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少女躲躲閃閃不肯回答,司馬長樂蹙緊眉頭,追問:“你心裡究竟有沒有我?!”
裴子衿臉皮薄,青天白日的怎麽敢與少年郎談情說愛。
她使勁掙脫司馬長樂的手,杏眼裡噙著淚,不停後退:“陛下莫要再逼我了……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相授受是萬萬不可的!臣女告退!”
她屈膝行了一禮,匆匆跑走了。
司馬長樂氣得不輕:“我看,你就是讀書讀傻了!”
裴子衿一路哭著跑出去,遠遠瞧見裴道珠坐在亭子裡,連忙挽著裙裾跑進花亭。
“阿姐——”
她撲進裴道珠懷裡,眼淚大顆大顆滾落,嗚咽道:“我遇見了棘手的事……”
她最崇敬裴道珠,遇到什麽事兒都願意和裴道珠講。
謝南錦和李幸兒對視一眼,笑著悄悄離了席。
裴子衿這才坐端正,把司馬長樂的那些言辭講給裴道珠聽,講完之後,又小聲道:“我哪裡是不傾慕他,只是他是天子,我若為了一己私欲,要他罷黜六宮與我一夫一妻,那成什麽體統?”
裴道珠聽罷,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這個妹妹哪裡都好,有相貌、有才情,偏偏性子倔強古板。
讀書成癡也就罷了,如今連思想都陳舊起來。
她勸道:“怎麽就不成體統了?他是君王,卻也是凡夫俗子,一個凡夫俗子愛上一位女郎,想與她長相廝守直到白頭,難道也是一種過錯嗎?難道隻立一個皇后,天下就會大亂不成?我若是你,遇到這般癡情人,歡喜都來不及,才舍不得拒絕呢!”
裴子衿怔住。
她不可思議地望向自家阿姐,沒料到她竟然支持天子那個離經叛道的想法。
“世上的真心情意最不可辜負,而雙向的愛慕又最是可遇不可求。子衿,回去見他吧,趁著草長鶯飛春光爛漫,告訴他你傾心於他,想嫁他為妻。”
裴道珠說著,從自己發髻上取下一支琉璃雕琢的拒霜花發釵,簪到裴子衿的發髻上。
小女郎本就生得清秀白淨,簪上芙蓉粉的拒霜花發釵,就更清透明豔。
裴道珠溫柔地彈了下她的額頭:“去吧。”
裴子衿摸了摸發釵。
她崇敬阿姐,從小到大,她覺得阿姐無所不能,阿姐說的所有話都是對的!
既然阿姐認為天子一夫一妻也沒什麽,那麽大約真的沒什麽關系?
她遲疑片刻,使勁兒點點頭:“我聽阿姐的話!”
裴子衿提起裙裾,又匆匆去找司馬長樂。
司馬長樂還一個人站在花廊深處生悶氣。
裴子衿小心翼翼地進來,規規矩矩地行了個屈膝禮:“給陛下請安。”
司馬長樂沒搭理她。
裴子衿想了想,忽然輕快地走上前,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面頰。
花藤葳蕤,廊間籠罩著婆娑花影。
兩人身處其中,宛如與外界的喧囂徹底隔絕開。
而小女郎的吻輕如花瓣,香香嫩嫩。
司馬長樂滿心的煩躁瞬間煙消雲散。
他面頰微紅,望向裴子衿:“你,你……”
“臣女心儀陛下……”裴子衿的小臉也紅了個透,隻低頭盯著自己的繡花鞋尖,“臣女願意做陛下的皇后。”
清風裡彌漫著花香。
司馬長樂的心幾乎飛到雲端。
少年天子的沉熟穩重,在青澀的戀慕裡悄然化作忐忑和小心翼翼。
他猶豫半晌,選擇了勇敢地牽住裴子衿的手。
十指相扣,彼此的溫度熾熱而真實。
裴子衿暗道,她這輩子,始終學不會阿姐的風流瀟灑。
但能學到阿姐的半分勇敢,也算很了不起了。
……
花朝節過後, 司馬長樂果然下旨,冊封裴子衿為後。
本以為朝中會有一片反對之聲, 然而因為蕭衡和沈霽的身份擺在那裡,竟然沒有朝臣上書反對,反而稱讚天子情深義重,是難得的仁君。
冊封那日,裴道珠歡歡喜喜地回沈府吃酒。
大家都很高興,只是康姨娘卻因為早年經常被裴茂之虐打的緣故,落下了一身病根,這兩年身子大不如前,一個月裡常常有十幾天臥病在榻,連這般大喜的日子,也沒辦法出來跟大家一起慶賀。
席間,顧嫻悄悄問裴道珠:“你和寧王,可打算再要個孩子?”
裴道珠搖了搖頭:“我們打算下半年去一趟草原,因此暫時不打算再要孩子。”
“去草原?”顧嫻吃驚,“去那裡作甚?!那可是胡人的地盤!”
晚安安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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