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倌不客氣的伸筷子夾了狼肉干,入嘴咀嚼了片刻,神色更放緩了些“是這個味道!不過這小丫頭帶來的狼肉干,怎麽和你家的一個味道?莫不是在糊弄我吧?”
“瞧吳老哥您說的,我家這狼肉干,本就是我這大侄女家做的,能不是一個味道嗎?”吳掌櫃忙解釋。
吳老倌看著王永珠,點點頭,也不說話了,隻悶頭吃肉干,別的菜都很少去下筷子,看來是真喜歡這個。
王永珠多有眼力見啊,立刻笑著給吳老倌和吳掌櫃都斟了一杯酒,“要是吳伯父喜歡這個,我家多的沒有,還有個一兩斤的樣子,趕明兒個給伯父送來!我家還有狼肉做的肉醬,跟這個比,更鮮美入口,配烙餅和饃饃吃,真是給隻燒雞都不換!”
一番話說得,吳老倌哧溜喝了一口酒,又夾了一筷子肉干,也不說要,也不說不要。
一旁的吳中寶對狼肉干雖然也有興趣,可架不住自己親爹那個護食的樣,那是誰敢跟他搶,只怕親兒子都不要了。
隻得沒滋沒味的吃了兩口菜,終於按耐不住,開口問道“你們要贖回王家的地?”
“咳咳……”一旁的吳老倌被一口酒嗆得,直咳嗽。
不住拿眼珠子瞪兒子。
吳中寶跟沒看見一樣,氣得吳老倌咬著肉干出氣。
“是的,這地是我們王家世代傳下來的,當初被賣掉,我爹被氣得吐血,中風躺在床上,如今都還沒痊愈。如今我們家好不容易湊了點銀子,自然想將這地贖回去,也好讓我爹消了心病。免得他每日在家長歎,將來死了都沒臉見列祖列宗!”王永珠說起王老柱,露出一臉的愁色,看起來,真的是一個擔心家中爹娘的孝順閨女。
吳中寶的眼神溫和了一些,態度也端正了點“你們可知道,當初王永安將這地賣給我的時候,可是有一個條件?”
王永珠心中一緊,面色不變“不知道,是什麽條件?”
“三年之內不能轉賣!”吳中寶很乾脆的回答。
這話一出,不僅王永珠心中大怒,王永平和金鬥、金壺完全不能控制臉上的憤怒之色,要不是王永珠一眼掃過去,只怕他們當場就要發作了。
太下作了!王永珠忍不住咬牙!
王永安這是徹底要徹底的逼死王家人嗎?
心中越氣,王永珠就越是冷靜“那吳伯父和吳大哥今日答應前來,是打算?”
如果答應了王永安三年不能轉賣,為何吳家父子今日還要答應來見王家人?
“他說歸他說,勞資憑啥聽他的?一個臭秀才了不起麽?我當時就說了,這地只要賣給了我,那就是我家的地,關他姓王的屁事?還管起我吳家的事情來?愛賣賣,不賣滾!”
說到這裡,吳中寶停頓了一下,似笑非笑“那王永安也就是個沒種的,勞資這麽一說,他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乖乖的給勞資賠禮道歉,拿錢滾蛋了!”
王永珠聽到這裡,松了一口氣,起身給吳中寶行了個禮“今天不論吳伯父和吳大哥同不同意我們將地贖回去,我都謝謝吳大哥!不為別的,就為吳大哥這番話!”
吳中寶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倒是一笑“你這丫頭有點意思!倒真不像王永安那個偽君子的妹妹。我這可是罵了你們王家的人,你還向我道謝?謝從何處來?”
“王家已經跟王永安恩斷義絕!王家也並沒有這樣喪心病狂的兒子!我謝吳大哥,是謝您沒有因為他是秀才,而同意他的條件!對於如今的王家來說,王永安不是親人,而是仇人!仇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自然也是要謝一謝的,起碼我們是站在同一邊的。”
“有意思!行,這地你們贖回去,打算花多少錢?”吳中寶品味了一下王永珠說的這句話,一笑之後,爽快的問。
旁邊的吳老倌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桌子“你老子我還沒死呢,你怎問都不問就做主了?當老子死人啊!這多少田地啊,十好幾畝啊,你說賣就賣?你個敗家子,你知不知道你老子我能攢下這麽多地,容易嗎我?你還往外面賣?你是要氣死老子嗎?”
嚇得王永平和金鬥、金壺一跳,一聽吳老倌這話,頓時都灰了心,這是不同意?
吳掌櫃忙勸架“吳老哥,消消氣,消消氣!”
倒是吳中寶,趁著吳老倌不注意,偷了一筷子肉干,放到嘴裡,一邊嚼,一邊回嘴“家裡那麽多地,你要多這十幾畝幹啥?地方又遠,又偏,這種地方的田地你也看得上?你倒是真不挑啊!那些田地,就算出產了糧食,你要雇人,又要把糧食拖回來,還要請人看著,那不是錢嗎?為了那三瓜兩棗的,你至於嗎?”
吳老倌一邊將肉干盤子護住,一邊吹胡子瞪眼睛“胡說八道!你給老子再偷吃試試?看老子不打斷你的腿!”
兩父子當著人吵了個不可開交,王永平和金鬥、金壺聽得戰戰兢兢。
倒是吳掌櫃坐在一邊也不勸了,隻就這花生米喝酒不說話。
王永珠也不著急了, 一會給吳老倌倒杯酒,讓他潤潤喉嚨再罵,一會給吳中寶續個杯,讓他別慫了。
倒是兩父子互相吵了半天后,突然對看了一眼,不吵了。
吳老倌指指自己的酒杯“倒酒。”示意王永珠給他倒酒。
王永珠麻溜的給倒滿了。
吳老倌一口氣喝乾,將盤子裡剩下的沒幾根肉干用手捏著,搖搖擺擺的就起身要走,走到門口,還不忘記回頭“答應的狼肉干盡快給送來!”
“唉!您放心好了!”王永珠一愣,立刻回過神來,十分爽快的回答。
吳老倌這才搖搖頭,下樓走了。
王永平和金壺還有金鬥傻眼了“小妹,這……”
這吳老倌當爹的都走了,他們該怎辦?
當爹的走了,不是兒子還留著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