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妾懇求不學規矩,您偏偏點名要學規矩,就不能再商量一下嗎?”
雲漓滿心苦瓜汁,好似喝了雙黃連。
夜豐燁不容她反駁,起身去淨房洗漱,“不學規矩,我就請一位先生教你算術理帳,你務必精心的學。往後香鋪的統籌由你親手做,不能全交給林紫。”
雲漓:“……”
還要學管帳?
“為何不能交給林紫?她父親出什麽事了嗎?”
天眼恢復,她從夜豐燁的背影,望出了一行霧符字。
可惜沒看清就消失了。
夜豐燁的聲音從淨房中傳出,“兩個人統帳、定期對帳,銀錢才能不出錯,更不會傷了姐妹感情,宇文謙第三方也信得過。”
“另外不該問的就不要問,林少溥這個人,以後不要再提了。”
……
雲漓腦中已經沒了學統帳的事。
她更關心林少溥,畢竟那和林紫有關啊!
可惜雲漓根本沒有再看的機會……
再一睜眼,花仙天眼又消失。
夜豐燁也已經離去了。
雲漓倒在床上唉聲歎氣。
他體內的毒何時才能全消除?
身體這點仙氣兒都快被他吸沒了,采陰補陽也要有個度!
懶洋洋地爬起來。
雲漓還不等喊,巧月就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她眼巴巴地看雲漓,很想問世子爺怎麽罰姑娘,她要怎麽挨罰?
雲漓冷哼一聲,凶巴巴地道:“從今兒開始全都學規矩,世子爺稍後會請先生教統帳,你們也全都給我學,一個不許跑!”
苦也不能苦她一個人。
多拽幾個人分散一下先生注意力,她也能不被先生時時刻刻盯住了。
巧月沉沉地松一口氣。
僅僅學個統帳而已,總比挨板子要輕松得多。
可未過一個時辰,先生到。
她們才知道世子爺請的先生是真先生,手中的戒尺便有半個胳膊長。
除了不打雲漓姑娘,她們跟著蹭課的手板子都被打腫了……
因為雲漓犯錯,巧月挨打。
自己犯錯,巧月也挨打。
雙重暴擊摧殘下,雲漓也不敢放松警惕,認認真真地聽課了。
一整天過去。
雲漓和林紫都抹了一層汗。
林紫聽說夜豐燁請了府衙的楊教諭,便也虛心來請教。
畢竟楊教諭是京城出了名的金算盤,經他過目的帳,沒有一筆是出錯的。
似早得了夜豐燁叮囑,無論誰來蹭課,楊教諭都一概接納。
但無論誰敢溜號、開小差、教過一遍還犯錯,一律戒尺伺候,決不輕饒。
林紫當然也不會挨打,犯錯由春芽受著。
但一整日過去,挨打最多的是巧月。畢竟林紫的術數還過得去,春芽挨了幾下便僥幸逃脫了。
“快找點冰敷上,再腫下去就成熊掌了……”
雲漓看得很心疼。
也徹底服了夜豐燁。
只有他知道怎樣治住自己——犯錯打巧月。
她能忍受自己挨訓挨罵不當回事,卻受不了別人因她挨罰受訓。
“世子爺罰得對,原本主子犯錯,就該奴婢受罰,奴婢一點都不怨懟的。”巧月雙手雖疼,卻是笑著。
好似挨打才能讓她的愧疚釋懷些,頗有被虐傾向了。
雲漓頓時飛去一個大白眼,“總這麽沒骨氣,將來也是被欺負!”
“還是先想想楊教諭留的作業吧,咱倆今天完不成,明天她們又要挨打了……”
林紫一臉苦,卻苦得很開心。
她也聽雲漓說了昨天夜豐燁交代的話,認為二人統帳、對帳,的確是個好辦法。
雲漓也不得不承認,夜豐燁的提議非常對。
但她並不打算親自統帳,準備開發茯苓去學學,她檢查一遍就行了……
晚飯過後。
影荷又來了西院見雲漓。
說了府衙對蘭芝等人的判罰——王生和蘭芝表哥判十年沙場勞工,蘭芝被發配到西南的軍地做奴役,終身。
巧月別過臉去,聽了這話,她心中並不痛快。
雲漓很不滿地看影荷,“特意來就為了說這事?”
影荷連忙道,“也是認為該回給姑娘聽一聽,解個氣。另外明日召了下人們學規矩,特意來問姑娘有什麽要提醒幾句的?”
東院、西院的人,跟隨雲漓和林紫學統帳。
其余的下人也沒能閑著,除了該做的活計外,要聽影荷教習細致的規矩,以侯府的規矩為標準。
但凡學不會的,十日後全部趕走,再選新人。
有這一條橫下來,沒有人再敢不專心。
雲漓本想隨意打發,但想想夜豐燁的話,她反倒捏起影荷的規矩來,“之前陳嬤嬤在時,影荷姑姑的考試也不是第一名?”
那時別院妾室多,影荷不做出頭鳥。
凡事都講究個居中,不敢露一絲鋒芒。
影荷訕訕,“姑娘們都出類拔萃,自當比不過。”
“所以你教這規矩也不合適啊,你又不是第一!”雲漓當即就把她否了。
影荷雙手一緊,似捏死的帕子就是雲漓,“姑娘覺得怎麽辦更好?”
“把霓裳請回來教一教如何?”雲漓是在問林紫。
林紫倒沒直接否了,“她去了尚宮局,不好直接出來的。”
“那就讓宇文謙從國公府請一位媽媽來,這等身份的人,無論誰再苛刻拷問,咱們也說得過去了。”
雲漓突然冒出這麽一個主意,林紫思忖下,也點頭同意了。
影荷臉色火辣辣的燙。
好似被抽打了上百無形巴掌。
她名義上是管事姑姑,卻被斥責沒資格教規矩?
往後她在別院豈還有體面?沒有人會再上趕著巴結了……
事情這麽定下,影荷也只能笑著認了,退去做事。
“你怎麽突然挑她的不是?看出什麽了?”林紫好奇。
雲漓再一次感歎花仙天眼失蹤,做事實在太麻煩。
“主動來說那幾個人判罰,不就是故意給巧月添堵?”
“我早上剛剛吩咐過,不許任何人提起此事了……”
故意逆她心意探巧月,雲漓更判定她心中有鬼。
林紫連連點頭,“說得有道理?何時去找宇文謙請人?”
雲漓突然笑眯眯,“不如你去找他?他可一直等你上門求。”
“呸!”
林紫啐了一口,“我才不會為父親的事找他。”
“是為了我。”
雲漓眼神撇過一抹狡黠色,“順便再打聽一下夜子薰,我很好奇莊婉卿會怎麽為她弟弟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