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就屁大點地方,黑狗子確實是有名的混子,但嚴格來說李紅兵比他更早混,家底也比他厚多了。
鎮車站門口,四層小樓,三個店面的老李農資店可以說是老字號了。
店後一條街有不少小館子,李紅兵約的是一家吃烤肉的地方,店不大是蒼蠅館子不過生意很不錯。
包房門一開,陳斌自來熟的笑道:“李老板,久仰大名。”
李紅兵50出頭,個子不高看著很幹練,標準的一張國字臉身上還透著那股軍人該有的精氣神。
他是哈哈一笑:“我才是久仰大名,我那不成器的兒子被你收拾了一頓,王鳳霞也被你搞得雞毛鴨血,最重要的是我聽說了黑狗子今天找你麻煩也被收拾了。”
“英雄出少年啊,他的手腕都腫得不行了,剛才還跑醫院包扎去了。”
陳斌一屁股坐下,笑道:“李老板見笑了,我這人隻想本份的賺我的錢,他們不來惹我的話我哪有空搭理這些閑人。”
李紅兵爽朗的笑了起來:“痛快,賺錢是最重要的,親兒子都沒錢來的靠譜。”
門關上,所以的點了幾盤菜,李紅兵要了瓶白酒,笑道:“陳老板現在是紅人啊,就算我不乾水產生意我都知道你是內定的第一大戶了,黑魚的行情那麽好多少人紅了眼,最近你可是大發利市。”
“小打小鬧而已!”
陳斌舉杯抿了一口,直入主題道:“現在王鳳霞被擼了,李老板有什麽想法嗎?”
“想法,有一點吧,多少是麻煩不過和錢一比什麽都不是麻煩。”
李紅兵更是痛快,說:“黑狗子我倒不怕,之前讓他不花一分錢就入股,還不是因為他老婆的關系。”
“不過陳老板,你可知道這裡邊的門道。”
“願聞其詳。”
李紅兵笑了笑:“在咱們這要做農資產品的生意,就必須給農管所甜頭,飼料是最大一塊由史兵來壟斷,他當然吃不了獨食,其他的物資都是底下工作人員在乾。”
“化肥也算是大頭了,王鳳霞之前是個小主任就吃下了,現在她被擼了按照農管所的尿性,得馬上找一個裡邊的人合作才能繼續乾。”
“人走茶涼,真是悲劇啊。”
陳斌戲謔了一句,農管所這畸形的單位也存在不了兩年了,嚴格來說還真是一毒瘤。
李紅兵意味深長道:“黑狗子現在在積極找關系了,我頭疼的一點很明確,乾銷售我是比他熟,不過現在代理的那個牌子是他簽的約。”
“要是散夥的話他沒損失,因為他根本就沒出過本錢,但我這邊貨就徹底斷了。”
陳斌問道:“代理個新的牌子呢。”
“有點難!”李紅兵直言道:“主要得農管所的人不找茬,不管怎麽說王鳳霞幹了那麽多年還有點關系,黑狗子應該很快就能打上。”
陳斌笑道:“言外之意,您不怕黑狗子是吧。”
“他,高不成低不就,混都混不明白,不是靠著老婆難道還靠那電子遊戲廳?”
李紅兵冷笑了一下:“陳老板,明人不說暗話,你想搞黑狗子也可以不過別把我當槍使,那家夥也是個玩命的,在沒必要的情況下我可不想和他撕破臉。”
“那當然,這年頭誰都不是傻子。”
陳斌直接說道:“李老板,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和他合夥那麽多年,應該能給我支一個好招。”
李紅兵想了一下,隨手寫了一個地址說:“農資社賺的錢有王鳳霞管著,黑狗子實際上拿不到多少,他那麽大手大腳主要有別的副業,正經買賣賺的可抗不住他那麽花。”
“多透露一點唄!”陳斌拿著紙條說了一句。
李紅兵笑說:“黑狗子以前在車站拉客,他那人可賺不了辛苦錢,後期搞了個電子遊戲廳生意不錯,這地方很隱蔽主要賺的是賭博機的錢。”
“賭博機,賺不了幾個錢吧!”
