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半邊臉腫著,僅僅挨了常六兒一巴掌,門牙就掉了兩顆。
也幸虧他認慫得早,誰能想到小公爺的人二話不說就動手呢!
陸綰綰聽到這話松口氣,幸虧假雪蓮早已用光,告到宮中也查無此證。
“那女人選什麽東西拿走了?”她多嘴問一句。
掌櫃早被打傻了,根本沒往心中記,“蘇合香,沉凝香,瓦窯香……您瞧瞧,都不是貴重的香,零零碎碎湊了三千兩。”
陸綰綰看著掌櫃遞上的帳目冊,瞬時一驚,她掄圓了胳膊猛一甩,又狠狠賞了掌櫃一巴掌!
“她拿的這些香裡,哪個沒添過假雪蓮,你的眼睛是瞎了,居然讓她拿走了?!”
掌櫃的一瞧,“或許是湊巧?半錢的分量都沒有,不可能被發現的。”
陸綰綰心神不安。
如若是別人就罷了,夜豐燁的眼睛不是吃素的。
“禧香閣關門三天,一件東西不許賣!”
“把所有摻過假雪蓮的物件都銷毀,一件都不許落下!”
……
雲漓坐了馬車上,打開禧香閣帶回的香粉、香丸和香膏,挨個拿出來聞了聞。
“香丸和香粉中的假雪蓮不多,只有香膏摻了半錢的量。”
她突然不懶不惰,一本正經。
夜豐燁訝異。
還以為她剛剛拿一堆香是為了向禧香閣借鑒一下。
“你如何能判定是假?”夜豐燁認真問。
“爺您知道我喜歡花花草草,自然對植物的嗅覺很敏感。雪蓮是高山寒地才有,卻與天目菊味道相同,所以拿天目菊當做雪蓮賣,價格可翻上百倍。”
雲漓看著手中物件都覺得虧,成本頂多三十兩。
“但真雪蓮做出的香膏會有一層如玉光澤,對皮膚甚好。天目菊做的東西沒有絲毫效果的。”
……
上千年的小花仙,提到專業雲漓天下魁首,無人能及。
而且她早從掌櫃腦袋上的霧符字看出,哪些香丸被動過手腳了……
夜豐燁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驚詫又欣賞。
她還有多少小秘密?
這隻想扮豬耍懶的母老虎,恐怕還是一隻虎王。
“您這麽看我幹嘛?不信我說的嗎?”雲漓被看得心發毛。
“信。”夜豐燁道。
“可惜我沒有材料,不然我親自配一個給您看…………嗚嗚嗚!”
不是在說禧香閣?
怎麽二話不說就動嘴了!
……
暈頭轉向,心跳加速。
雲漓隻慶幸是在馬車上。
二人回到別院。
雲漓本想先給下人們分分禮。
可惜夜豐燁根本不給她機會,直接扛起她就進屋了。
一個時辰之後,屋內的旖旎輕喚與木床咯吱聲才漸漸消失。
他滴落下來的汗珠,仍靜在她的面龐上。
雲漓已經沒有心思擦,翻個身子便睡熟過去了。
夜豐燁披了一件外袍,從內間中走出來。
巧月連忙倒上茶,隻驚訝世子爺回來就行動?就這麽猴急的嗎?
“叫東來到對面的南房說話,別吵到你們姑娘。”
院子重修,已經擴出了二進院中院。
夜豐燁說的南房,就是之前林紫住的小院子,工匠已把中間牆拆掉,鋪成平整的石磚了。
巧月立即應下,吩咐小茯苓把茶水點心端過去,她去門口傳話了。
東來今天並未跟隨去國公府。
處理了提刑司的事情後,便回到別院聽候吩咐了。
“查一下工部主事趙煌在禧香閣買過多少物件,特別是這幾種。”夜豐燁把雲漓買的物件名稱給了他。
東來眼前一亮,“大人終於查到他的貓膩兒了?”
“突然有一個啟發。”夜豐燁想到雲漓。
這丫頭一個“假雪蓮”,倒是讓他摸到陸家受賄的門路了。
東來拿了單子立即去,剛走兩步又折回來,“那個……聽說雲漓姑娘今兒在國公府大放異彩了?”
他兩根手指挫著,擺明是在說贏錢。
“獎勵的是死去的兄弟遺親,你覺得自己有份嗎?”夜豐燁道。
東來氣餒,只能姍姍離去。
夜豐燁仔細想想,雲漓也算遺親?
她這一手高超鬥技,真和雲傾學的嗎?
夜豐燁思念佳人在懷。
自從有了她,他也開始貪戀床第暖被的愜意了。
可還沒等起身回去,顧也歸來複命。
“銀子全部數完了,缺了二十多兩,掌櫃的二話沒說補齊了。”他把銀子交上。
“歇吧,有事明日再議。”夜豐燁很想把他打發走。
顧也瞠目結舌,何時聽世子爺說過要休息這幾個字?
“那個……屬下有件事想和爺商量。”
顧也想說親事,夜豐燁卻並不聽?
可見他髯須漢子,欲言又止,夜豐燁只能擺出二十兩,“去找孫澤喝個酒,也許一頓酒後就換了想法,心意定下再說不遲。”
顧也滿臉興奮,沒想到多句嘴,還得了錢?拿了銀子連連謝,眨眼無影無蹤了。
夜豐燁嘖嘖兩聲,難怪宇文謙遇事全拿銀子砸,果然有效。
他緊了緊衣襟,又鑽回雲漓房間中……
雲漓翌日醒來又已近晌午時分。
她一想又要三天吃不上八卦的瓜,心情頓時很氣餒。
他體內的毒何時能消除?
雲漓很無奈,打算宅在別院歇三天,讓茯苓把昨天贏的銀子拿來數數了。
兩千多兩的銀錢鋪一床。
巧月目瞪口呆,“姑娘您昨天發家了?”
“三千兩買了禧香閣的物件,否則昨天妥妥一萬多兩的銀子入帳了。”
雲漓看到滿床錢,並未太吃驚。
想想之前過的窮日子?好似一去不複返了?
“數出一半給世子爺,那是撫恤過世刑衛的家人的。”
答應的事不反悔,將心比心,遺親們的日子的確很慘的。
小茯苓抬頭看著她,“姑娘,您不也算遺親嗎?”
“對,但我們過得富余了,沒必要再分叔伯嬸娘的那一份。”
雲漓單獨拿出銀子給三娘子,“讓她不許去搶撫恤金,否則再也別想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