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鬼地方?”
許靈音接過紙鐵條一看,這是東裡鎮上一個不知道在哪的地址。
名字七繞八拐,這巷那胡同的,一看就知道是個不起眼的破舊小地方。
陳斌輕描淡寫道:“之前的衝突你也看了,供銷社和建築公司都吵到動手的地步,倆經理全被揍了一個趟在醫院一個在家養傷。”
“目前呢鎮派出所已經介入,短時間內市裡想找他們談也沒用,而且明顯他們服不了眾,吃了這虧以後肯定是不想再擔這個事,所以市裡恐怕得組織所有工人直接開會,我猜想又是罵來罵去的鬧劇一時半會出不了什麽結果。”
“那些人,就知道獅子大開口,這會個個有恃無恐談不出什麽。”
“唯一的漏網之魚就是鎮運輸公司的經理鄧強,這孫子倒是機警,吵到工人們群情憤然要動手的時候他就溜了,毫發無傷真他娘的和猴一樣靈。”
許靈音有點錯愕的說:“真打起來了?”
“吵到大打出手有什麽可奇怪的,你以為那些人素質有多高。”
陳斌笑道:“我也調查過了,供銷社和建築公司的經理都有自己的小生意,雖然要這筆錢可不太想擔責任浪費時間耽誤自己的事。”
“這一次他們肯定心灰意冷,畢竟一開始就是趕鴨子上架,狗屁的經理就是個花架子因為分錢是按人頭分的,當官的也佔不了什麽便宜,現在還挨了揍他們想的只有怎麽要醫藥費的事了。”
“意思就是這倆家人一盤散沙,現在內部都打起來了,就算市裡想談想做思想工作都很難組織是吧。”
許靈音一下就抓到了重點了:“那鎮運輸公司那個鄧強呢?都差點被打了,他還不害怕嗎?”
陳斌一臉鄙夷的說:“鄧強這家夥怎麽說呢,可能他都把這事當樂趣所在了。”
“樂趣?”許靈音一時半會聽不明白。
“這人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能力嘛完全廢物一個,一直惦記著他是堂堂國營單位的一把手經理,單位倒閉沒事乾以後一點都不務實。”
“你沒看他,整天是西裝褲舊襯衫,沒事都要穿皮鞋保持著領導的派頭。”
“做生意嘛沒本錢,出去打工還挑三揀四,有辱斯文的工作都覺得不體面不肯乾。人家是高不成低不就,他是寧可遊手好閑都不能丟了面子,乾點小生意都覺得大材小用委屈了自己,親戚朋友們都看不起他。”
“女兒讀高中沒學費,他寧可讓女兒輟學都不肯出去工作賺錢,最後是他老婆去娘家借的錢湊上了學費,這事也氣得他老婆和他離了婚把女兒帶走。”
陳斌說道:“這樣的人,算是奇葩了,妻離子散但他的德性一點都沒改。”
“這樣的男人,真他娘的廢物。”許靈音都不禁滿面鄙夷。
“很極端,要體面要面子,一點都不現實就活在夢裡,現在過的還是有上頓沒下頓的生活,即便這樣別人介紹工作他也不去,覺得自己就不該乾那些丟面子的活。”
陳斌點了根煙,說:“對於鄧強來說,這次賣地能分錢是好事,但更重要的是他找回了當經理的威嚴,他不是那個人人唾棄的閑漢了,而是以前那個誰都要巴結重視的國營單位一把手。”
“曾經很風光,那風光他記住了一輩子,所以寧可妻離子散都不能委屈自己。”
“可笑,也夠可憐的。”
許靈音想到了重點:“你的意思是鄧強是最想促成這事的,因為拍板決定簽上名的話,能滿足他那種狗血的權欲??”
“對頭,所以鄧強是最積極的。”
陳斌笑說:“對他來說這是人生顛峰,甚至他覺得鎮運輸公司的地最多,還想替其他兩家公司做主,這逼就是享受這種當人上人的快感。”
“心理扭曲,又無能的廢物,就知道做白日夢。”
許靈音這次總結得很對,在這次事件裡最積極的鄧強,就是這麽一個自欺欺人的家夥。
她不禁問道:“這家夥倒是個問題,那你說該怎麽解決他??”