07年網絡遍地,還有幾個去玩街機遊戲的,哪怕是賭博機恐怕都冷門了。
李紅兵狡猾的一笑:“確實,現在的人不喜歡玩那個了,不過有**彩,偶爾還有點世界杯和歐洲杯一類的,黑狗子這錢賺的倒是舒坦。”
“明白!”陳斌舉起杯,意味深長的說一句:“李老板,應該說一句合作愉快,順便呢您最好說的更詳細一點。”
“沒問題,我也去玩過幾手。”
詳細的說完,陳斌酒一喝就先行離開了。
李紅兵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給兒子打了個電話:“臭小子,你最近老實點,別招惹那姓陳的。”
“爸,他威脅你了?”小李在網吧,等待著行會戰的開始,一聽這話是十分霸氣的說;“他奶奶的,回頭我就叫幾個兄弟堵他,真當咱們是好欺負的。”
“你少在那放屁,記住我的話就行了。”
李紅兵掛了電話面色有點不安,因為這事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聽說這姓陳的小子也有點後台,按理說今天發生衝突了,正常的做法就是找人說和,大家還要繼續混就把這事揭過去就行了,更何況姓陳的也沒吃什麽虧。
沒成想這姓陳的那麽狠,看樣子是要把黑狗子往死裡弄,這他娘的也算一號狠人了。
陳斌沒貿然的亂來,回家整理起了李紅兵給的那些消息制定嚴謹的計劃。
前後不到一個月,減去正常的節假日扣除到了出獄的時間。
楊家人一早就等在看守所門口,楊寶全眼巴巴的朝裡張望著。
王鳳燕忙著準備東西,等了好一陣門一開,剃了個光頭的楊浩才走了出來。
王鳳燕第一時間上前,一把抱住了兒子老淚橫流:“浩浩啊,你受苦了啊,媽看看你是不是瘦了。”
“廢話,他媽的清湯寡水吃著能不瘦嗎?”楊浩是一肚子的怨氣,怒道:“你們到底有沒有找關系啊,不是說你堂弟就在警察局上班嘛,怎麽這點破事就關了老子一個月。”
楊寶全板起了臉,說:“瞎說什麽,我們可是能找的關系全都找了,要不然的話就不是關一個月那麽簡單。”
事實上王鳳燕也找到王東台了,不過王東台一直看不起她家,一打聽這事還是老管發的話就敷衍了事也不想管了。
他臉上還有一點淤青,王鳳燕心疼的說:“你這臉是雜了,是不是被欺負了,媽要去告他們。”
“別胡說了,你懂個屁啊!”
楊浩沒好氣的說:“趕緊走啦,還在這晦氣的地方呆著幹什麽,老子有的是事要忙。”
“對對,先回去!!”
楊寶全叫了輛拉客的黑車,楊浩一看沒好氣的說:“這麽寒酸接個屁接,我自己回去不就行了。”
王鳳燕好聲的哄道:“好了浩浩,先回家洗個釉子水過時過運。”
回到家沒人開門,王鳳燕怒氣衝衝的說:“這個死Y頭,交代她那麽重要的事人卻不在,這是純心要把我氣死啊。”
說著她自己開了門,拿來了火盆,屋裡的釉子水什麽的倒是準備好了。
楊浩和個大爺一樣跨了火盆,第一時間跑到屋裡去洗釉子水澡,換了身衣服感覺是舒服多了。
客廳裡,王鳳燕嗓音高亢的罵道:“你個死Y頭,不把我氣死你不甘心是吧,你弟弟出獄這麽重要的時候,你死哪去了你。”
輔導班裡,楊月拿著電話躲在一邊,委屈的說:“媽,老板通知我們過來開會有點事,我不是把釉子水什麽的都準備好了嘛。”
王鳳燕氣道:“老板重要還是浩浩重要,你還分不清輕重了是吧。”
“生你這樣的女兒,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啪的一聲掛了電話,楊月拿著手機楞了好一陣,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
“楊月,快把那招生資料校對一下啊。”
馬上暑假了,輔導班是最忙的時候,有人喊了一聲楊月擦了擦眼淚趕緊過去幫忙。
臨近下班,忙得筋疲力盡,門一開一抹香風襲來。
一襲緊身裙的張雪顯得妖嬈而又嫵媚,妝化得特別精致,儼然一副白領麗人的感覺。
其實不管身材,相貌她都比之楊月略遜一籌,但特別會打扮。
“月月,還沒下班呢?”她是粉眉一皺,沒好氣的說:“一個月一千多而已,累成這樣至於嘛,早和你說了換一個工作你又不聽。”
“你自己都沒找好工作,還管我?”楊月白了她一眼,說:“等一會,馬上就好了。”
張雪垮著名牌包包,慢條斯理說:“你就是當少奶奶的命,非要自己找罪受幹什麽,你家那親戚說幫你找正式編制的老師工作,現在也沒個音信。”
“我堂伯伯比較忙而已。”
好不容易下了班,張雪勸道:“你呀聽我的話,和那小子約個時間聚一聚,那你事大家都知道了,徐克明可是說了要幫你出一口惡氣。”
退婚之事是個恥辱,楊月是閉口不提,結果上次聚會被張雪宣揚得滿世界都知道了。
她是有點懊惱,可對方是最好的閨蜜也沒法說什麽。
楊月敷衍道:“算了吧,我們的事已經了結了,我也不想再提。”
張雪繼續慫恿道:“那怎麽能行,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麽能吃這樣的虧,聽我的就和徐克明好好聊一下嘛,他可比陳斌那個窮鬼好一萬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