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漓很想偷懶歇一歇。
又怕三娘子在耳邊不停絮叨。
三娘子拍拍心窩子,“怎麽總感覺要出事?心裡七上八下的……”
“不如我去盯著那些調香師傅?反正回家也沒事做,就幫幫你們的忙。”
“別,您可別累著!”
雲漓從妝奩盒子拿出碧玉鐲子套了她手上,“這回心裡安生一點了不?”
三娘子喜上眉梢,頓時笑臉盈盈,“死丫頭,不想讓我插手香鋪就直說!”
雲漓白眼翻上了天,“我說了八百六十回了,您聽得進去嗎?!”
“我還能坑了你的生意?你就是見不得老娘好!”
三娘子神色一頓,很想問問雲漓能不能給慧姐兒說個好人家。
茯苓突然進來,“常六兒來了,有急事見姑娘,還要和您單獨說話。”
雲漓愣了下,居然是常六兒?
她簇步趕去門口,就見常六兒把身邊的人都斥退了。
“……您可還記得陳靜吾?”
雲漓訝異,怎麽會突然提到他?
“記得,大學士的公子。”也是夜豐燁十分討厭的紈絝之一。
常六兒訕訕,說話的聲音都弱半截,“他無意間傷了慧姐兒,希望能用銀子擺平……”
雲漓心裡“咯噔”一下,看常六兒尷尬得恨不能鑽進地縫兒裡,已經心生不詳,“伱說的傷,是怎麽個傷法?”
常六兒生怕挨打,“此事說來話長……”
雲漓已做好準備,低聲道:“甭管多難聽,你痛痛快快地說!”
常六兒沉了沉,才把此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慧姐兒也不知從哪兒打聽到榮光酒樓是宇文謙的私產。於是她就在那裡呆著,想等宇文謙出現。
她還買通了夥計,知道了宇文謙專用的雅間,藏進去了。
可宇文謙這幾日忙著說親,根本沒去酒樓露過面,反倒是陳靜吾去酒樓賭錢時,用了宇文謙的房間。
“陳公子去時已經喝多了,他以為那裡面是掌櫃給特意安排的……”
“醒了酒才知道那是您的妹妹,只能去找了小公爺。”
“小公爺被國公夫人盯著離不開,便讓小人來問您怎麽處置了。”
常六兒說完,渾身泄氣。
他下意識抹了一把額頭,才意識到後背都已經濕了。
倒不是雲漓多可怕。
而是此事丟人啊!
“原本小公爺不想管,讓陳公子親自來找您賠罪,卻架不住陳公子央求……”而且慧姐兒的確是為了宇文謙才去酒樓躲著,如今出了事,他也知道雲漓不可能放過他。
雲漓隻覺得晴天霹靂。
氣得眼前發黑。
鬧一頓離家出走,居然還是去找宇文謙?
都被關了醫館中晾了十天,她還沒吃夠苦頭嗎?!!
“她此時在哪兒呢?”雲漓聲音都發顫。
常六兒:“還在酒樓裡尋死覓活,執意要見小公爺。”
若不是雲漓姑娘的妹妹,出個人命也無所謂,豈有人在意?
此時國公府議親,他們絕不會容汙了小公爺名聲的任何事發生。
雲漓折回院子吩咐茯苓傳話備車,“……再去告知府衙,人已經找到,讓他們不必再費心。”
茯苓立即去辦。
雲漓又去見了三娘子。
話到嘴邊,她不知如何開口了……
“您就當她死了行不行?”
三娘子心思一沉,下床的腿腳都踉蹌了,“她不會真的跳河尋了短見吧?”
雲漓:“……”
要是跳河還是小事了。
“我去把人帶回來,您就在此處等著吧,也不要回家。”
三娘子焦急,“我和你一起去!”
“我一個人去丟臉就行了,您還是在家歇著吧。”
雲漓心思雜亂,轉身就走。
三娘子不依,“那也是我的閨女,我怎能不管?”
雲漓沒再理睬,直接出了門。
三娘子追了兩步,心口又開始發痛了。
“到底出了什麽事?她又哪能撐住事?還是得找世子爺!”
三娘子沒心思在別院待,直奔提刑司找夜豐燁去了……
雲漓坐上馬車一路思忖。
誰告訴慧姐兒榮光酒樓是宇文謙私產的?
又是誰容她一個小姑娘藏去宇文謙專用房間的?
這兩件事絕非巧合,定是有人故意作祟。
特別是陳靜吾去了,為何偏偏要去宇文謙房間?
她有太多疑點要解。
但歸根結底是慧姐兒不要了體面,如今**又失心。
陳靜吾說拿錢擺平,也是怕被糾纏不清……
哪怕他再紈絝荒唐不要臉,也是大學士的兒子。
學士府絕不可能要慧姐兒這樣的女人入府邸,做妾都無可能。
雲漓一時也沒了主意。
只能看看情況再說。
馬車一路疾奔,榮光酒樓很快便到。
此時酒樓早已停業不開,只有掌櫃和夥計們候著了。
陳靜吾訕訕地坐了一旁,哈欠連天。
蹙緊的眉頭充滿不耐,隻想拿點銀子早早打發了。
雲漓摘掉了帷帽,目光掃過了所有人。
“酒樓的所有人都在?”
“除了掌杓的師傅們。”掌櫃連忙上前道。
雲漓點了點頭,“我先上樓看看。”
陳靜吾喝住了她,“你放心,她死不了,我已派人盯著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你妹妹會突然在屋裡!”
他說話聲越來越小,因雲漓的眼神實在太冷。
那一刹那,他仿若看到夜豐燁似的。
陳靜吾氣軟,“當然,我也認錯,賠多少銀子,你直說吧!”
“你覺得,我缺錢嗎?”雲漓撂下此話,幽幽離去。
陳靜吾心神難耐也坐不住,罵了一聲跟著上去了……
此時慧姐兒拿了刀比劃在脖頸上。
她衣衫已破未換新,臉上也有青紫淤痕,很誇張的巴掌印。
兩名侍女在此處陪著,隔了很遠站立,並未靠前。
聽到門外有了聲音,慧姐兒嘶啞聲喊,“別進來,我隻想見小公爺,否則誰來我都死在這裡,我姐夫是夜豐燁,他不會放過你們的!”
雲漓慢慢進了門,看向慧姐兒。
“我進來了,你還不一刀抹了脖子?我倒要看看世子爺是罰我還是誇我。”
慧姐兒一怔,“你來幹什麽?我不想見到你,你快些滾開!”
雲漓站在原地看了她半晌,拿出一顆麻草丹塞了她嘴裡……
慧姐兒舌頭癱麻,說不出話。
她像個傻子一樣,滿眼驚恐地看雲漓。
“我妹妹已經瘋了,滿口胡言亂語。”
她看向跟來的陳靜吾,“現在我們聊聊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