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华楼平时一百来张桌子都是座无虚席,今天就四桌客人,就来了师徒四人和在边上的花姐还有一个切墩一个打荷,现在这群人全部都围着正在吃煲仔饭的岳宁。
今天这一出,他们全喜欢上了这个刚到港的妹妹仔。这些日子受的气,宁宁全给他们出了。
岳宁吃着岳宝华小徒弟做的煲仔饭,干了一碗又来了一碗,饿是真饿!
从小杨沟出来,她就没饿过肚子,今天错误预估了粤城到口岸路上要花的时间,路上都没准备干粮,只准备了水,终于又体验了一回饥饿的感觉。
花姐看着心疼,怜爱地端了排骨汤给岳宁:“宁宁啊!慢慢吃,来喝口汤。”
五指毛桃排骨汤,也是岳宁特别喜欢的一款汤品,味道醇厚,带着五指毛桃特有的中草药味道,她喝了两口,继续干饭。
“你阿明叔做别的不行,煲仔饭在我们宝华楼是头一份的。好吃吧?”花姐说,“咱们可不像对过,为了出餐快,直接把米浸泡了,少出来米香的味道都没有,米饭也不爽口了。”
这个岳宁也吃得出来,煲仔饭是宁烧腊的主要的品类,她跟研发团队调整了无数次,才把口感调整到满意的状态,最后做出了标准操作手册。
就像花姐说的,哪怕有了标准操作手册,有些喜欢赚快钱,喜欢降本增效的企业,他们照抄了过去,依然做了改动,上辈子他们对家也为了节省时间改成先浸泡米。
“好吃,好吃!”岳宁把最后一口饭扫进嘴里,看向爷爷的小徒弟,“阿明叔,很好吃哦!尤其是你里面加了土豆,我在西北一日三餐,土豆当饭吃,那一口下去,有种想起了西北家里的味道。”
“煲仔饭哪有加土豆的?阿明就喜欢乱加这些。”阿松说自己的小师弟。
“不是哦!不是哦!阿松叔,我也喜欢乱加的,我爸爸也是。”岳宁摇头,她好像想起什么来着,“阿明叔,我爸爸教我做煲仔饭,他有个诀窍,一半是这种马坝油粘米一半泰国丝苗米,两种米混合,吃起来更有层次感。你淘米过后,不仅仅是锅
底刷油,米里面加猪油加一点点盐混合一下。米粒更润,还有底味,但是不影响米饭的干爽,锅巴的焦香也会更好一点。在西北没这些材料,回到粤城我试过一回,我爸爸的老食客周爷爷都说好好吃。
实际上这是宁烧腊的研发团队一次次改进之后,总结出来标准做法。
阿明眼睛亮了起来:“我怎么没想到?我立马去试试,等下你们尝尝?”
“嗯,试试。”岳宁摸了摸肚皮,“我应该还能来一碗。
“我马上去。”遇到岳宁这样给面子,还能友好地给建议的食客,阿明的兴致上来,马上去厨房。
岳宝华在福运楼厨房就见过岳宁教大家做菜,她就喜欢这样不经意之间指点别人。
花姐见岳宁吃好了,她热情地说:“宁宁,我带你去房间。”
“等一下,我得把鸡先腌入味。”岳宁站起来说。
岳宝华拿出全新的厨师服,岳宁去换上。
宝华楼所在的街区虽然比较老,宝华楼里面的装修还比较新,而且设施也好,从大厅到厨房都装了空调,不像福运楼,穿上厨师服,一个晚市跟下来,里面的衣服全湿了。港城啊!到底不一样,难怪大家都要来这里。
岳宁一进厨房就闻到了煲仔饭的香味:“阿明叔,好香!”
“泰国香米米香更浓。加进去确实增加了香味。”阿明走过来,“你要做什么?”
“我先卤一锅肉,做我们西北的肉夹馍。”
岳宝华按照岳宁的要求,五花肉和猪蹄放在清水里泡着,他带着岳宁来看:“你看这肉怎么样?”
岳宁提起来肉来看:“肥瘦刚刚好。”
岳宝华从冷藏柜拿出四只鸡:“已经处理干净了,鸡腹油在冰箱里,现在要用吗?”
“鸡腹油不用,我先把鸡腌一下,让它入味。”岳宁问,“爷爷鸡丁和肉丁切好了?”
