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來,窗外漏灑的陽光映在大紅錦被上,讓她頗為睜不開眼。
身旁的人也並沒有走,用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寵溺的目光掛著溫柔的笑意。
雲漓不舍得起來,主動膩了他懷裡。
雖說二人早已有了男女之實,但洞房花燭夜仍舊是新奇的。
夜豐燁幫她梳攏著零散的長發,“稍後要進宮謝恩,還要給老王妃和國公夫人敬茶,雖說她們也不會催你這位新婦,但會不會笑話你,我可不敢保證了。”
“啊?還要去敬茶?!”雲漓仔細想想,昨天好似說起過這件事。
“妾身也不敢賴著了,就起來啵。”雲漓仍舊往他懷裡蹭了蹭,像一隻慵懶的貓兒,“一刻鍾,妾身緩一刻鍾就起床了。”
身體的毒根祛除,他的味道很好聞。
夜豐燁輕應,繼續哄著她賴床。
可是總有看不到他們舒坦的人,譬如老侯爺夜震川。
“都什麽時辰了還不起?夜豐燁你出來!”
他氣勢洶洶,並無善意。
雲漓仰頭眨麽眨麽眼睛,“確定是親爹?”
哪有兒子大婚第二天就來叫門的?擺明見不得人太舒坦!
夜豐燁十分淡定,“你繼續睡,我出去看看。”
扯了大紅的長袍披在身,他魁梧堅挺的身材,讓雲漓真的很不想松開。
夜豐燁輕吻她額頭一下,出門去見夜震川。
夜震川看他如此衣衫不整,眉頭都快蹙成了一字,“外面是怎麽回事?大婚是喜事,你就要這麽添紅?你實在過分!”
夜豐燁並不驚詫,似已知道發生了何事,“我早說過別靠近我的院子,只能怪他們不聽話。”
夜震川被噎得開不了口。
那些人是欒氏派的,他的確沒什麽底氣。
“鬧出血光之災,對你們二人可不吉!”
夜豐燁點了點頭,“您說的對,但我並不是很介意。”
夜震川深吸了兩口氣,“如今你接了侯爵之位,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看著,這消息如若傳出去,定會遭到禦史彈劾,你這又是何必?”
“您覺得,我會容她們再開口?”夜豐燁系好了衣襟,“稍後我們會進宮,回來之後,雲漓會接掌侯府的中饋之事。”
夜震川深吸了一口氣,“你這是要逼死我?”
夜豐燁輕道:“欒氏,還有老太太。”
夜震川拂袖離去。
雲漓也已披好衣裳從屋內露了小腦袋,“怎麽了?昨晚有人來找茬?”
聽老侯爺的意思,好像還見了血。
可昨晚她好似一直都沒離開過夜豐燁,他也沒有離開過……
“是你的一蛇一蟒,還有那隻猴子領路。”夜豐燁捏了她的鼻尖一下,“稍後進宮可別讓它們跟著了。”
把這凶物帶進宮裡去,第一件事就得判他二人謀逆弑君了!
雲漓驚愕地吐了吐舌頭,“它們也跟到侯府了?”
她知道“牧風”跟著花轎一起到了寧遠侯府,卻不知那兩個大家夥也跑來了。
夜豐燁苦澀無奈,“我也是昨天半夜才知道。”
被蛇吞咬的叫聲,震懾得整個寧遠侯府似鬧了鬼。
雲漓輕咳兩聲,“妾身出去就和它們說。”
茯苓已經備好早飯。
雲漓和夜豐燁洗漱後簡單吃了幾口,它又揪著“雲小花”和“雲小仙”訓斥幾句,派它們去盯著欒氏和老太太,便出門上車直奔宮中而去了。
二人進了宮。
臾帝沒見他二人,只有皇后娘娘和各宮娘娘在等他們。
恭恭敬敬地敬了茶,皇后娘娘也沒再多留他們。
雲漓和夜豐燁也樂得立即離開宮中,去了洪親老王妃府邸。
“你們二人也別急著走,就留下用飯,今日鎮國公府沒時間見你們這對新婚夫婦,永昌伯府找上門去了。”
宇文謙把存宴趕回永昌伯府也有幾個月了,根本不提接她回去的事。
如今已有謠言紛起,說宇文謙寵妾滅妻,故意給永昌伯府難堪的。
雲漓吐了吐舌頭,“所以陛下今天也躲了?宣稱身體不適?”
他們進宮沒見到臾帝,皇后也沒說臾帝為何不露面。
老王妃看向夜豐燁,“太子今日也沒露面?”
夜豐燁搖了搖頭,“四殿下也沒出現。”
雲漓看出二人神色不對,“昨天陛下看著還好好的。”
也不可能一天就病了?豈不是太奇怪了點。
“陛下幼年登基,一直操勞國事,哪一天不是硬挺著?帝王沒那麽好當的。”老王妃話已至此,不會再深說下去。
她也是給夜豐燁提了一個醒。
倘若臾帝身體不虞,虞瀾之和虞瀾琛的爭鬥會由暗轉明,誓死要爭下那張寶座了。
夜豐燁笑了笑,“永昌伯府鬧的好。”
他們一鬧,倒是吸引了朝臣和百姓們的目光,沒人去注意宮裡的事……
三個人相視一笑,便又開始喝茶談天。
說著各地風俗吃食,說著老王妃年輕時征戰沙場的經歷,沒人再提宮中半個字了。
陪著老王妃吃過了飯。
二人上了馬車,又回了寧遠侯府。
雖然她已是侯夫人,這裡算是她的家,但雲漓卻還想回到別院住,並不喜歡這裡冰冷又陰寒的氣場。
但依照規矩,她們至少要在此處住三天。
有了夜豐燁早上的話,雲漓回到府上就被管家召去接納中饋之權了。
雲漓倒沒推托,畢竟這是夜豐燁的財產,她一個銅子兒都不會讓。
帶著管家與各位管事對帳,隻對得他們頭暈腦脹。
誰都沒想到雲漓對統帳手拿把攥?問得他們汗如雨下。
尋常早都應付慣了,大差不差的不了了之。
“好歹也是寧遠侯府,不至於算得這麽清楚,豈不是惹旁人笑話?”管家訕笑著提醒道。
早知這位如此懂行,帳目做過手腳再送來了。
雲漓迅速瀏覽,把帳本直接扔了回去,“……再給你們兩天時間,虧空該補的全補上,三天之後我拿著帳本對庫房。”
“少一個物件、差一個銅子兒都不行,還有先夫人的嫁妝我也要核對。”
她看著管家和諸位管事笑了笑,“那是侯爺最在意的東西,該怎麽辦就不用我再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