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個可能,滿足之前洛青維所說的那三個條件,就是有可能。但平心而論這個消息根本就是一錢不值,滿足那三個條件的情況不說多如牛毛,每年在洪武境內,怕是也有幾百起,可幾百年也未必能挖出一塊虛念真金。
所以宋征發怒,覺得這是在戲耍自己。柳縣礦坑中多,再找到一個符合這三種“征兆”的地方並不難。到時候自己答應下來,卻一無所得,好像傻子一般。
柳成菲強辯道:“下官絕無此意,大人聽我解釋。”
她飛快說道:“大人不覺得最近這幾年柳縣發現的寶礦太多了嗎?在我們縣中,其實一直暗中流傳這一個說法,就是柳縣十年氣運爆發,傷及根本。過了這十年,恐怕進入很平淡的時期,再難發現什麽好品階的礦坑。
但是在這十年中,提前爆發的氣運,會達到了一個巔峰,出現兩塊虛念真金,可能就是這個巔峰。”
玄乎其玄、神乎其神。
但這裡是修真界,氣運也有一套對應的理論,是真實可考的,並非虛無。
而曾經的神魔道,就有一個冷僻的分支,有著數種專門刺激氣運提前爆發的邪術。
“恐怕出現一塊虛念真金,就已經達到了巔峰。”宋征淡淡說道,仍舊不看好。虛念真金這個層次的寶物,已經貼近於聖物!整個靈河東岸,一共才有幾件聖物?這的確已經是巔峰了,怕是很難再創新高。
但他這一次沒有拒絕,而是問道:“消息是從何而來?”
他下意識的感覺到,這個消息的背後並不簡單。
柳成菲咬著嘴唇不肯說。宋征道:“這樣,你將消息告訴我,若是本官最後找到了虛念真金,你們兩家的罪責一筆勾銷。你們柳氏的那二十億,我也不要了。
若是找不到,你們兩家一共出三十億買命。”
柳成菲不太情願,宋征哂笑:“所以從內心深處,你也是不太相信的。若是你真的覺得有很大的把握,就不會先來根本官談,而是先派人取出虛念真金。”
柳成菲可能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被宋征說破,有些羞赧和尷尬,但大事面前,她還是穩重為主:“大人的要求太苛刻了。”
她又道:“難道下官在這件案子中,對大人真的毫無幫助嗎?這些幫助難道不值得大人網開一面?”
宋征也很實在:“不值二十億。”
柳成菲默默而去,大約是和家裡商量了一下,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又來跟宋征談:“我可以先將消息告訴大人,我們柳氏沒有自己去取虛念真金,實在是力有不逮,大人去那裡看了就明白。
不過如果沒有找到虛念真金,我們兩家傾盡全力,也只能拿出二十五億。”
宋征又想了想,其實已經遠超之前的心理預期了。他貌似很勉強的點了點頭:“好吧。”
到了這個時候,柳成菲已經十成十的肯定,這狗官對自己是真沒有任何覬覦。這又讓她暗中奇怪:這狗官是不是身體上有些隱疾?
達成了協議,柳成菲便道:“在北山村礦坑。”
……
一名身材偏胖的中年貴婦坐在酒樓中,桌上擺滿了各種美食,吃光的餐盤已經堆如小山,可她還沒有一點停下來的跡象。
酒樓已經把自己的全部菜色從頭到尾反覆上了三遍,現在開始了第四遍。
酒樓上下,從掌櫃的到店小二全都眉開眼笑。這裡是修真界,這等大肚食客並不聳人聽聞,
只是很難遇到罷了。貴婦一身珠光寶氣,顯然有能力付帳。她一個人抵得上酒樓正常營業一天的收入了。
夏侯丸元給她找了七八名精壯的粗豪漢子,平天王最近有些縱欲過度,險些耽誤了正事。她一邊吃,享受著人間美味,另有一道分離出來的神念,正在獨立的推演著此次行動。
在她將菜單吃了六遍的時候,那一道神念忽有所得,平天王的動作慢了下來,暗自嘀咕著:禺州?