“切好了。”
上次在北京,岳宁做了一次东平鸡饭,崔慧仪一直念念不忘,乔君贤被崔慧仪吊起了胃口,上次在粤城就念着要吃鸡饭,她是考虑到周爷爷已经年纪大了,中午吃了蚝仔煲仔饭,晚上要吃清淡些,东平鸡饭又是鸡油又是五花肉,太油了,对身
体不好。自己就做了牛肉汤?条,虽然周爷爷和乔君贤都说好吃,不过两人还想着那一碗鸡饭。
再说今天她还不能做乔君贤最喜欢的拆鱼羹,因为过两天她要通过跟丁胜强比试做拆鱼羹揭开胜华楼拆鱼羹偷工?料的真相,自己那一手剔鱼骨的手艺,怎么能让三个叔叔看见?人多嘴杂,到时候丁胜强知道了,就不好了。
所以总要让他吃到念叨了很久的东平鸡饭。
花姐站在边上看岳宁腌鸡,问她:“宁宁啊!你真要跟丁胜强比做拆鱼羹?拆鱼羹是丁胜强的拿手菜,就像你阿明叔的煲仔饭一样。”
“我有爷爷的传承,有爸爸的窍门。”岳宁俏皮地笑,“花姐,咱们先吃阿明叔改过后的煲仔饭?”
阿明这时候揭开了锅子,一勺宝华楼秘制的煲仔饭酱汁浇入饭中,酱汁渗入底部,伴随着滋啦滋啦声,米香、腊味香混合了酱汁被炙烤的美妙香气,即便岳宁已经吃了两碗煲仔饭,依然馋了。
阿明关火,再次盖上锅盖,岳宁瞪着砂锅嚷嚷:“碗筷,碗筷。”
看她这个样子,阿明成就感满满,给她先发了碗筷。
阿明再次揭开锅盖,拿着木铲子拌饭,米饭、腊味和酱汁渐渐地融合在了一起,底部的锅巴被的铲了起来,焦黄的锅巴木铲一碰就裂成了碎片。他接过岳宁手里的碗,给她打了半碗。
岳宁挑起一块锅巴,轻轻吹了吹,一口咬下去,酥脆的口感,阿明叔这样有经验厨子做出来的煲仔饭到底是比宁烧腊那些按照标准操作手册做出来的煲仔饭有灵魂,岳宁给阿明叔比了个大拇指。
岳宝华也在吃,阿明别的菜做得一般,就是煲仔饭做得很好,煲仔饭上阿明已经尽得他的真传了。
志荣的这一点点小改动,还是为这锅煲仔饭增色不少,米香更加浓郁,原本砂锅底部刷油,总归没有那么均匀,所以锅巴的酥脆并不一致,现在米粒上有油,就不存在这个问题,锅巴酥脆得更加均匀。同样道理,煲仔饭是翻拌的,总有没拌匀
的米粒,有了些许咸味的米粒,也均衡了味道。
“米饭兼具油米的油润和丝苗米香气爽口,锅巴更酥脆,味道更好了。”阿松也说。
阿明开心:“我刚才听宁宁说,我就觉得是个好主意。”
这下花姐明白了:“宁宁,是不是你爸爸教过你拆鱼羹的绝招?”
岳宁吃完煲仔饭,放下碗筷:“就像这碗煲仔饭的小妙招。”
“那我就放心了。”花姐说道。
岳宁卤肉调小火:“叔叔婶婶,对过也就打了个胜华的招牌,他们根本没打算这么做。食客刚才说的话,就代表他们用料和用心程度差多了。他们跟我们客户群不一样,长远来说我们根本不需要太过于计较。我们不要主要精力都放在他们身上。
就是什么胶布,拉屎,把我恶心到了。收拾收拾就好了。”
岳宁上辈子就遇到过同样的背刺,那还是宁烧腊要上市的阶段,遇到管理团队出走,全套配方复刻。那些日子,其实她都没有信心自己一定能爬起来,焦虑到脖子里长了好大一块神经性皮炎。打不打价格战,如果打价格战,烧的钱从哪里来?
在她焦虑中,顾客并没有断崖式出走。网络上出现了很多两家同款的测评,吃货们纷纷把票投给宁烧腊。
当然国内市场不可能完全不参与价格战,至少品质放在哪里,他们不需要把价格降到无利可图。过了生存关,后面就起飞了。
“那你为什么要和他比做菜,难道还真要教他?”花姐不理解。
“他是我爷爷的徒弟,手艺有我爷爷教。”岳宁笑着说,“我只会教他怎么做个人。”
这话岳宁没来之前,没人信,她刚才那一出,现在谁敢不信?