“叫個辦事放心的人,去他家放一把火。”
“直接燒死嗎??”
見她一臉雲淡風輕,陳斌無語道:“太殘忍了吧,咱們是合法的商人不能視人命如草薦。”
“不燒死的話,放火幹嘛!燒成重傷讓他成植物人??”許靈音一臉呆萌的問道。
好吧,看樣子她是真不把人命看成一回事,看來自己得重新審視這位大小姐的三觀了。
“嚇嚇他就可以了,就是拿個啤酒瓶裝著汽油往他家丟一丟,然後別被他發現,最好讓他以為是那些群情憤怒的運輸公司工人下的黑手。”
陳斌無奈的說:“鄧強那種鑽牛角尖的人,這算是緩兵之計,不一定有用但起碼不會發現是咱們在背後搞鬼。”
許靈音說道:“那麽麻煩,簡直脫褲子放屁,找個人開車撞他讓他躺醫院去不就好了嘛,又賠不了幾個錢。”
“那他會以為只是意外,這種沒腦子的家夥心也大,真當是普通車禍的話沒準適得其反。”
“適得其反?”許靈音是想不明白。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之類的,反正你別拿正常人的思想去衡量他,沒準他會很勵志的覺得一場車禍是他人生的考驗。”
陳斌頗無語的說:“那種死腦筋的人鬥志一起來,沒準全身癱瘓都不想耽誤自己的使命,在地上爬都要努力的完成自己的使命。”
“他這經理一點簽字……即便是工人們反對,市裡都有了很好的借口先把最大的運輸公司拿下。”
陳斌腦子一靈,趕緊說:“我意思不是叫你砍了他的手,而是製造一點麻煩,就算不讓他知難而退,也得讓他知道一下工人們有多不滿。”
“好,那我讓人去辦一下。”
許靈音突然問道:“對了為什麽你不去,你們鎮的情況你最熟,我派人的話人生地不熟,要是被發現了怎麽辦。”
“你真把我當苦力啊,費腦子還得繼續出力,我沒那麽偉大好吧。”
陳斌翻起了白眼道:“被發現了也與我無關,這是你們龍宮的事,再辦事不力的話別牽連我就行。”
許靈音說道:“那我讓阿洪走一趟吧。”
陳斌不禁問道:“那家夥不是你弟弟的手下嘛,你指揮得了??不怕你弟弟背後使壞??”
“得了吧,就那廢物哪指揮得動阿洪。”
許靈音輕描淡寫道:“上次我帶的那倆人都是阿洪的手下,他是跟了我爸二十年的老人了,平時我見了他都要客客氣氣。”
“地位還挺高的!”
陳斌心想那家夥武力值不錯,看樣子也不是莽夫,畢竟保安部長這種角色不是能打就行,各方面的能力一定特別的突出。
上次被他直接按住,陳斌都有點心驚了。
畢竟現在的身體素質是最爆表的時候,雖說一時麻痹大意,可被人那樣製住了心裡還是記著這筆帳。
許靈音也沒察覺陳斌的情緒變化,拿著紙條說:“那我就讓阿洪親自跑一趟了,不過要是嚇不退那個鄧強怎麽辦??”
陳斌呵呵一笑,突然一把抱住了她的肩膀,一副哥們間很親熱的樣子。
許靈音是混身一顫,警覺的想要掙扎逃跑,可突然又覺得掙扎的話很沒面子,竟然硬生生的咬牙忍住了。
畢竟這樣的哥們抱一點都不曖昧,而且陳斌沒其他的小動作,和亂七八糟的舉動。
陳斌擠眉弄眼的看著她,說:“這招不管用的話再想別的辦法咯,到時候再來個友誼之吻,給哥們一點靈感的話我肯定能想出好辦法。”
“吻你個頭……”許靈音頗是無語的白了一眼。
陳斌眼神閃爍,面目含笑的看著她,眼光集中在她那瑟瑟發顫的紅唇上。
侵略,這是腦海裡突然出現的一個詞,讓許靈音心跳加速,第一次產生一種恐怕無能為力的柔弱感。
更為關鍵的是……這,這感覺不他媽的惡心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