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運輸公司這邊,門口絕對是人山人海,其他兩家公司的人也過來看熱鬧了。
大門被鐵鏈鎖了起來,幾個在這租地做生意的汽修廠老板是氣得不行。
堵門口的就是鄧強,他還是襯衫西褲特別正經又老成的打扮,這會是怒不可遏的吼著:“簽合約,簽什麽合約你說給鬼聽,我們公司什麽時候把大院租給你們了。”
“白紙黑字,這可是和你們鎮運輸公司簽的。”
“就是,沒拆遷之前我們不能搬,老子今年的租金全交了。”
“就算是拆遷,也得把剩余的租金退了,再補償我們的損失才對,你現在直接鎖門什麽意思。”
幾個老板是群情憤然,這段時間他們做生意都受影響,現在門一鎖簡直是斷了活路了。
鎮運輸公司有人站了出來,怒罵道:“姓鄧的你瘋了是吧,你以為公司是你的一言堂啊,真把自己當什麽玩意了。”
“就是,拆遷都沒談好錢也沒給,你鎖人家的門幹什麽。”
“這是集體的資產,誰給你的權利這麽乾,你是在找抽是吧。”
一眾人七嘴八舌的指責起來,言語間根本沒人看得起這個所謂的經理。
遠遠的看著,許靈音一臉困惑道:“這是怎麽回事,那把火就燒了半個小時也沒真燒出什麽事來,怎麽這家夥突然就發了瘋。”
“刺激到這個偏執狂了,他覺得自己作為經理的權威受到了挑釁。”
“敢到他家去放火,成了一個導火線,一下就把這家夥心裡的憋屈都點著了。”
陳斌松了一口大氣,看樣子歷史並沒有改變,即便在自己的推波助瀾下時間提前了還出了點變化,但鄧強還是受到了刺激變得扭曲起來。
或者說他本來就不正常,只是平常所有人都沒發現而已。
“他還有什麽權威?”許靈音無語的說了一聲。
“鎮運輸公司第一任經理是他爺爺,後來是他爸,這家夥簡直可以說是世襲下來的一把手,天生就有高人一等的榮耀感。以前國營鐵飯碗時帶,逢年過節誰不去他家拍馬屁,和現在一比落差太大了唄。”
許靈音無語道:“那都是什麽年代的陳年老黃歷了。”
陳斌輕描淡寫說:“看著吧,今天的鄧強已經不太正常了。”
大鐵門口,鄧強頭髮還是一絲不苟,但一臉的油膩表情有點扭曲,細一看眼裡滿是血絲眼珠子都有點凸出來了。
一個老人站了出來,指著他鼻子罵道:“你算什麽狗東西,也不看看現在什麽年頭了還想耀武揚威,趕緊給我滾一邊去。”
“就是,沒用的廢物,不是你爹的話你能當得上這個狗屁的經理。”
“滾一邊去別丟人現眼了你,現在還想擺經理的架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玩意。”
此起彼伏的嘲諷聲中,鄧強猛的從襯衣後邊抽出了一把菜刀,大吼道:“你們這些王八蛋敢看不起我,告訴你運輸公司在一天我就是一天的經理,沒老子簽字什麽事都不算。”
“租,和誰租,他媽的租金都哪去了啊。”
“老子是這的經理,沒我的簽字,沒有我們單位蓋的章,這算他媽個屁的租賃合同啊。”
“你們這是在侵吞國有資產,當我是傻的嗎,老林你再乾羅嗦我先扎死你。”
鄧強菜刀一拔,整個人和瘋了一樣,大話大喘著滿面的猙獰。
所有人嚇得後退了一步,即便是一群蠻不講理的滾刀肉,但認識多年也都被嚇到了。
陳斌遠遠的看著,笑說:“流氓耍狠不嚇人,這種誰都看不起的窩囊廢耍狠才真的嚇人。”
“他怎麽反應那麽大?”許靈音疑惑的看著。
陳斌笑說:“窩囊太多年了,曾經風光無二的大經理變得誰都看不起,這次作為代表和市裡談讓他覺得受到了重視,其實變相的滿足了他扭曲的心理。”
“這些年來,鎮運輸公司這大院出租的錢別其他人瓜分了,沒上交公家也沒進他鄧強的口袋,這事他不是不知道,就是鴕鳥心理裝不知道,在自欺欺人而已。”
“那個老林,就是帶頭人,可以說是鄧強的仇人了。”
一切都按照歷史的正軌發展著,就沒什麽可擔心了。
“喂,去哪啊!”