“我们去房间了,洗个澡再下来。”岳宁说,“公交车好热。”
“走走走,我们一起去。”花姐说。
“宁宁这些猪蹄做猪脚姜吗?我看菜单上没有这道菜啊?”阿松问。
岳宁说:“我做豉油鸡用的。”
“猪蹄?豉油鸡?阿明叫起来,这两个牛马不相及的东西,怎么就能联系起来?阿明迷茫了。
“等下就知道了!“
伴随这一声,岳宁把疑问留给了厨房里的人。
自己跟着花姐和爷爷上楼去。
岳宝华原本想自己可以住这里凑合凑合,孙女应该住浅水湾那套八百多尺的房子里。
跟孩子一说,孩子不愿意,酒楼在九龙,住在港岛南边,还要穿过隧道,这一来一回浪费时间太多。
她情愿住在宝华楼,宝华楼的住宿条件肯定比小杨沟好吧?
岳宝华听了她的话,这几天收拾了一间将近两百尺的房间出来,请有女儿的花姐一起布置。
花姐替岳宁提着行李箱,跟她说:“宁宁,我跑了好多地方,给你选窗帘,选床品………..”
岳宁有些小小的期待,走过阳台,看到窗上粉色的窗帘,她有种不祥的预感,门被推开,粉色的窗帘,白色镶粉色边的家具,粉色的床品上面还有一只穿着粉色裙子米妮公仔。
“宁宁,喜欢吗?”岳宝华期待地问。
岳宁很少穿粉色的衣服,家里也很少有大面积粉色的装饰品,这跟她上辈子的妈有关。
她上辈子的妈,从来不管她喜欢什么,就喜欢给她穿粉色,告诉她女孩子要乖巧,要懂事,要听话,这样才能嫁得出去。
粉色的房间,粉色的穿着,芭蕾、钢琴、小提琴都得学,她想游泳、田径队选中她,她妈妈全部反对,只要她反抗,妈妈就说为了培养她她花了多少心思,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可笑的是,她妈妈可以连续问她两三次,想不想喝番茄排骨汤?每一次,她回答想喝,等下端上桌的可是萝卜排骨汤,可能是老鸭汤,一定不会是番茄排骨汤。
他们送弟弟去澳洲,明明她的成绩可以博一下北京的两所大学,高考前她妈哭天抢地,不许她报外地高校,告诉她必须考城最好的那所学校,理由是女孩子有这个学历够了。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被她妈影响,但是她妈那种话语行为,怎么说呢?最终她的高考成绩是省排三百出头,她报了上海的学校,在父母威胁不给生活费的话语中,她收拾行李去了上海。
粉色明明是很可爱的颜色,有些粉色锦缎温柔华美,在潜意识里她会避开这些。
爷爷的一片心意,花姐也忙碌了这么久,岳宁装出很喜欢的样子:“好漂亮,爷爷要把我养成小公主吗?”
孙女这么喜欢,岳宝华很开心。还带着她到书柜边,给她看两个芭比娃娃。
这?岳宁好想告诉爷爷,她已经过了玩芭比的年纪。
书桌上放着一台录音机,床的对过有一台电视机,这会儿空调开着,里面还有独立的卫浴,除了粉了些,真的是很精致的一间房了。
岳宁打开行李箱,拿出两盒鸡仔饼,还有一条真丝丝巾给花姐:“婶婶,我知道港城也有鸡仔饼,这是我拿过来的,给大家分一下。这块丝巾是给您的。”
“你这孩子,还这么客气。”花姐接过东西,看她箱子里有一卷纸,问:“这是什么?”
岳宁把笔墨纸砚拿出来,放进书柜里,说:“宣纸。在友谊商店买的笔墨纸砚,港城这些可能贵一点。”
花姐愣了一下:“宁宁还会书法。”
“会。”岳宁这辈子师从书画爱好者莫维文,上辈子却是有钱之后请名家教的。
笔墨纸砚一拿走,箱子里剩下的就是衣服了,颜色缤纷,却独独缺了粉色。
岳宝华看在眼里,他想起在内地跟宁宁逛百货公司的时候,宁宁也没看过粉色的衣服。
花姐打开了衣柜:“宁宁,睡衣睡袍,我就根据你爷爷形容的尺码买的。你先洗澡,要是还缺什么,跟我说。”
果不其然,睡衣依旧是粉色,花姐对粉色真的情有独钟。
岳宁送走了爷爷和花姐,关上房门,拿了一件冷灰色的提花桑波缎无袖上衣,配了一条绿色重磅双绉的长裤。
岳宁洗了澡,顺带把换下来的衣服,用了一点洗发水洗了,真丝娇贵,不能曝晒,她在阳台上找了一个晒不到阳光的角落,正要挂上。
衣服不能用力绞,水滴滴答答的,她怕水会淌到楼下,探身出去看看楼下有没有晒衣服被子,还好,楼下倒是干干净净,不过前面怎么有个人鬼鬼祟祟,探头探脑?
