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格敲定,陳斌問道:“大東叔,貨款的話我一星期和你結一次怎麽樣。”
“可以啊!”
這門生意也是兩頭欠,劉大東給人供貨差不多也是這周期,說起來一點都不過份。
這一說,旁邊的胖女人不幹了:“這才幾個錢就要欠啊!”
胖女人是劉大東的老婆,擠兌陳大山她最是賣力,以前光拔陳家檔口魚池的氧氣管就拔了不知道多少次,甚至還偷剪過電線。
暗地裡使過多少壞,估計她都記不得了,要說結仇的話她和母親結的最大。
陳斌對她印象深刻,雖然半知半解,但隱隱聽說她和母親謝玉蘭還吵到過大打出手的程度。
劉大東面色一變,罵道:“臭婆娘,我談生意呢你多什麽嘴啊。”
只是他眼珠子一轉使了個眼色,馬上回頭笑咪咪道:“大侄子,不是我信不過你,不過嘛你要押貨款的話每一單都要給我簽字畫押,白紙黑字嘛大家都放心。”
“沒問題!”
敲定了這事,劉大東就迫不及待的問:“啥時候要貨啊?”
“您放心,要貨的話我提前跟你說,等我消息。”
陳斌前腳一離開,胖女人就不滿的說:“你要死了你,膽子肥了敢這麽和我說話。”
劉大東饒到她背後,一邊給她按著肩膀一邊說:“我的姑奶奶喲,陳大山是可恨,但咱不能和錢過不去,你看陳家這傻小子哪是做生意的料啊,9毛錢一斤他以為自己佔了多大的便宜。”
農貿市場也不是劉大東一家獨大,但以前陳家的攤位買賣好,過節一大什麽摩擦都有。
劉大東偷偷使壞,謝玉蘭舉報她們缺斤少兩,賣病魚,女人心眼小又記仇,哪怕已經把人擠兌走了也一樣心裡不舒服。
劉大東媳婦翻起了白眼:“4毛錢看著是多,可那小子嘴上沒毛,一開口就是幾千斤,有那麽大的量為什麽不讓他爸幫忙弄,憑啥把錢給咱們賺啊。”
劉大東笑說:“還看不出啊,他呀就是異想天開,估計是陳大山不支持所以才來市場上找人幫忙。”
他媳婦一聽急了:“陳大山都不支持的賠本買賣,咱還搭理他。”
“你知不知道,這小王八蛋結婚接不到親的事,光彩禮就給了20萬,聽說陳大山四處借了不少,他家現在還債都來不及哪來的錢做買賣。”
劉大東的媳婦越說越急:“你是有毛病吧,我剛才就想說這事數落數落他,你居然還答應讓他押貨款,萬一這錢打了水漂怎麽辦。”
劉大東反而嘿嘿笑了起來,說:“人死債不爛,父債子來還,這傻小子要是還不上錢的話,咱們就找陳大山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我看你是糊塗了,那彩禮能不能要回來都兩說,陳大山現在一身是債,哪來的錢還你。”
劉大東一聽更高興了:“沒錢更好,那咱就拿他家水庫來抵債。”
“對啊!”劉大東媳婦一聽,瞬間眼前一亮拍起了大腿。
要說陳家也不富裕,但那個承包了30年的水庫就讓人眼紅了,屬於可遇不可求,有錢都難找的聚寶盆。
那水庫之所以被廢棄,是因為水不夠深儲存量不大,可水淺面積大正適合淡水魚的養殖,而且四面環山雨一下有天然的飼料衝進水裡。
加上河蝦一類的添頭散養,簡直是一個取之不盡的寶庫。
加上有不少的淺攤又連著一片近百畝的果林農田,飼料的成本很低,打理起來一點都不費心。
劉大東舔著嘴唇笑說:“你想想,要是那水庫到了咱手裡的話,以後還不是日進鬥金,魚都是自家養的話那得賺多少錢啊。”
以前陳家在市場開檔口,賣的價格便宜還賺的最多,仗的不就是有這水庫自產自銷。
魚死了剁了喂雞鴨一點都不心疼,賣的時候也不用斤斤計較很是大方所以門庭若市,別說劉大東兩口子了其他人誰不眼紅。
賣魚的時候,時不時有自家水庫的蝦,螃蟹,水果和蔬菜,量不多但半買半送的,生意火得嚇人。