難怪那個狡猾的小子一直賴在禺州,難怪大秦的那幫鬼崽子也過去了。
她直起身子來,用手抹了一下嘴:“會帳。”
出了門,直奔禺州而去。
……
宋征來到北山村礦坑一看,就知道為什麽柳氏就算是想要取出虛念真金也有心無力了。
這座礦坑原本就很貧瘠,沒有多少油水,而且北山村地處偏遠,礦石的運輸不便,這個礦主何雲泰大約是整個柳縣最窮的一個礦洞擁有者。
從北山村後面的一座山峰下開鑿的礦洞,一直斜著深入地下三百丈,然後最近剛剛有些起色,挖到了幾千斤高品階的礦石,可是礦坑內出現了一道巨大的鐵礦礦脈。
這只是普通的鐵礦,不是寶材,對於寶礦的礦主來說,這是最讓他們頭疼的麻煩了。
而且這一道礦脈的構成十分複雜,混雜著其他的金屬,顯得十分堅硬。而且礦脈好像八爪章魚一樣四處延伸,幾乎將原本寶礦的礦脈徹底切斷了。想要繼續開采這座寶礦,就要將整個鐵礦脈全部挖掘出來。
但想要做到這一點談何容易!
這道鐵礦脈極為龐大,何雲泰暗中估算了一下,雇傭修士挖掘,脈河境上下的曠工,也需要數百人,挖上整整三年!只是礦工的價格就是一個讓他傾家蕩產的數字。
若是用凡人曠工,價格倒是便宜了,但需要挖幾十年……
礦坑底部,也有一道細細的金水流出,小漠河礦坑遭遇地震的時候,也波及到了這裡,礦洞安然無恙。
但想要取出虛念真金,也要將整個鐵礦脈挖開。柳氏倒是不在乎這個錢,但投進去了這個錢,要是挖不出虛念真金,那就全賠了,是以也會顯得謹慎。
宋征以虛空神鎮大致看了一眼整個礦區,厚厚重重的鐵礦脈就好像是一隻烏龜蓋子,蓋住了下面的一切,幾乎什麽也看不到。
烈日當空,他也不敢長時間使用虛空神鎮,於是收了神通將何雲泰叫來問道:“你是什麽時候發現自己的礦坑異常?”
“回大人,一個多月前。”
宋征心中一算,和小漠河那邊時間幾乎相同。
他多看了何雲泰一眼,再問道:“這下面,當真有虛念真金?”
何雲泰躬身道:“小人也不知有沒有,但按照那三個預兆,小人這礦坑卻是全都滿足的。”
宋征已經露出了冷笑,何雲泰在撒謊。他的魂魄深處,波動明顯。他有些意興闌珊,正待揭穿他,忽然心中一動,不置可否的沉吟起來。
何雲泰始終謙卑,弓著身子跟隨在一旁。
宋征進了礦洞查看了一番,隨後開始和柳成菲、兩位老祖秘議。當天宋征返回縣城,但是呂萬民卻留了下來,還有整整三百鬥獸修騎守衛礦坑!
一同留下的,還有洛青維。
當然這一切做的十分隱秘,鬥獸修騎隱藏在群山之中,非戰鬥時刻收了騎獸,在各處緊要位置設置了秘密哨所,任何人都無法越過他們的層層警戒,進入礦坑中。
何雲泰心中狂喜。
回去的馬車上,柳成菲沾沾自喜問道:“大人,我柳氏和裴氏, 是否可以脫罪了?”
宋征有些憐憫的看著她,道:“抱歉給了你希望,但你可以先傳消息回去,說是不用為贖罪的錢擔憂了,可實際上,等本官的計劃完成,你還是一樣要準備二十五億。
嗯……你們配合本官,可以免去三千萬。”
柳成菲意外不解:“大人……”
“何雲泰在撒謊。”宋征已經落下了奇陣,不虞有人偷聽:“至於他為什麽撒謊,我猜是因為北山村礦坑他已經無力繼續開采下去,卻又不甘心就此放手,於是故意弄出這麽一個消息,想要趁機賣個好價錢。”
“大人是故意配合他?”
宋征悠然一笑,目光似乎能夠穿透奇陣和馬車,看到了整個柳縣:“有人殺了王吉安,搶走了虛念真金。你說如果他知道北山村礦坑中,有可能有新的虛念真金,會不會過來看看?”
柳成菲眼睛一亮:“而他只需要暗中打探一下,就知道北山村礦坑的消息,在王吉安死之前就已經傳出來了,也就不會擔心是有人故意布置的陷阱。”
宋征也頷首道:“就算是心中還有所懷疑,但也會暗中來看一眼,只要他出現,我們就能抓住機會。”
洛青維留下,是為了布置監視靈符,他在袞縣的布置,連巔峰老祖都能瞞過,世外天門手段超乎尋常。
宋征又交代了柳成菲一句:“這裡的一切嚴格保密,另外你回去之後,剛才我交代你的那些,也要做出盡量保密的姿態,隻告訴四叔幾個族中老人,並且要嚴令,不準外泄。”
“下官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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