这条通道在宝华楼和隔壁一栋楼之间,是从前面的街道通往后巷的通道,通往前街的出口,有道铁门,铁门上下都是铁皮,一人高的地方有一道腰线,打了花格,透过花格可以把街道看得轻轻楚楚。
这道通道应该是宝华楼进货用的,从前街直通后厨,平时常闭。
岳宁把衣服挂上,拉拢了房门,低头往下看,有下脚的地方,她翻山越岭惯了,喜欢抄近路。
岳宁从三楼翻下去,在下水管上借了一下力,像一只猫似得,悄无声息落在巷子里,这人把注意力集中在街道上,丝毫没返现他背后的人。
直到岳宁走过去,手搭上那人的肩,那人问:“人来了?”
她问:“谁来了?”
听到声音不对,这人回头,岳宁已经一把扣住他的脖子。
太没警惕心了,像她这种出去野外放羊的,老人都会说,遇到这种情况,千万不要回头,回头了遇到鬼就被吸了阳气,遇到狼就被咬断喉管。
这人斗鸡眼,两个眼珠子都快挤在一起了,他想叫又叫不出来。
看到斗鸡眼,岳宁一下子反应过来。
乔爷爷知道了她和莫伯伯的关系,立马派人彻底查了那天闹事的细节,把拿着胶布闹事的两个混混的底细查了个清清楚楚。一个是斗鸡眼,外号斗鸡辉,一个特别高,花名高佬成。
这些乔君贤给她送资料的时候,也带了这些资料,乔爷爷不想越俎代庖,就让乔君贤问一句,要不要一起收拾了。
这话把岳宁吓得心抖了一抖,她怎么舍得免费流量消失?立刻否决,留着给宝华楼打广告。
这不撞到门上来了,岳宁脸上浮笑容:“丽姐还是她男人叫你来的?想要干什么?”
这人的脚使劲儿地踹,岳宁反手一转,把他压在墙上:“斗鸡辉,说吧!”
“你怎么知道我?”
“高佬成是在外头看着吧?”岳宁嘿嘿一笑,“不是你们俩在宝华楼的菜里放的胶布吗?”
“你......你们……知道?”
“你先说,你们想要干什么?”
唐楼的墙不太平整,岳宁上下挪了一下,这人的脸皮似乎不太厚,划拉了一下,他疼地惊叫:“我说,我说,是丽姐听说你今天请朋友……………”
岳宁放开了他,陡然被放开,斗鸡辉想要跑,岳宁两步就追上,再次压在墙上,这次她把墙当成搓衣板,上下划拉,问:“我都要放你了,跑什么?”
“不跑了,不跑了。”
岳宁再次放开他,这下他左右两边脸都是血痕。岳宁问:“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们俩?”
“怎么知道的?”这也是他的疑问。
岳宁笑:“她那个迭码仔男人都不敢给她出气了。你们这种事都接?想上山喂鸟,还是下海喂鱼?等下张大你的斗鸡眼看,我请的是谁!“
这双眼睛又挤在一起了,他抹了一下脸上的血痕,不懂岳宁是什么意思。
“你只要看,看好了之后,想想清楚,要是不想被我找麻烦。今晚胜华楼人多的时候,一路叫骂进去就说张丽丽上次让你们在宝华楼的菜里放胶布没给钱,把张丽丽拖出来,狠狠地打几个嘴巴。”
“打她?”张丽丽他倒是不怕,他怕的是张丽丽背后的那个男人。
“所以我让你看好我请的是谁,再决定。”岳宁笑看着他,“还有时间,你慢慢考虑。”
在一双斗鸡眼的注视下,岳宁原路返回,到了阳台上,她还对着斗鸡辉挥了挥手。
岳宁心情很好地要往楼下去,低头却见自己全新的桑波缎上衣,勾出了一根细丝。顿时心情不美丽了,莫伯伯不是一直告诫自己,人不能贪快不能抄近路,这下好了。好端端的一件漂亮衣服。难受!想哭!
楼下,刚才错过精彩戏码的街坊,这会儿来了宝华楼,和花姐他们正在八卦。
说起岳宁往张丽丽胸口塞钱,没有亲见的人直呼错过了。
“你说,华叔的孙女到底是真不懂呢?还是假不懂?”
