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堡中,頓時一陣雞飛狗跳,緊跟著一個軍中文吏跑了過來,身後跟著三兩個修兵。
西伯侯領地內,軍司馬只是個小小的隨軍文吏,比雷八極這個定遠堡主將都低了三四層。讓這樣一個人,來迎接姬武康都是羞辱,更別說迎接宋征了。
軍司馬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世子殿下,小的、小的迎接來遲,罪該萬死……”
軍司馬心中驚恐之極。主將雷不要。”
那客人一聽一個哆嗦,鎮國強者世子殿下要來!他哪裡還敢怪罪小二服務不周,立刻縮了回去,片刻之後就收拾了行李匆忙而去。
姬武康傳音,是直接給店家的。這些住客並不知道,但是店家這一喊,他們全都知道了。第一個之後,其他人也很快收拾了東西全部離去。
這是對鎮國強者的尊重。
這一家市鎮中最為昂貴的客棧,住的都是大商人,如果姬武康的身份只是西伯侯世子,那麽他們不但不會走,還會想著結交一下世子殿下。
但是他還是鎮國強者,任何一位修真商人,不管生意做得多麽大,哪怕富可敵國,也覺得自己高攀不上。
這個時候,最好的尊重就是不要打擾。
姬武康帶著宋征過來的時候,客棧已經全部清空,店家帶著手下一同跪下:“殿下光臨小店,蓬蓽生輝。請殿下看看,有什麽不滿意的,小人馬上名人去改。”
扶蘇王暗暗點頭:這才是對待鎮國強者正確的姿態。雷八極不知道腦子犯了什麽病。
姬武康點了點頭,轉身對宋征道:“閣下可還滿意?”
軍司馬一直跟在一邊,從在驛館,姬武康對宋征道歉的時候,他就知道完了。一位連鎮國強者都要畢恭畢敬的人,除了資深鎮國,還能有什麽身份?
自己得罪了世子和一位資深鎮國,哪還有活路?
他一路失魂落魄的跟著來到了客棧,再一次見到世子殿下一切以宋征為尊,心中更是一片冰涼。
等到進了清平院,宋征隨意道:“好了,就這裡吧,不要折騰了。”
店家暗中松了口氣,貴客滿意就好。他不敢打擾:“那下人告退,殿下和貴客有什麽事情,請一定吩咐。”
他拜退下去,軍司馬一咬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叩頭:“殿下恕罪,不是小人不盡心,實在是……”他一股腦把雷八極給賣了。
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軍司馬也顧不上那麽多了,想盡一切辦法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說。
姬武康其實已經猜到了幾分,也明白恐怕背後是鄭休屠在搞鬼,他壓住了心中的怒火,對軍司馬擺擺手:“這裡沒你什麽事了,下去吧。”
“是。”軍司馬匍匐退下,心中仍舊惴惴不安。
姬武康一直在考慮這件事情應該怎麽處理,可是思索了一通,以他兩世的修行經驗,竟是一籌莫展。等到了下午,他忽然靈機一動:自己想不明白,身邊還有一位更高明的存在,為何不請教一番?
雖然這事情有些難以啟齒,但對方層次極高,應該會為自己守口如瓶。
他起身來,來到了宋征的門外,宋征的聲音傳來:“世子殿下請進。”
姬武康走進去,畢恭畢敬的跪坐在宋征面前。宋征有些意外,因為姬武康擺出的姿態,是古時弟子向師長請教的禮節。
“殿下,這是何意?”
姬武康開口,兩位鎮國之上相談,扶蘇王就算是玄通老祖,
也不可能偷聽到。“閣下……”姬武康猶豫著應該如何將這件事情解釋清楚:“我和父親的關系有些微妙。”他說了自己的身世,而後道:“雖為父子,但我早已經覺醒了宿慧,找回了前世的記憶。而我為鎮國強者,若是不考慮父親的意見,恐怕父親會心生不滿,進而忌憚。”
“我若一走了之,可是這具身軀本為人子,有因果牽扯不清,將來難成資深,甚至可能會被因果牽連,遭遇劫難。”
“便如今日之事,幕後主使,必定是父親的親信鄭休屠,我若懲處鄭休屠,父親恐怕不喜,我若依從父命,鄭休屠冒犯鎮國卻逍遙法外, 我心不得暢快,靈台羈絆,也難有突破。”
“我思來想去,不致應該如何處理,特來請教閣下指點迷津。”
宋征這才知道,原來他是轉世重修之人,有大機緣。
他不由問道:“上一世的事情,你是何想法?”
姬武康想了想,如實道:“我本意,了卻了此身的因果,便返回華唐玉國,便是修為不如那人,也要再爭上一爭!
情劫難滅,心有所想。”
他只是說了大致的情況,沒有明說安排他轉世重修的人就是何半山。宋征想了想道:“我等修士,因果最是糾纏。先了因果,再淨靈台。”
姬武康認真的想了想,他不是想不明白道理,其實是因為身在局中,難以做出決定。
宋征這般一說,他頓時覺得撥雲見日,之前心中憋悶得感覺也慢慢消失,頷首道:“閣下說的是,多謝閣下。”
他叩拜致謝。
宋征擺擺手:“小事。”
想了想,他又說道:“況且世間造化,玄奧莫名,今日為難之事,可能明日便迎刃而解。”
姬武康再次點頭。
……
姬武康得了宋征指點迷津,心中不再猶豫。他決定暫時不和鄭休屠衝突,卻是不準備輕饒了雷八極。
他身為鎮國強者,手段通天。當即便離開定遠堡,進入了黑沙海,將雷八極捉了回來。
雷八極被他帶到了宋征面前,卻是梗著脖子不肯就范,喝道:“殿下若是要指揮末將,末將沒得話說,可是他不是我西伯侯屬下之人,憑什麽讓末將聽他的號令?”
宋征立刻明白了:原來鄭休屠的目標不是姬武康,而是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