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顧湘頷首苦笑。
“我看瓦子裡雜劇,小說,說唱裡,偶爾也會有這些復仇的劇情,主角背負血海深仇,幸蒙高人搭救,於是拜師學武,習得一身絕學,出山復仇。”
楊玉清點點頭,又翻了個白眼:“我呸!絕學那麽好學?武功那麽好練?”
顧湘也歎:“我拜師以來,師父沒少在我身上費心。”
張真人坐在一邊,一直沒吭聲,盯著碎冰上晶瑩剔透的玉鱠,也硬忍著讓口水往肚子裡流,小輩面前,他也是要臉面的。此時卻咬牙,咕噥了句:“千金難求的靈藥當糖糕吃,那肯定是沒少費心。”
“可便是如此,我資質稍差了一點,入門稍晚了些,至今也就是半桶水晃蕩,學到今日,架子到有,但真去和人打架,怕是碰上兩三個壯漢,就只能想著逃跑了。”
顧湘無奈道。
楊玉清擺擺手:“都一樣,你資質算不壞,飛仙島收弟子,比我們瑤池還嚴,你資質不好也不能入門。”
“從小顧湘你自己身上也該看得出,資質悟性資源半分不缺,想學有所成也要十數年的苦練基本功。學成之後也別指望一劍能擋百萬師,那是故事裡的神仙才能做得到,我們都是肉體凡胎,或許常年習武,力氣大些,身體靈便些,跑得快些,翻個牆上個房不大費事。”
劉景:……分明和神仙差不多,和尋常武人差很多。
“那被救的兄妹兩個要習武,成師兄回稟了師父,就暫時收他們入外門,由成師兄教導。”
“咱們都知道成師兄的為人,他心性柔軟,最看不得別人受苦,當時未能阻擋敵人滅門毀村,成師兄心裡難受,覺得是自己之過,雖說若他早到些,怕也阻止不了,若是硬拚,最多多添一條亡魂,可成師兄就是這樣的人,他對那兩兄妹極愧疚,自是傾囊相授,奈何天海門的武功對資質根骨的要求都高,那兄妹兩個根本不是習武的料。”
“學了數月,兩人根本就學不成,天海的其他師兄師姐就建議還是送他們去讀書,或是學一門手藝,好歹能安身立命,習武又有什麽好?”
“成師兄心下也有些猶豫,可看這雙兄妹日常的表現,顯然是下定決心要習武的。他便隻道還是再想想法子。”
“誰曾想,這一對兄妹根本不是失窩的小奶兔,那鐵口毒牙,凶殘得讓人不敢置信。”
“二人聽聞天海不打算繼續授藝,又覺成師兄教得不盡心,不知從藏經閣的禁書庫裡,看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竟認為取高手的紫河車,心血之類可煉靈藥。”
“他們騙了雲師姐出來,活取紫河車,一開始天海門的人並未懷疑他們,直到這兩貨再次下手,騙成師兄喝下毒酒,這才驚覺,他們又要挖心取血,當時成師兄已不能動,硬撐著一口氣嚇跑了這二人,兩人為了爭取逃跑時間,愣是一把火燒掉了藏經閣。”
樓下劉晃兄弟聽得目瞪口呆。
劉晃氣得渾身發顫,劉景更是大恨:“怎能如此?天底下怎有這般狼心狗肺的人!”
“數百年古籍資料,付之一炬,呵。”
楊玉清一口氣說完,猛地灌去半碗水,才將胸口堵塞的鬱氣消掉。
“小顧湘,走吧,你是主家,登船開席你自要親自迎客,才不失禮數。”
她朗聲笑了笑,目中仿佛閃爍出一簇火焰,“想要靈藥是麽?靈藥有啊,瑤池備了延壽丹十五瓶,不光能延長壽命,也能輔助內功修煉,十項全能,百無禁忌。船上開席,就用來當彩頭,人人可得。”
她又指了指顧湘,“飛仙島是東家,彩頭為靈酒十壇,溫和滋補,洗精伐髓,千金難得,算不算靈藥?”
“你們兩位想要靈藥盡管來,有本事再燒了我們‘瑤池’。”
楊玉清深吸了口氣,心火稍平,搖頭道,“罷了,好好的宴席,幾十年不遇的盛會,沒得為畜生掃興。”
話音未落,她已與顧湘攜手出門,門前不知何時已停了寶車一頂,三扇門的銀色馬車,車身上是幅山水潑墨畫,雅致精巧。
外頭氣喘籲籲的兩個路人打扮的探子,心思卻不在這一看便名貴的車上,也顧不上暴露不暴露,大口大口地喘息,指著東邊,聲音嘶啞:“船,船!”
劉晃蹙眉。
瑤池的那三艘船,安城大部分人都見過了,喊什麽!
半晌,一行人不知不覺跟著寶車至老渡口,遠遠望去,盡皆默然。
銀色鍍金的船身高聳入雲,遮天蔽日,那三艘本來已覺巨大的船,在它面前到像是沒長成的小孩子。
船舷上無數俊男美女,盛裝華服,靜立迎客。
劉晃迅速評估這艘船的造價,他在這方面還算精通,陛下都說論心明眼亮,朝中無人可比子明,今天這能力卻徹底失效。
這艘充滿殺氣的大艦,哪裡是有錢就能建出的?
不止如此,遠處仿佛還有無數船隻乘風破浪。
最近的一艘已能看得清上面的旗子,是黑底紅字旗,上書龍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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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舞的五個字——秦嶺青岩門。
船後拖著一條巨大的魚,魚身長八十米,高有十五米,簡直像一座小山。
“是我師父!”
劉景忽指著第二艘船上的人影,“肯定是我師父,華山劍俠高子辰。啊,一會兒兩個師父不會為我打起來吧!”
劉晃:果然還是要撥了他的臉皮去糊城牆。
事實上高子辰這會兒比他這個便宜弟子還沒有底氣,別看他面帶微笑,氣定神閑,對身邊幾位眼熟的武林同道言笑晏晏, 絲毫不失名門子弟的氣派,心中卻是一片混亂。
他是怎麽也沒想到,決定參加這宴席後,東家竟然派船到山上來接的他。
大船在山地上行走如飛,直開到華山派山門前,那一瞬間,師父他老人家恐已做好了要去見祖師的心理準備。
高子辰心下歎息:華山多年來,真是坐井觀天。
一整日,碼頭船隻絡繹不絕,景象十分壯觀,一位畫師就在今日畫了一幅畫,一直珍藏,後來家境敗落時拿出,這幅別名‘天宮蟠桃宴’‘東海龍王宴’的畫,賣了八萬兩的高價。
此時大船之上,寬袖長裙的美人從船上直飛上岸,歌舞聲聲,伴在客人們左右,一起登船。
劉晃兄弟稀裡糊塗地也被卷入登船的人中,越走越高,愣是有種踏雲登天的感覺。
進入船艙,仿佛進入了金碧輝煌的天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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