哪怕是把陳大山擠兌走了,兩口子也在惦記著那個水庫,那可是個聚寶盆。
“你有點腦子啊,要是那小子還不上錢的話,就拿他家水庫來抵債。”
“沒錯,他欠的越多咱就越有把握。”
“到時候他還不上錢,咱拿那些條白紙黑字找上門去,不給錢就讓那小子去坐牢,到時候你還怕陳大山不乖乖把水庫交出來嘛。”
“那你還等什麽啊,趕緊去聯系,快把魚收上來。”
離開市場,陳斌也是松了口大氣。
雖說和劉大東有過節,以前在市場還是死對頭結了很大的仇,不過現在他答應能押貨款算是解了燃眉之急,要不就自己手頭那幾千根本不夠用。
自己不可能挨家挨戶去收魚,市場裡劉大東現在是第一大戶,讓他負責收購的話事半功倍。
當然這事得瞞著父母,要是被他們知道自己送錢給劉大東賺,那回頭就很難解釋了,當年母親一度被他們擠兌得悄悄以淚洗面。
剛走出市場就接到了姐夫的電話,陳斌沒來得及喘一口大氣就趕到了派出所。
調解室裡是個老民警,腳剛踩進來就聽見嶽母王鳳燕那刺耳的尖聲。
“那個王八蛋,一家子全是王八蛋,當我們家好欺負居然接親的時候打人鬧事,你們就應該把那一家子抓起來,不槍斃都得判刑。”
“我閨女長得和天仙似的,多要8萬彩禮怎麽了,那是便宜這窮小子了,沒錢還想學人家賴蛤蟆吃天鵝肉。”
“這事就是他存心挑事,愛上哪告就上哪告,我就不信了沒有王法。”
陳斌走了進去,仇人相見是分外的眼紅。
王鳳燕是一下站了起來,指著陳斌的鼻子罵道:“你個殺千刀的還敢來,你都把我家禍害成啥樣了。”
陳斌面色如常,沒搭理她只是朝老民警點了一下頭就坐了下來。
老民警拍了拍桌子讓她安靜下來,開始調解起來,由於沒有辦結婚證反而簡單多了,就是彩禮的事沒其他的財產糾紛。
王鳳燕一下炸了毛,拍著桌子叫喊著:“還有臉說彩禮的事,這事鬧得我們左鄰右裡,親戚朋友都在看我家的笑話。”
“我好好一閨女,嫁還沒嫁出去就成了二婚了,全是這個不要臉的玩意鬧的。”
“把我家禍害成這樣,搞臭了我閨女的名聲,還要我退彩禮??”
“一分都沒有,要命就來拿,想要錢你做夢。”
老民警大概也被吵得腦子嗡嗡疼,示意她安靜以後才轉頭說:“小夥子,你們的情況我了解了,不管怎麽說你和人家閨女也好過,就算分開了也是好聚好散對吧。”
“這事呢說錯都有錯,人家好好的一個姑娘家名聲都成什麽樣了,咱們男人大丈夫也要有點胸懷是吧,畢竟姑娘家是無辜的。”
調解就是和稀泥,最好的結果是各退一步息事寧人。
不得不說老民警的話確實戳中了陳斌心裡的愧疚,就在微微心軟的時候,王鳳燕尖著嗓門喊了起來:
“我們有什麽錯了,怪就怪他賴蛤蟆想吃天鵝肉,窮鬼一個還想娶我閨女,也不照一下鏡子,就你那一家子的德性配得上我閨女嘛。”
“窮酸的鄉下人,啥也不是錢也沒幾個,自己啥德性不知道嘛。”
這一說陳斌很是不爽:“同志,看樣子調解不了,還是別浪費時間了,到時候走法律程序好了。”
老民警一直被打斷也不爽,馬上拿出了書面調解意見,說:“行,也省事。”
“喲,還法律程序,你個鄉下小子你識字嘛你。”
“嚇唬誰呢,你把我家禍害的那麽慘,還想要彩禮錢你太不要臉了,沒讓你賠錢就不錯了。”
“不對,你還得倒賠我們錢,名譽損失費,還有我閨女的青春損失費。”
陳斌也不理王鳳燕的漫罵,字一簽拿了回執直接離開,直接屏蔽了這氣急敗壞的潑婦。
走出門剛想給姐夫打個電話說一下情況,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老子今天不弄死你個王八蛋就跟你信。”
陳斌下意識的往旁邊一躲,但耳邊風聲呼嘯了一下,手臂上還是傳來一陣鑽心的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