“肯定懂的,她都能说你是老板不是老鸨,怎么可能不懂?”
“华叔这个孙女,一点都没有土味,根本不像大陆来。”
明明才认识一会会儿,花姐已经把岳宁当成自家的孩子:“谁往上数两代不是大陆来的,港城的几个大富豪,哪个是港城本土的,不是宁波的,就是上海的,还有潮汕的,他们哪个土了?就是现在,裁缝铺子写上海师傅,理发店叫上海烫发。谁
规定大陆来的一定土了?我们家宁宁还会写书法,会画画。
“应该没读过大学吧?我们家......”
“知道你家阿杰考进港大,兰姐,你天天说天天说,这条街上的一只猫一只狗都知道你家阿杰读书好了。”一个街坊打断了兰姐的炫耀。
这个兰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夸她的大儿子念书念得好,聪明,进了港大。大家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这话进了岳宁耳朵里就不一样,她两步一步往前,双手搭在花姐壮硕的肩膀上,问:“花婶婶,这位婶婶的儿子考进港大吗?”
“对啊!对啊!”终于有新的听众了,兰姐可高兴了,“我家阿杰他……………”
岳宁认真地听了一会儿,知道了这个阿杰是参加了高级程度会考,她说:“兰婶,能跟你家阿杰说一声吗?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当面向他请教一下考港大的细节。”
“你也要考港大?”
“不确定,我知道内地跟港城相差还是很大的。就是想了解一下港城的考试规则。”如果有街坊帮忙那最好了。
“好啊!好啊!晚上等他回来,我跟他说。”兰姐一口答应。
都说港城是个人情冷漠,有边界感的城市,来了短短的时间,岳宁发现街坊邻居都很热情吗?一点都不比小杨沟差。
其他几位大婶对她很好奇,尤其是她的大力气很好奇,岳宁说:“婶婶,你试试每天走一个小时山路挑两桶水,翻几个山头放羊,羊不肯进羊圈,羊不听话,你还得拖着抱着进羊圈,力气不大,也不可能吧?”
“花姐不是说你会写字画画吗?”
“我也念书啊!放羊的时候,吃着怀里焐热的土豆,靠在树下念书。”
岳宁被一堆热情的婶婶团团围住,脱不开身。
“宁宁,烧菜了。“
岳宝华的叫声终于让岳宁得以脱身,岳宁换了厨师服进后厨。
正在切菜的阿松一见她,就问:“宁宁,你来说说,你到底是怎么用猪脚做豉油鸡?”
“你来看啊!”岳宁把腌制过的四只鸡拿了出来,洗掉腌料。
阿明走过来一看:“不是还要用鸡吗?我还以为用猪蹄呢!”
“豉油鸡,豉油鸡当然用鸡。不过我还配猪蹄。”
岳宝华把鸡腹油拿了过来,岳宁接过:“爷爷帮我把猪蹄焯水。”
师兄弟三人,看岳宁熬鸡油,放了葱姜蒜还有芹菜和香菜,这些调味菜赋予了鸡油更加浓郁的香气。
岳宁留了一半鸡油在锅里,用这些鸡油轮番把四只鸡的鸡皮煎到发黄,这一步也是宝华楼做豉油鸡的标准步骤。只是岳宝华,教的是用豆油加上葱姜蒜煎,没有用这种鸡油煎。
岳宁煎了鸡,鸡皮富有油脂,锅里的油更多了。她又用这些油把猪脚煎到表皮微微发黄。
“红糖。”岳宁一声喊,岳宝华立马递给她。
师兄弟三人总觉得师傅忙活,自己干看着,是不是不太好?
“豉油鸡放红糖?”阿松问。
豉油鸡不就是放油吗?老抽生抽,也可以放冰糖,砂糖,他们就没放过红糖。
岳宁抬头:“爷爷没教你们用滴珠油炒河粉吗?”
“炒河粉肯定用滴珠油。”
“我要滴珠油的红亮和香气?”岳宁边说边炒糖色,“举一反三,融汇贯通,对吧?“
“也是哦!”
岳宁炒了糖色,调了汤底,把煎过的猪脚放进去。猪脚要炖到软糯,需要时间,鸡要嫩,不能久煮,要分开下。
时间差不多了,大家忙活起来,岳宁还得做萝卜开会。
岳宁在里面忙活,外头即便是街道喧嚣,都无法掩盖跑车嚣张的声音,而且还不止一辆跑车。
很多人跑到外头去看,白色的波子,蓝色的马田,黄色林宝坚尼,红色的跃马,银灰的积架一下子来了五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