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倦安看了他一眼,道:“那又如何,大事要緊。天夏內部如今分作兩派,說不定是有人想借此舉破壞使者去往我元夏,曲真人,大局為重!”
曲道人心中不以為然,不過他沒辦法和慕倦安強辯,一陣沉默後,隻得言道:“慕上真說得有道理,這件事是曲某急切了。”
慕倦安見他服軟,滿意點頭,又道:“那人如何?”
曲道人知他問的是白朢道人,沉吟了一下道:這人應該是摘取了上乘功果的修道人,似也是求全了道法了的。”
慕倦安若有所思,道:“又是一個。”又言道:“此人看來對我等不甚友善,應該就是那些天夏之中的強硬派了,這才是我們的大敵。”
他們對於那些功行低下的修道人,並不怎麽放在心上,認為真正決定一個修道勢力強弱的,主要是在上層,也就是那些摘取上乘功果之人。
但其中也是有所區別的,寄虛修士和得取陰陽互濟之人不一樣,得取陰陽互濟和求全了道法的修士更不一樣,最後一種才是真正的上層。這些人若能分化瓦解,再將余下的除掉,那麽整個大局就穩了。
清穹道宮之中,張禦站在殿上,而下方則站著一個與他有著數分相似,但卻面目模糊的身影,這些時日過去,他早已是將一具外身祭煉成功。
他已是試過了,此身平常大致能發揮他七八成的實力,若是他意圖發揮全力,那麽此外身或有崩散之可能。
不過如此已是足夠了,此去元夏是為了解元夏的情形,而並非與敵相戰,只要能有一定能力自保就可。一般情形下,元夏也不會花費力氣去對付一具化身。
這段時日以來,長孫廷執那裡又是陸續祭煉了十一具外身。在第一次成功後,後面更是熟稔,而且這位還可以借助清穹之氣相助,哪怕每一具外身都有差異,需要自己一具具煉造,可也遠比以往用古舊手段祭煉來的輕松。
如此加上前面的五具,已是足夠使團的玄尊使用,實際上也用不著這麽多人,而余下的可以作為備用。
張禦這時意念一轉,那一具化身化為一陣飄渺煙霧,落入了他袖袍之中,他來至案前,拿起了一份呈書。
這是他擬定的名冊。他的學生嚴魚明,還有俞瑞卿的弟子嶽蘿都是名列其上,當然,每一個人都是以外身前往。
對於底下弟子來說,那就不是所謂的第二元神了,他們連第四章書的水準都未達到,就是單純一個氣意替身罷了。
他喚道:“明周道友。”明周道人隨聲出現在了他身邊,道:“請廷執吩咐。”
張禦將呈書遞給他,道:“把此書交給首執。”
明周道人稽首而去,只是片刻之後,其又轉了回來,道:“首執已是批複,另有使團具體名冊在此,首執關照請廷執過目,看有無不妥。”
張禦接過,目光一掃,上面羅列了從上到下此回出行的所有人,包括他們這些上境修道人在內共是五十人。他看了下來,見沒有什麽需要填補的,並就在上面落下名印,道:“交給首執,說我並無異議。”
明周道人接過,便化光離去。
而在半日之後,武廷執和風道人再次來到了元夏飛舟之上。
見到慕倦安和曲道人二人後,風道人將文書遞上,道:“這是我等這次擬定去往元夏的請書,還請貴方過目。”
慕倦安拿了過來看了下,發現人數不少,
不過從排序上能看出大致地位。在最上面乃是四人,毫無疑問都應該是摘取上乘功果之人,至於底下之人,他直接忽略不去看了。
他尋思了下,若是這四人中並不包括之前見到的那白衣道人和武廷執,那麽天夏至少有六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了。
除這些人來,無疑還有更多,但他並不擔心。若論上層修道人,他認為沒有哪個世域是比得過元夏的,因為元夏除了自身之外,還有那許多從其他世域投誠過來的上層修士。
不過即便是摘取上乘功果,不曾求全道法與求全道法也是不一樣的,這兩者是有較大差別的,這要到這些人具體顯露功行之後才能作以判別了。
他收起文冊,笑著道:“我稍候會將這份名冊傳遞回去,若是得了元夏批許,屆時會帶著諸位使者一同去往元夏,只是用時需會很長,還請貴方耐心等待。”
武傾墟道:“那就勞煩慕真人了。”他也不多留,執禮過後,與風道人二人告辭離去。
慕倦安待他們走後,道:“曲真人,你說他們會選擇選擇方式前往?”
