口聲聲說愛我,難道這就是殿下的愛嗎?”
元承望了眼桌案上冷透的燕窩。
是尋常白燕窩。
他記得幽蘭苑這邊,提供的一向都是血燕。
恐怕是馮姬擅作主張,暗中給改了的緣故。
他拂袖落座:“我當是什麽大事,這種雞毛蒜皮之事,也值得特意向本宮告狀?不過——你肯向本宮訴苦,倒是與從前大不一樣了。”
裴道珠在心底暗暗鄙夷。
她在謀劃大事呢,誰要向他訴苦了?
她面上不顯山不露水,拿絹帕擦了擦眼眸,柔聲道:“燕窩事小,被人欺負事大。馮姬這番舉動, 無非是在明晃晃地告訴我,這東宮是她說了算。我如今軟禁在幽蘭苑,與囚徒無異,她瞧不起我也是有的……我又有什麽地方,值得她瞧得起呢?”
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似乎還帶上了哽咽。
元承不耐煩地揉了揉額角。
父皇病重, 前朝的事都是他在處理。
他實在懶得在這種后宮之事上耽擱工夫。
他道:“那你想如何?”
“所求不多,隻想能夠與其他姬妾那般,在宮裡自由走動。”裴道珠揉著絹帕,“中元節在即,我從未見識過洛陽的中元節,還請殿下允準,給我些許自由,讓我在那日能像東宮裡的其他姬妾那般,也能隨意參觀那些熱鬧。”
晚安安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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