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初馬上了確定了,這個人不但和神子有關,而且也有可能就是神子的創造者。但是他沒有主動戳破此事,因為有些話說出來就沒有轉圜余地了。
他滿不在乎道:“那又怎麽樣?”
度諾道:“你既然與神子的力量有了交集,還找了過來,無非是要尋求一個答案,這個答案我給可以給你。”說到這裡,他止住了話頭,只是看著他。
伊初摸了摸下巴,他走了前方一塊大石之上坐下,道:“我不喜歡賣關子的人,也不喜歡居高臨下的施舍,如果你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那就我走了,找到真相的路可不止一條,沒有你我自己未必找不到。”
度諾凝視著他,眼神忽然變得深邃無比,道:“有信心是好事,我對你很欣賞,你的靈性感應很少見,不如加入我。”
“好處呢?”
伊初立刻接上道。
度諾見他如此直接的討要好處,沉默了一會兒,才意味深長道:“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伊初道:“你這話說得太唯心了,好像什麽都沒說,讓我覺得很沒誠意啊。。就算荒野裡的異神招攬人時都要展示力量,或拿出實實在在的東西,而不是空口白話。”
度諾緩緩道:“你要什麽誠意?”
伊初看著他道:“說點有用的吧,我的目的要尋找至高,你就說我加入你能不能找到吧。”
度諾道:“你很聰明,但是憑借你找不到至高的,而我距離至高比你更近,跟隨我,你可以省去很多的彎路。”
伊初道:“是啊,雖然這些麻煩減少了,但是別的地方一定會付出更多,你說是不是?”
度諾緩聲道:“沒有什麽東西是可以平白獲得的,在你的最高的目標之前,難道其他東西不該是位居其次的麽?你為什麽會覺得吃虧了?這樣的交換莫非還不夠公平麽?”
他意味深長道:“你應該知道,神明是不會隨意許諾的,機會來了,若是不抓住,那麽就永遠錯過了。”
伊初道:“不管你怎麽說,我還是什麽都沒拿到,見到你和沒見到你之前,沒有任何區別,反而只有麻煩,那我為什麽要回應你的招攬呢?”
度諾道:“這就是你的回答?”
伊初看了看左右,道:“我一路過來,見到你擺放在這裡的那些雕像,發現各個族類的都有,你這是想看看我會留意哪個,判斷我的族類,從而揣摩我的喜好,是不是?“
度諾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道:“你方才沒有聯絡天夏方面,我以為我們之間是能溝通的。”
“讓你失望了。”伊初雙拳一碰,發出一聲爆響,魁梧的身軀站了起來,如山巍峨,道:“我是天夏人!”
這一句話說完之後,他大步踏前,對著其人一拳就是砸了上來。
他並不莽撞,對方在言語試探他的同時,他也在觀察著對手,雖然氣息不曾外露分毫,但他可以通過靈**談確定,對方層次並不超過自己,而且從言語中看,肯定是與神子有關的,這無疑是一條線索!
對方肯定不會老實束手就擒的,既然如此,那還廢什麽話,先打了再說!
度諾站著沒動,但像是驚動了蜂巢一般,嗡的一聲,偌大湖畔身邊的那些蟲子石像全都於一瞬間活了過來,不止如此,湖水之中也有密密麻麻的巨蟲爬出,從天空看去,其若潮水一般向著伊初所在之地湧來。
伊初卻是毫不在意,
道:“早就等著你了!”神子能從陶土變成活人,這些石像轉為活物也沒什麽奇怪的。
身為伊帕爾初代神王,他什麽場面沒見過?區區一群蟲子根本不可能讓他動容。
只是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除了這些蟲子之外,那些各個族類的石像同樣在此時活了過來,而且都實打實的擁有自己族類的力量。
那些莫契神族的就算了,連伊帕爾神族都是具備原來的力量,要不是身為初代神王,每一個伊帕爾都可算他的子嗣,他沒有從中感覺到任何血脈牽連,連他差點以為對方是將原先族人封印在此。
這些族類所具備的力量與那些蟲子不同,彼此配合之下,是能給他帶來一點威脅的。
但是那又怎麽樣?
