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確有幾分肺腑之言。
皇后的臉色一震,她的確沒想過虞瀾之會死,但他歸根結底不是沒死麽?
“他是有錯,可他也是你的親弟弟。”
“所以兒臣沒被他殺死,還要感恩戴德嗎?”虞瀾之別過頭去,“父皇還在,兒臣不配做主,怎麽處置四弟,就由父皇決定吧。”
皇后立即看向臾帝,“陛下……”她眼眸濕潤,隻盼臾帝手下留情。
這是她最疼愛的兒子,她不忍虞瀾琛受半點委屈的!
臾帝滿意虞瀾之的態度,卻對皇后不滿。
她為了虞瀾琛已經徹底不顧國母威嚴,好似一個家常的婦人?哪裡還有管轄后宮的公允?
“二十棍,革去親王之位,卸任所有職務。”
“你母后疼你,你就去伺候她……皇后也不必來伺候朕了,就回你的寶慈宮享受天倫之樂,后宮一乾事務暫交貴妃和太子妃打理。”
“!!!”
皇后瞠目結舌,沒想到臾帝如此狠厲?
虞瀾琛在一旁徹底傻了,“父皇,您可以打兒子兩百棍,兒臣知錯,但兒臣不想當個廢物啊!”
“陛下,臣妾和琛哥兒可以侍奉在您左右!”皇后眼淚驟然落,沒想到臾帝罰的會這麽狠?
“傷的也不是太子,而是夜豐燁,這是咱們的家務事,陛下您不能……”
“朕就是要為夜豐燁做主!因為他是朕的臣子,是朕的子民,不是你養出來的混帳!”
臾帝已經壓抑怒意,生怕再出危險。
他閉上眼睛,蹙緊的眉頭不想再多說一句話,“帶著你的兒子走吧,朕不想再看見你。”
皇后嘴唇顫抖,滿心不甘,可又怕驚怒了臾帝,對虞瀾琛下更狠的手。
虞瀾之看向臾帝身旁的公公。
公公立即召喚了小太監對虞瀾琛行刑。
二十棍,打不了皮開肉綻,卻是巨大的恥辱。
虞瀾琛牙齒都快咬碎了,更是怒聲吼著“請父皇饒恕”,皇后心疼的哭暈過去,立即被宮人們抬走了。
虞瀾琛二十棍後,也被帶去寶慈宮治傷。
臾帝看向了虞瀾之,“這回你滿意了?”
懲處了虞瀾琛,也意味著他徹底告別了正位的舞台。眼下只剩他咽了氣,虞瀾之就可接任登基稱帝了。
虞瀾之立即跪在地上,“兒臣隻期望父皇能快些好起來……這並非兒臣的敷衍之詞,而是真心的實話。”
“陳國換了女帝,對咱們的邊防虎視眈眈,而且他們故意拖延談判的時間,也是在等著有機可乘。”
“兒臣不瞞父皇,這幾天兒臣盯了幾位大臣都與陳國的使者們有私下來往,沒有一個似夜豐燁這般,把禮退回到您的面前,隻認您的賞。”
“說句挨您打的話,您若出了事,兒臣根本壓不住現今的危機,特別是老四,母后也在怨懟兒臣,認為是兒臣不肯輕饒了他。”
虞瀾之垂頭喪氣,滿臉茫然,“兒臣監國幾日,才明白父皇的苦……您是臾國的天,兒臣隻盼您到日康復了!”
“咣咣咣!”
虞瀾之狠狠地朝地上磕了三個頭。
隨後便伏在地上無聲哽咽,似個無人疼愛的孩子般淒涼。
臾帝感歎一聲,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去吧,朕想歇一會兒。”
虞瀾之連忙輕應,為臾帝掖好了被子,才悄無聲息的離去了。
王公公下一刻便出現在臾帝身邊,輕輕搖著扇子,為臾帝消暑乘涼。
臾帝沒了剛剛那般頹廢,“你說他這眼淚有幾分真、幾分假?”
王公公躬了身子悄聲道,“定都是肺腑之言。”
臾帝冷呵,“連你也開始蒙朕了。”
王公公翕動下唇,隻加快了扇子的速度,不敢再回隻言片語了。
虞瀾之在寢宮門口擦幹了眼淚,便看到守在此處的夜豐燁。
一改剛剛的情仇萬千,虞瀾之又恢復了以往的友善面孔,與其他幾位探望陛下的朝臣打過了招呼。
“開始收網吧。”虞瀾之湊近夜豐燁,隻輕輕吐了這麽幾個字。
夜豐燁扭頭看向東來,東來立即按照早已列好的名單去抓人。
虞瀾之看著他傷處的繃帶,“一看就是雲漓包扎的,還給你系了一個蝴蝶結。”
聲嚴厲色的魁梧男人,搭配這麽一個結,實在有些辣眼。
夜豐燁很自覺的點點頭,“她說了,是特意扎給殿下您看的。”
虞瀾之:“……就為了惡心孤?”
“是讓殿下您時刻銘記,臣子為您擋了毒箭。”夜豐燁直言了當,把雲漓的原話重複了。
虞瀾之又氣又笑,“看你娶的這是什麽女人?想法都和旁人不一樣!”
“事情有了定數,臣是否可以歇歇了?”夜豐燁指的並不是回家吃一頓美味飽飯,而是卸任官職,去雲遊四海。
虞瀾之搖了搖頭,“再給孤一段時日,父皇不會這麽快安心,老四也不會輕言放棄的。”
一日未登基稱帝,一切皆有變數的可能。
夜豐燁自然明白這個道理,隻點了點頭便回提刑司去了。
此時的提刑司熱絡非凡。
人來人往,抓的都是朝廷要職官員。
這群人大半是支持虞瀾琛的人,虞瀾之不會給他任何翻身的機會,當即下刀剪去他的左膀右臂。
也是殺雞儆猴,給其他皇子在提個醒……
虞瀾琛都是這個下場,其他皇子誰還敢按肆意妄為,不痛痛快快的收了心?
臾國的內部紛爭很快告一段落。
陳國的使團原本還想賴著不走,也被虞瀾之下了逐客令:若不答應臾國提出的賠償條款,就讓陳成騫一直住在臾國。
反正已經是臾國的女婿,也可算作一家人看待的。
陳國的使者應該早已得了吩咐,兩相周旋過後,他們答應了賠償條款,準備帶著陳成騫離去了。
離去的前一日,宮中還舉辦了歡送的宴席,算是邦交體面,為陳國一行人送行。
使者很想邀請夜豐燁參加,卻被拒絕。
似是早料到會是這個結果,使者不急也不惱,“夫人的香,國主十分喜歡,她盼著您二人到陳國居住,咱們來日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