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過年的,你可別來冷場啊!”
說這話的是大理寺卿武義,他旁日鬥意很足,即便是長輩,也沒與官員們寒暄,與晚輩們一起放縱了。
“今日過節,大家隨意。”夜豐燁態度明確了。
“你怎麽還帶女人來?說話都不方便了,掃興。”刑部侍郎的小兒子鍾良山十分不屑。
他與莊縣主府邸沾了點姻親,自然看不慣夜豐燁,更不用提雲漓。
“怕輸給女人?”夜豐燁嘲諷。
鍾良山冷呵一聲,“莫非夜大人的小妾懂騎射?那我倒要刮目三分了。”
夜豐燁看向雲漓,“喜歡鬥蛐蛐兒就去玩兩把,我與鍾公子騎一圈,然後去找你。”
雲漓乖乖應下,“婢妾都聽爺的。”
宇文謙:“……”
做戲膩到他想吐。
看在贏錢的份上,他忍了。
鬥局場上的人不多。
看到宇文謙帶雲漓一個女眷來,多少有些小尷尬。
只是玩了幾把過後。
尷尬沒有了,只剩下傻。
還想大過年的謙讓一下夜豐燁的妾,圖個開心熱鬧,也別惹到那位祖宗被報復。
誰知三把局之後,他們台子上的銀兩都輸光了?
“多謝各位公子謙讓,還是第一次贏得這麽快。”雲漓故意裝乖巧,她扮“漓雲”時,早把這些人的路數摸透了。
此時贏起來手拿把攥,隻怪他們帶的銀票太少了。
“這蛐蛐兒不行啊?不如改鬥雞?”有人提議,換個場子,總得扳回兩局。
宇文謙也戲精附體,問雲漓,“你行不行?”他今天是主人,沒下場,只在一旁看戲偷偷樂。
“贏家不做主,都隨公子們的意。”雲漓裝慫很規矩,眾人樂顛顛去鬥雞。
又是慘敗,雲漓獨贏。
換成逗王八也一樣……
沒人再敢輕視雲漓了。
“夜豐燁從哪兒把你挖出來?他這是換了法子,故意逼我們戒賭吧?”陳靜吾認為他能乾出這種事。
“是啊,壓根兒就沒見姑娘輸過,若非你是女眷,都把你當成漓雲了。”
“你說漓雲遇上雲漓姑娘,誰勝誰負?”
“你倆名字很像啊!難道這二字有什麽玄學門道嗎?”
……
你一言、我一語的胡亂猜。
雲漓抿了抿唇,“小時候和哥哥學過……不如我們去賭馬吧?我總不能贏了就走,不仗義了。”
“呵呵!”
陳靜吾冷笑,“這話要是宇文謙提的,老子一定臭罵他。”
“嗯?為何?”雲漓真不懂。
“賽馬騎射還需要賭?沒人能贏過夜豐燁……姑娘還沒見過你家世子的騎射神技吧?”宣平侯嫡孫吳敬澤說道。
雲漓搖了搖頭,“只見過他殺人。”
陳靜吾:“……”
吳京澤:“……”
宇文謙都一哆嗦。
終於明白夜豐燁為何會選這丫頭。
殺人二字那麽輕飄飄就說出來?果然什麽人玩什麽鳥,找的小妾都奇葩。
眾人銀子輸光,只能一同去看夜豐燁與鍾良山、武義幾個人賽馬。
武義年紀大,騎了一圈便回來歇。
看到他們一行人走來,武義笑呵呵問道:“這麽快就不鬥了?不是把姑娘家的銀子贏光了,故意賴皮吧?”
“???”
故意戳誰心窩子?他們四個人兜裡都湊不出二兩了好嗎?!
“怎麽回事?鍾良山竟敢與夜豐燁杠上了?”宇文謙看出不妥,眉頭緊蹙。
武義冷笑一聲,“年輕人,不自量力了唄。”
他話音剛落,便見夜豐燁縱馬狂奔,從鍾良山手中奪過弓箭便轉身射。
三箭齊發,“砰砰砰”正中靶心。
鍾良山垂頭喪氣,更陰陽怪氣,“武狀元出身,淪落到與我這等歪把子選手比高下?夜大人真有風骨了。”
“又沒有人逼你比,你認輸不就得了。”宇文謙瞧不上他故作正經。
鍾良山不服,“我又不掛武官職,我為何非得要認輸?”
“不掛職,是你考不上,你在這兒怪誰?”陳靜吾雖然也紈絝,卻很知好歹。
文不成、武不就,平常遇見夜豐燁都繞著走。
鍾良山冷哼,“我再差勁,也不會和女人一起玩,贏了銀子都下作。”
“???”
贏?
“我們倒是想下作,沒這個機會,有本事你去鬥兩把,若你能贏雲漓姑娘,我一整年都和你叫爺爺。”陳靜吾恥笑著道。
鍾良山眼神一凝,看遠處:就她?
雲漓正在為夜豐燁遞水解渴又擦汗,服侍得悉心到位。
夜豐燁很享受被她照顧,“銀子沒少贏?不再多玩幾把了?”
“他們帶的銀子太少了,很快全輸光。還懷疑您把我派出去,是逼著他們戒賭的。”雲漓十分委屈道。
夜豐燁捏了一把她臉蛋,“不要太貪,但逼他們戒賭是個好主意。”
“???”還真想用這招?
倒也不是不行。
兩個人朝眾人去,正見常六兒歸來複命,帶了陸綰綰賠的三千兩。
沉甸甸的一袋子,都是碎銀子湊的。幸虧常六兒是個練家子,否則還真拿不動了。
夜豐燁十分不滿,“陸家難道輸不起?”
常六兒訕訕,豈止輸不起?陸姑娘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夜豐燁突然當眾問雲漓,“你說她送給皇后娘娘的雪蓮是假的,是否能作準?”
雲漓想了想,“恐怕已經無據可查了。”她今天提起這件事,陸綰綰定會第一時間把假雪蓮全部銷毀了。
“陸垚呢?”
夜豐燁看向宇文謙,“我不信這夠三千兩,讓他來數數。”
宇文謙對陸綰綰恨了牙根兒直癢癢。
耍這等小聰明有意思嗎?
這女人簡直蠢死了!
“他被我父親召去說話了。”宇文謙很想壓事情,“我換成銀票給你,這銀子就灑王八池子裡祈願吧。”
“不行。”
夜豐燁拒絕得乾脆,“讓顧也和刑衛們拿去侍郎府的門前數,一個銅子兒一個銅子兒數,他們如若敢趕人,我明天親自去府上拜訪。”
他已經護短兒到極致,不容置疑。
宇文謙立即看雲漓,示意她出來說兩句啊。
雲漓想了想,仰頭看向夜豐燁,“還是別累著顧也他們,畢竟是過年。”
“對對對,大過年的,算了算了。”眾人附和。
雲漓又補了後半句,“讓他們拿去禧香閣買雪蓮膏吧?銀子是他們主子給的,總不好意思拒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