雖然他拋棄了自己原來的身份,但伊帕爾第一代神王的力量仍舊具備著,他縱使還沒有站到頂點,可上層力量之下,能製壓他的人已經不多了。
他狂吼一聲,腳下一跺,大地隆隆震動,連遠處的山丘都是一同垮塌下來,湖水像是沸騰一般跳動著,所有的蟲子都是於一瞬間被震碎,以他為中心,一圈圈向外伏倒崩塌。
隨後他揚拳對空處一砸,那些個方才衝至近前的異神族類卻是驟然一頓,過了一會兒,卻是連靈性帶軀殼一並原地破碎了。
但是這一拳與先前聲震大地的一腳不同,力量仿佛收斂到了極致,除了沒有波及任何地方,連灰塵和微風都不曾揚起半分,如果不場面上的事情正在發生,似乎這個人就不存在於那裡。
隻兩個動作之後,場中所有的石像都是碎了一地,伊初看了看度諾,大步向著其人走去,伸手出去,試著一抓他的肩頭,卻是直接從身上穿透了過去,不覺有些意外。
度諾站在裡面,看著他道:“你做了一個錯的錯誤的選擇。”說完之後,他身軀閃了一閃,居然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伊初想了想,看向一邊的石碓,只是兩目凝視之間,這石碓就晃動了起來,隨後轟然粉碎,從裡面滾了出來一個珠子,他憑空拿到手中,琢磨了一下,發現是一件精巧的神器,毫無疑問方才的照影就是依靠此物顯化出來。
他自言道:“原來是是用這個東西,有意思。”他倒是第一次在同層次的鬥戰之中見到用這種小玩意,所以一開始倒是沒有想到。
他倒不覺得如何懊惱,因為對方本來就是突然冒出來的,與他的行程並不相乾。他將兜中玉符取了出來,並將方才所遇到的事情傳告去了上層。
張禦很快得到了伊初的傳報,他略作思索,從伊初描述來看,對方毫無疑問就是鄒正的另一具體分身了,只是這個時候忽然主動現身,情形有些微妙。
其人是因為其本能感應到了什麽,還是因為伊初的找尋讓他覺得自身有可能暴露,提前出來遮掩?亦或是單純為了混淆視線?
他思考了一下,決定直接向鄒正請教。若說對最為此人最為熟悉的,無疑就鄒正了,畢竟沒人比他更了解自己。
意念傳遞到氣意分身上後,他便向鄒正說及了此事。
鄒正想了想,道:“那些石像我是見過的。“
張禦微覺意外,道:“義父見過?“用鄒正自己的話,躲到這裡就沒出去過,那這些石像至少在幾十年前就有了。
鄒正道:“狡兔亦有三窟,我因為與舊族不和,習慣布設一個個的據點,不說一定有用,但總是一個後手,而另一個我也是同樣有此習慣。方才那個照影,應該他在某個時段布置的,只要遇到了一定特殊情形,就會提前反應。”
張禦道:“也就是說,那個照影所言之語,所做之舉,未必是他現在的想法,甚至與他本人都算不上有牽扯, 只是無意中觸動了他留下來的布置。”
鄒正道:“極可能是這樣。”
張禦點點頭,這其實是一件好事,因為不是他們打草驚蛇了,下來的圍捕計議不必做什麽改變。
而且也不必去幹涉伊初的行事。伊初的做法無疑是行之有效的,否則連觸動都沒有可能,可讓其繼續下去,看看下面是否還會引發什麽。
鄒正這時道:“但恐怕你們的計劃要稍稍延遲了,觸動布置,其必知曉,這個時候若我出現,反而會讓另一個我疑心我與天夏之間是有聯系的,要是索性躲藏不出,那卻也更為麻煩。”
張禦同意這個看法,他也決定稍微再等等。
下來他們一直按住不動,一轉眼間就是百余天過去。
張禦那一縷氣意一直留存在那輿圖之中,這些時日來,鄒正將自己這些年得來的知識和技藝毫無保留的告知了他,此中包括立造各種神子,以及如何妥善利用至高之力。
鄒正道:“對於利用至高力量,小郎不用有所顧忌,因為至高的層次較高,底層之下的力量遲早有一日是回到至高中去的,不過是在轉了一圈,至高毫不在乎。但這也對天夏人而言,若是此世之中受至高恩澤而成的神異生靈,那麽或許一切從來沒有從至高那裡離去過。”
他看向張禦,認真言道:“小郎,聖者族類窮盡所有的努力去追逐至高,是為了將至高之力融入己身,若能做到這等事,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主宰,如果說誰能承載至高,並奪取至高之力,我希望,那個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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