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今兒個我趁著大房沒人,房門開著,我就進去看了看。林氏那賤人罐子沒藏好,就在炕洞旁挖了坑埋著,估計是太心急,那土都沒踩嚴實,可不就被娘發現了?”
張婆子還有幾分得意。
“娘——”王永珠無語了,這都是什麽事啊?
“老大這一受傷,家裡丟了多少銀子錢進去了。要不是我找到這私房錢罐子。只怕林氏那賤人也不會自己拿出來,只會想著撈家裡的銀子錢花!到時候家裡的底都幹了,倒是她留著錢吃香的喝辣的?讓她做夢去吧!”張婆子撇撇嘴,自己掏銀子跟割心肝一樣,憑啥林氏還能存私房錢?
“可是,娘,萬一被發現了,傳出去不好吧!哪裡有當婆婆的收了人家兒媳婦的私房錢的?娘,你也不怕別人說你?”王永珠簡直哭笑不得。
婆婆去挖了兒媳婦的私房錢,說出去要成為村裡的笑話啊!
“怕啥?有銀子在手就行。 。嘴長別人身上,要說說去,又不掉老娘一塊肉?再說了,咱們七裡墩的老規矩,父母在不分家。不分家的子女,除了兒媳婦的嫁妝,是不允許攢私房錢的!林氏嫁過來除了兩身破衣裳,啥都沒有,她都沒嫁妝,這攢的錢都是咱們王家的!這事說破天去,老娘也不怕!你以為林氏那賤人知道了敢跟老娘嚷嚷?一嚷嚷出去,我倒要打到她臉上問她,我跟你爹還沒死,她攢哪門子的私財?自己男人都傷成那樣了,還把著私房錢不拿出來,是不是想耗著男人死了找下家?”
“我把她的私房錢沒收了。。又沒用到別處,還是用到你大哥身上了,肉還是爛在鍋裡了!那林氏沒錢,不得老老實實伺候你大哥?以後也不會出啥妖蛾子!”
張婆子理直氣壯,這麽被她一說,倒好像是林氏的不對,大哥受傷了,身為大嫂,自然要先掏自家的錢,然後才是家裡給補上。
這林氏藏著私房不出,就指望家裡全部負擔,當公婆爹娘的肯定心裡不痛快啊?
更何況,聽張婆子這意思,是防著林氏看大哥成廢人了,要蹬了大哥好揣著私房錢改嫁?
這麽一想,也確實有幾分道理。
咿?不對!不對!
王永珠,你快醒醒!想想自己接受的教育好嗎?就算是親父母,也不能不問自取啊?
王永珠搖搖頭,覺得肯定是那大力丸有毒,讓自己差點腦子就迷糊的被張婆子給洗腦了。
“娘,我還是覺得不太好——”只是一時也找不到能說服張婆子的理由。
“怕啥?有啥事娘兜著!看把你嚇得!行了,這事你就當不知道,我先看看林氏那個黑心肝的背著老娘到底存了多少私房?”張婆子把罐子打開,往裡瞅瞅,然後一股腦將罐子裡的銅錢全倒了出來。
嘩啦啦鋪滿了半炕。
張婆子立刻眉毛就豎起來了:“好一個吃裡扒外的狗東西,養不熟的白眼狼!好啊!在我們王家吃好的喝好的,還背著老娘藏了這麽多錢?老大那個王八羔子,嘴上孝順老娘呢,也跟林氏那個賤人一個碗裡喝水,都是假孝順!要真孝順,能背著老娘存下這麽多銀子?”
越看越來氣!張婆子此刻恨不得回到剛生下王家福的時候,把這不孝子掐死算了。
一邊罵,手裡還不停歇的數了數,有兩串多銅錢,一枚枚都被林氏摩挲得鋥亮。
張婆子順手抽過王永珠給王永平還沒縫補完的褂子。將銅錢一包,塞給了王永珠:“你先替娘收著!”
說著,抱起罐子就出了門。
王永珠抱著一包銅錢,就跟抱著一堆炸藥一樣,真是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猶豫間,就聽到院子外傳來王老柱的聲音:“來來來,快進來坐!今兒的事情多虧了族長和各位的幫忙,我們家別的沒有,薄酒還是有一杯的,一會我讓她們給炒幾個小菜,讓我家老三和老四好好陪大家喝一杯——”
聽這語氣,是王老柱帶著這次事件中,給王家幫忙了的人還有族長回來吃飯感謝了。
那手裡的東西更怕不能被人看到了。
王永珠沒辦法。 。隻得將銅錢塞到了箱子最下面,又用鎖鎖上,才覺得沒那麽心虛了。
家裡來了客人,按道理,家裡人都要出來迎接的,尤其是族長也上門來了。
如今家裡就張婆子、王永珠、和江氏三人,倒是王老柱他們後面跟著好些個,呼啦啦的進來,院子裡一下子就站滿了。
還好王永平已經打好酒,又割了兩斤肉,還將豆腐攤上剩下的半板豆腐給包圓回來了,正好在大門口上遇上。
張婆子聽到動靜,忙從裡屋整理了衣服出來,先給族長和幾位族裡的長輩親戚打過招呼,請到堂屋裡坐,其余幾個晚輩,自然不跟長輩坐一起。。都在院子裡撿了個地方隨便散坐著聊天。
又吩咐江氏去給客人端紅糖茶,一面接過肉菜和酒,進了灶屋。
王永珠自然也不能再呆在屋裡, 那樣就太失禮了。
忙出來,也大大方方的叫了人,又幫著江氏和金花給一人端了一碗紅糖水。
這在鄉下,已經是貴客上賓的待遇了。
王永安十分訝異的看了看王永珠一眼,以前要是家裡來客人了,這個小妹可是從來不會出來問好叫人的,都是躲在屋裡。
連吃喝都要人送進去,今天怎麽轉了性了?尤其是還幫忙端茶倒水?
一時走神,順手就接過紅糖水,滾燙著就喝了一口,臉色立刻就變了,好半天才平複過來。
想發火又要顧及形象,王永安隻得狠狠的瞪了一眼給他端紅糖水的金花一樣,嚇得金花把剩下的一碗紅糖水急急忙忙往桌子上一頓,就低頭跑了出去。
王老柱隻覺得金花這樣上不得台面,心中就有些不喜,嘴裡還要說兩句:“家裡的娃不懂事,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