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婆子眼睛咕嚕嚕一轉,還不想說。
王永珠手下一用力,孫家婆子就吃不住疼,哎呦叫著,什麽都交代了:“這不是明擺著的嗎?世上當後娘的哪有好的?你大姐嫁到我們家,總共嫁妝才六台,不是後娘苛刻了是怎麽滴?再說了,就你大姐那上不得台面的樣子,不是後娘養廢了還能是別的?再說了,我天天都在家說你娘是後娘,對你大姐苛刻,你大姐一聲不吭,這要真是後娘對她好,她能不辯解幾句?”
這話一說,不僅王永珠變了臉色,張婆子也氣白了臉。
就連林氏和江氏也不滿了,有那了解幾分王家內情的婆娘,就搖了搖頭,退到一邊也不勸了。
王永珠得到了答案,冷笑了一聲,看著孫家婆子:“你以為把責任往我大姐身上推,你就沒事了?告訴你,錯了主意了!當初你孫家要跟我王家結親,難道沒打聽打聽?不就是打聽著我大姐是我奶一手帶大的,性子溫順,還給厚厚的陪嫁,才死活要娶的嗎?”
“我娘是克扣我大姐的嫁妝了,還是逢年過節沒給我大姐送禮,給她撐場面了?就連她受了你們孫家的氣,不還得靠著我娘生的幾個哥哥給撐腰?我娘這輩子就沒做過一件對不起我大姐的事!”
“倒是你們孫家,一肚子壞水,我大姐嫁過去沒三個月,嫁妝就被你這個老婆子給騙到手裡,哄著我大姐掏錢養小叔子小姑子,把嫁妝都填了你們孫家這個無底洞。你們孫家不要臉,拿大兒媳婦的嫁妝給小兒子娶媳婦,嫁閨女,把錢都花光了後,又哄我大姐回娘家哭窮要錢,缺德事都做盡了!還有臉說我娘狠心挫磨她?狠心挫磨她的不是你這個惡婆婆嗎?”
“我娘要是真狠心挫磨我大姐,就該一分錢的嫁妝不給,也不讓我幾個哥哥給大姐撐腰,讓她自生自滅去!”
說完一把推開了孫婆子。
扭頭就衝上房:“王永珍,你良心被狗吃了?平日裡在孫家,你就這麽聽著你婆婆汙蔑我娘的?給我滾出來!”
王永珍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從屋裡跑出來,看著眼前的一切,幾欲昏厥過去的婆婆,還有一臉怒氣的妹子,一屁股軟坐在地上,恨不得昏死過去。
哆哆嗦嗦的開口:“小妹……小妹,我……我……”
王永珠神色更冷了:“王永珍,你真的沒良心!你現在當著大家的面說,我娘嫁到王家來,可曾打罵過你?虐待過你?不給你飯吃?”
王永珍抖著身體搖頭,鼻涕眼淚糊滿了臉,狼狽之極。
“那我娘可曾插手過你的婚事?”
還是搖頭。
“我娘克扣過你的嫁妝?”
搖頭。
“我娘在你成親後,逢年過節沒給你送禮?還是我爹私底下貼補你,她攔過一次?”問這話的時候,王永珠眼神冷冷的看著王老柱。
王老柱哪裡曾見過自家小閨女這女閻王一般的模樣,再一回想自己小閨女那神力,那暴脾氣,頓時後背衣服都汗濕透了。
連連搖頭:“你娘從來不攔著我貼補你大姐!”
一邊又罵大閨女王永珍:“你這個糊塗的東西!你娘對你哪裡不好了?親娘也不過如此了!更別提她還給你生了四個弟弟,沒有你那四個弟弟撐腰,你以為你在孫家的日子能過得下去?你娘被你婆家這麽潑髒水,你要是有一點念著你爹我,你娘,還有你弟弟妹妹的情分,就該出來替你娘辯白辯白!”
“你倒好!被孫家這個惡婆娘給拿住了,連口都不敢張?你可真是孫家的好媳婦!我是白生你這個閨女了!”
王老柱也急眼了,小閨女這是動了真氣了,今兒個要是沒個說法,只怕不會善罷甘休。
偏大閨女還是糊塗的,這個時候不服軟求饒說幾句好話,還偏著婆家,這不是火上澆油麽?
沒奈何,隻得這做爹的先主動罵上一番,先給小閨女和老婆子出出氣,要是大閨女能被罵醒,倒也是好事。
王永珍被王老柱痛罵了一氣,整個人眼神都發散了,隻呐呐的一邊流淚一邊解釋:“爹,小妹,我不是那個意思……”
王永珠絲毫沒被王永珍的眼淚打動,冷冷的道:“大姐有什麽好哭的?如今最該哭的是我娘!被誤會被潑髒水的是我娘,只不過我娘性子要強,不會示弱與人,不會有理沒理先哭給人看,就被你們這些動不動就哭的人冤屈了,也沒處說理!”
“大姐若真有心,就該將孫家平日裡那些嚼舌頭的人,一個個都給我拉來,給我娘賠禮道歉!不然,你光哭兩聲,就以為這事能過去?”
那邊孫家婆子被王永珠推了個趔趄,好不容易站穩了,她一貫是潑婦習慣了的人,哪裡曾被人這樣對待過,當下就要撲過來,嘴裡還不乾不淨的罵罵咧咧:“反了天了,居然敢推老娘,今天老娘不教訓教訓你, 不得爬到老娘頭上做窩來了——”
王永珠頭都沒回,手一伸,將旁邊看熱鬧看得忘記了切菜的婆娘手裡的菜刀,輕輕巧巧的給奪了過來,往砧板上一剁,那砧板就被剁成了兩塊。
然後慢條斯理的拔起菜刀,朝著孫家婆子慢慢一步一步走過去……
一旁被忽略的石頭媳婦尖叫一聲,朝著院子外面衝出去:“石頭,石頭,快來人啊,要殺人啦——”
因為她懷著孩子,幫忙的婆娘們也不敢狠攔著,被她三推兩躲的給跑了出去,一路就聽到她的喊叫聲遠了。
王老柱吞吞口水,試探著開口:“閨女啊,你看,是不是,把手裡的刀放下?”
心裡那個擔心啊,怎辦?小閨女這是動了真火了吧?以前都只是出個腳,出個手,今天居然拿刀了,別真的出人命吧?
王永珠冷笑一聲,衝著孫家婆子:“親家老太太,不如試試,是你的手快,還是我的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