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老太太不肯露面,壓根兒不見她。
雲漓沒看到老太太內心藏的事,但也不著急。
好飯不怕晚。
早晚有事情暴露的一天。
敢害她的男人,她早晚都要找回來!
帶著茯苓慢悠悠地回了院子,夜豐燁正在與陳仙醫說話。
其實陳仙醫一直都在夜豐燁身邊。他想研究陳國的斷情散,便仔細揣摩夜豐燁康愈之後的情況……
“其實去不去已經沒有必要,那位的確是到壽了。”
陳仙醫對夜豐燁直言不諱。
他曾遠遠地見過臾帝,心中早對此人壽長有了定數了。
夜豐燁沒想到事情如此突然,“您是怕去過之後,反而沾染麻煩?”
“走不走這個過場都無所謂,老夫只是讓您心中有數而已。”陳仙醫輕輕地道。
夜豐燁難得的露出焦慮感。
畢竟臾帝突然病重,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他看到雲漓進來,也知道事情瞞不過她,“……恐怕要去一趟灤州,歸期不定了。”
“明日妾身陪著您和陳仙醫一同去探望吧?”
雲漓也是詢問用不用她進宮看出點什麽。
夜豐燁搖了搖頭,“我先去看看,需要你時,會再讓你進宮的。”
夜豐燁自有打算,雲漓也不會強行跟去。
事情緊急,他也沒等二日,直接帶陳仙醫奔宮中去為臾帝診病了。
雲漓簡單地吃了點心果子,便開始盯著寧遠侯府的管事們報帳。
越是亂世臨近,她越要提前清理府邸。畢竟夜豐燁的生母身份是一大隱患,萬一被人挖出來可就麻煩了……
夜豐燁帶陳仙醫半夜趕到宮中走了過場。
不止虞瀾之守在陛下宮中,就連虞瀾琛和其他皇子們也都在此熬夜守著,好似臾帝隨時都能駕崩一般。
陳仙醫隨虞瀾之進去看了一下,又和太醫院的人交流。
虞瀾琛看著夜豐燁,直截了當,“大婚第一天都不在家歇著,還跑到宮中來探望?自己的親爹都不孝敬,卻來孝敬本王的爹,你還真有心機的。”
其他皇子們也都在聽著。
只有四殿下敢與夜豐燁如此對話。
夜豐燁面色平靜,“四殿下很有孝心,陛下身體急症,您卻還塗了發油,足夠精致,生怕礙了陛下的眼嗎?”
虞瀾琛一怔,“本王從昨晚一直守在這兒,根本沒回去!”他向來潔癖精致,一絲不亂,哪怕知道臾帝病重也不能頹廢又邋遢。
夜豐燁嗅了嗅,“開窗通通風,怪不得氣味兒不暢。”
虞瀾琛鬥不過夜豐燁的嘴,只能轉了話題說正事,“父皇之前讓你送陳成騫去陳國,你答應大婚之後便動身。”
“如今爵位也給你了,大婚你也成了,該做的事也不能拖延了吧?”
“此事我已寫好奏折,遞給了公公,待陛下醒來時決定,用不著四殿下操心。”夜豐燁回道。
虞瀾琛眼神一凝,沒想到夜豐燁的動作這麽快?
他看向正宮內的虞瀾之,果然這位太子哥哥又搶先一步了!
他一時心思紛亂,不再於夜豐燁糾纏,叫上身邊的親隨,立即召幕僚等人商議對策了。
夜豐燁並未留在宮中,與虞瀾之交代幾句,便先回到府上等候消息。
有陳仙醫在宮中守候,昏迷混沌的臾帝翌日早上便醒來。
看到身邊端著湯藥的太子,看到守在床頭瞌睡的皇后……
臾帝沒等開口,便感覺到手上一痛。
陳仙醫撚針三下便抽手,“陛下今日不可油膩進食,午時未時到院中曬曬太陽。”
“這位是陳仙醫,昨天夜豐燁晚間把他請入宮中,一直在此守著您。”虞瀾之連忙介紹仙醫身份。
臾帝對此人也有耳聞,“辛苦,仙醫救了朕的命。”
陳仙醫連忙拱了拱手,態度平和,“恕在下沒有這麽強的本事,還是用了雲漓姑娘,不,現在該稱作寧遠侯夫人了。是她配的香中有千百種藥材,在下不過取了些原料汁液,又結合陛下的病症下了針。”
“但一次下針可保三天,三天后還要繼續施針。”
臾帝咳了兩聲,皇后娘娘立即遞上了水,“陛下放心,有仙醫隔三日為您施針,您定能安然無恙的。”
臾帝潤了潤嗓子,“朕又不是傻子!朕覺得睡了很長的一個覺,還夢見了先帝。”
皇后娘娘一時愣神,不知這話該怎麽接。
虞瀾之在一旁躬身道:“快到皇祖父的祭日了,今年兒臣自請幫您多為皇祖父磕幾個頭。稍後就去找雲漓,再多要點兒她的什麽香。”
“行了,你們先下去吧,朕有話單獨問問陳仙醫。”
臾帝早已聽夠了糊弄的話。
他反而更想問問陳仙醫,日子還有多久了……
皇后與虞瀾之對視一眼,只能召喚所有宮人即刻離去。
陳仙醫侍立一旁,坦然地瞧著。
“朕看你這臉色,不用開口也知道大限將近了。”臾帝收回目光,一瞬間似蒼老耄耋,“朕還有多久?朕要聽實話。”
陳仙醫平心靜氣,“恕在下答不出來。”
“為何?”臾帝不解。
“剛剛在下不是吹捧寧遠侯夫人,施針時的確用了她配的靈藥汁液,其中也有不少是為寧遠侯解毒之用,可謂是十幾年的積累。”
“但天靈地寶就那麽些,在下就算再被稱仙醫,也變不出這些地傑之物啊。”
陳仙醫不是敷衍,而是大實話。
臾帝了然地點點頭,“朕的確需要這些物件吊著命,需要什麽,您列個單子,朕會讓人去找的。”
陳仙醫遞上了一張紙,“在下已經把藥單交給了太醫院的醫正,藥庫中只有小半。”
剩下大半就要靠臾帝再派人去尋。
能尋到多少,就看臾帝的造化。
臾帝深吸一口氣,“現有的狀況,朕能用幾日?”
陳仙醫直言,“三日一針,共九次,一共二十七天。”
臾帝聽了這數字,心神一顫。
畢竟誰聽到壽命的倒計時都無法坦然面對的。
“這些日子,就勞煩仙醫在身邊陪朕了。”
“陛下清明,在下還真不能陪伴在您身邊。要回侯府與侯夫人萃取其他藥料汁液,單靠在下一人無法完成的。”
陳仙醫不容臾帝把他留在身邊陪葬。
臾帝抿了抿唇,未在多說,不管這話是真是假,他還能說個“不”字?
只能擺擺手,示意他可以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