曲道人心中是早就想過這個問題的,他當下回道:“天夏對我元夏也是百般防備,不會就這麽簡單將這些戰力送到我元夏,應該也是有替身前往。”
要是四個摘取上乘功果的修道人正身到了元夏,那元夏一定會千方百計將之下留下的,哪怕無法說服他們投靠,也不會再讓他們輕易回來,必要時候,直接解決掉也是可以的。
畢竟兩家這是生死對抗之戰,什麽使者拉攏分化都是表面的東西,真正的目的還在於想方設法擊敗另一方。如果可以用最為省力的方式重創天夏,那麽他們一定是會毫不猶豫去這麽做的。
慕倦安道:“曲真人說得是,若不用替代之身,那些心向我元夏之人就可趁此機會直接投我元夏了,天夏是不會犯這個錯的。”他頓了下,“曲真人,你且在外守好,我去送遞傳書。”
曲道人執禮應下。
慕倦安則是轉入了自家密艙之內,在半刻之後,一道金光射入虛宇,在虛空之壁上洞開一道氣漩,隨後消失不見。
天夏本就是從元夏化演而出,故是他們穿渡而來時可以依靠著鎮道之寶連通到天夏,而這一次也是依靠這一條通路將此書送回元夏。
慕倦安從艙中走了出來,道:“下來就等上面回應了。”不過他知道消息應該沒這麽快傳回來,三十三世道要想統一意見,那是很慢的。
曲道人抬頭道:“曲上真,我們等待之中,或能做些什麽?”
慕倦安道:“曲真人打算如何?”
曲道人道:“我們以前使者都有論法之前例,不若”
以往元夏往他世派遣出使者,有時候會試著提出與當世修道人論法一場。這樣既能看出對面的具體的虛實,又能從某些程度上打壓對手的心氣。
慕倦安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道:“看來方才薑役之事,曲真人還是不甘心啊。”
曲道人忙道:“曲某不敢。”
慕倦安認真了想了下,搖頭道:“不必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天夏的修道人看著法力不弱,現在他們內部既然有爭執,我們不用去過度干擾,等去了元夏,有些事情他們是拒絕不了的。還有,勞煩曲真人去把寒臣和兩位副使喚來。”
曲道人點頭應下,吩咐弟子另一駕飛舟傳出一道符信。
寒臣收到了消息,尋到妘蕞、燭午江兩人,就往元夏巨舟過來,登到了舟上,被帶到了慕倦安兩人面前。
曲道人道:“天夏那裡若有使團去往元夏,我們便當引其前往,不過這裡也需要人手駐留,你們三位是願意留在此地, 還是跟隨我們回去?”
妘蕞、燭午江二人自然是不願意回去的,可他們不能明著這般說,都道:“我等聽從上面的安排。”
寒臣同樣也不太情願,在這裡他只要安心修煉就行了,有什麽事讓妘、燭二人去做便好,過去時候他們三人可是配合無間啊。
但面上他不能這麽說,抬頭顯露出一絲期盼,違心言道:“寒某能隨歸回元夏麽?”
慕倦安笑了笑,道:“三位過去事機做得不錯,我看依舊就留在此處吧,且放心,等到元夏征伐之勢到來,三位自然就可以解脫了。”
妘、燭兩人眼中很適當的流露出一絲失望和不甘,深深低下頭去,道:“是,我等遵令。”
寒臣更是一臉落寞,好像失去了什麽重要的精神支柱一般。
曲道人歎了一聲,揮袖道:“下去吧,用心做事。”
隻隨即他見三人站著不動,問道:“還有什麽事?”
寒臣沒說話。等了一會兒,妘蕞卻是有些吞吞吐吐道:“這個,我等避劫丹丸的效力將過,不知下來”
慕倦安笑一聲,道:“這倒是我的疏忽了。”他一揮袖,三道白光落下,道:“你們三位在此服下就是了。”
寒臣一把拿住,攤開手心,這是一枚似是由光氣凝聚的丹丸,不過這丹丸每次所見,都與上回有著些微差別,他倒現在還是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是什麽,轉念過後,當即仰脖吞服了下去。
因為避劫丹丸是不允許被攜帶走的,妘蕞、燭午江二人見慕倦安和曲道人都是望著自己,也只能熄了帶回去的心思,當場將此吞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