見陳斌轉身就走,許靈音趕緊追了上來,問道:“任他們這樣亂下去,市裡就找不到談的對像,只要拖著肯定能把這事拖黃,你是不是這意思。”
“是這意思,這幫滾刀肉有恃無恐一點都不著急,還覺得越拖下去越對他們有利,不管怎麽獅子大開口市裡都得認慫給錢。”
“現在不是在給他們壓力,是在給市裡壓力,時間上市裡的頭頭們可不想拖。”
許靈音聽完若有所思,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鄧強和發了瘋一樣亂揮舞著菜刀,這會現場是一片混亂,有人落慌而逃有人在罵娘,有的喊著報警但卻沒一人敢上去阻止。
“得火上澆油一下了。”
區政府辦公樓,秘書小羅來到大廳,很抱歉的說:“陳老板,江區長還在打電話,您先等一下吧。”
“沒事,他現在應該很頭疼。”
一旁的許靈音忍不住問:“來這幹什麽?”
陳斌翻起白眼說:“早說了你和你爸就是不接地氣,那些滾刀肉的情況不了解,市裡的具體工作也不了解,不是已經定了江鶴成會在區一級來主管這工作嗎?”
“他?”許靈音也不客氣的說:“他能管什麽,這事現在市裡頭頭們都在關注,別說他這剛調下來的副區長了,就是區裡的一把手都說不上話。”
她說的也是實話,在所有人的眼裡,所謂的主管副區長那就是一傀儡。
說實話這是陳斌最擔心的一點,雖說上一世記不太清,但起碼知道一切都是市裡在做決定。
突然冒出一個主管副區長,要麽是上一世自己孤陋寡聞,要麽就是發生了變化,無論如此都得先運籌帷幄。
“話是沒錯,如果這事出問題的話他就得背鍋,人家新官上任怎麽可能背這個黑鍋,所以他才是你最好的合作夥伴。”
喬副市長那樣的老資格,說話還是很有份量的,他的秘書專門下派來背黑鍋??怎麽可能。
“合作??能怎麽合作?”
“讓他知道你們龍宮的態度,只要你們也不情願的話,他就可以放開手腳了。”
陳斌還沒開口說原因,小羅就過來了:“陳老板這邊請,江區長在等你了。”
辦公室內,江鶴成是眉頭緊皺的沉思著,聽見開門聲換上了一副淡然的笑臉。
一轉頭他是楞了一下,笑說:“小陳,原來你和許小姐認識啊。”
“江副區長認識我?”許靈音有點詫異。
“大老板許信陽的掌上明珠,當然知道了,坐吧!!小羅,泡兩杯茶來。”
一坐下,陳斌單刀直入:“江大哥,直說吧現在什麽情況?”
江鶴成面色肅然說:“三個國營公司,除了鄧強其他經理全撂擔子不幹了,市裡想繼續談都找不到人,這會指示我立刻動身東裡鎮,立刻讓他們選出公司代表參加會議,快速的拿出一個可行方案。”
“這一次選代表,必須集體裡所有人簽字通過,不能再給他們胡攪蠻纏的機會,一但合約簽了就有法律效應,必須快刀斬亂麻。”
“……說重點!!”
“市裡的意思,滿天謠言的稅款和地款可以做文章,只要他們答應6000萬把地賣了,就可以不征收這部分的歷史遺留費用。”
“市裡決心很大啊!”
陳斌和許靈音互看了一眼,這是打算打一棒子威脅威脅了,要是價格能談好的話,龍宮無論如何都要當這個接盤俠了。
反言之,刀子都遞過來了再談不成,那就是江鶴成辦事不力。
“江大哥的意思呢?”陳斌眯眼看著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