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火是个脑袋空空的白痴二世祖,但有一件事他没说错一
在现今的三界六道,得黑裂空矿石者,得天下。
大日矿山关押的那只诡异生物(*既现在被杀猪匠倒在手里抖来抖去的壮壮)失踪之后,黑裂空矿石的产出直接被阻断,曾经以黑裂空矿石为材料的基础产物如乾坤袋,由“居家旅行必备凡品装备”,短短数内已?升至天价。
有一个算一个,如今修仙界但凡拥有自主研发与拆解制造物职能的宗门,都在夜以继日的为还原黑裂空矿石成分前仆后继??
而现在,那破天的富贵可能已经诞生了……………
正被杀猪匠一只手握在手里,晃来晃去地摇着玩。
南扶光每个毛孔都在尖叫着让这个王八蛋土包子把东西放下,而现实是她紧张的只能干咽口水,眼珠子在眼眶里焦虑地打转。
生怕自己开口吓着他,他手一抖给她把她的璀璨未来摔地上,摔个四分五裂。
她向杀猪匠伸出颤抖的手,示意他把东西还给她。
后者还有心情开玩笑,同时拎起蝙蝠一样被迫倒挂在他手中的壮壮,还有那个装满黑色流体溶液(*看状态可能很快就会凝固)的水晶杯,问她:“伸手是准备要哪个?”
??准备要你的狗命。
南扶光抿起唇,眼中闪烁着凶光,不执一言却输出万千文字。
“眼神好凶。”
男人感慨着,没看错的话,那双之前询问林火是不是来过时黑至完全深不见底的双眼,现在闪烁着放松散漫……………
无论如何,反正一点都没有被凶到的意思。
但他放下了手中的水晶杯。
在水晶杯底碰到工作台的第一瞬间已经落入南扶光的手中,她伸脑袋看,发现大部分黑色液体已经凝固成为半晶体状的东西??
她痛心疾首地意识到,自己已经错过这东西转变的过程细节。
这意味着如果东西不是她想要个那个,她就错过了通过观察转化过程中肉眼可观特征,排除错误成分的机会;
如果东西真的是她想要的那个,那么接下来在拥抱破天富贵从天而降前,她最先拥抱的,应当是大片空白而不知道该如何填满的实验记录报告。
男人果然都是通往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把水晶杯像宝贝一样做好了密封,连带着成分草稿纸一块儿收进了腰上挂着的乾坤袋里。
做完一切的时候,再抬头时发现壮壮已经重新被杀猪匠单手抱在怀里,似乎是感觉到南扶光看过来的目光,他用另一只手拍拍四蹄悬空挂在自己前臂上的小猪仔的屁股,懒洋洋道:“她现在才想起你,你就不如一杯黏糊糊的黑色不明物。’
煽风点火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只不过是更多的黑裂空矿石噼里啪啦地掉在了南扶光的工作台上。
当年为了一颗这个破玩意,她身陷大日矿山死去又活来………………
而现在,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用工作台专用扫帚把它们扫一扫,数都懒得数随意倒进抽屉里。
??非常讽刺的意义画面对比,经典得投稿给《三界包打听》肯定能获“年度现实意义讨论奖”。
“刚才那是什么,你做的黑裂空矿石?”
“也许。”
““也许‘?”
“你不捣乱的话我会更确定。是那个的话,我就发财了。”南扶光揉揉脸,觉得自己还跟做梦似的,“我会富有到,能弹指一瞬把渊海宗买下来。”
杀猪匠“哦”了声。
此时两人已经并肩走出「翠鸟之巢」玄机阁的办公处,外面的雪还未停,南扶光抖开斗篷批自己身上,因为无法控制的激动持续手抖,好几次没能系上帽子下的细带。
杀猪匠等了她一会儿失去了耐心,拍开她的手替她效劳。
南扶光柔软的下巴偶尔不经意会扫过他青筋凸起的手背,完全迥异的皮肤碰撞不可能有任何一个人没注意到,而他们却非常默契地假装无事发生。
只是杀猪匠系活动结的手比用荷叶包猪肉时显然放慢了许多。
“你要买下渊海宗做什么?”
他突然发问。
为他的蠢问题,南扶光从鼻孔里喷出一股气,那温热湿润的气息完全被男人尚未挪开的手背尽数接受………………
他目光淡然,语气疏远淡定。
唯独睫毛不受控制地轻颤一瞬,这次是真的谁也没有注意到。
“那只是一个比喻,类似穷苦一辈子的人突然暴富,他想的不过是中午加个肉菜。”
“听上去寒酸到有些可怜。”
男人无所谓地敷衍。
而后手挪开了。
他后退一步,垂眸欣赏了少女下巴上系好的蝴蝶结.....毛茸茸的帽子将她的整张脸包裹的很好,柔软的兽毛在寒风中飞舞,有些会飞到她的脸上。
但她微微仰脸望着他时,男人垂落身侧的手指很痒地弹缩了下,生生抑制住了掐一把她的脸的冲动。
反正她肯定会尖叫着跳开,然后喋喋不休地问他又要做什么,问个不停??
这样问,他确实回答不上来,所以他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夜晚。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从下午开始落下的雪未停过,厚厚的云层遮盖下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抬起头也看不见苍穹,沉静于不净海下的渊海宗仿若笼罩在漆黑的幕布下,偶尔有巨翅鲸懒洋洋地游过,投下一大片阴影。
人们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今晚的彩衣戏楼没有演出,大家都闲着,与有演出时到处人声鼎沸的场景对比,周围也安静得可怕。
南扶光与看门的大爷擦肩而过时他正在与同伴讨论今年的天气异变,夏炎冬寒,凡尘间不知道又该死去多少凡人。
“早日加入古生物研究阁便能总待在修仙界啦,也算是不错的差事......这几日招工的摊位都快挤爆了。”
杀猪匠像是没听到似的,顶着一张放松的脸迈过门槛,往里走,就好像别人讨论凡人的事与他毫无关系。
南扶光伸手拽住他。
后者被迫脚下一顿,奇怪地回头看她,她抿抿唇道:“我最近接触了下关于那条冰原鲛的事.....有人让我提醒你,如果林火给你任何号称长命百岁或者长别的本事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别往嘴里放。”
杀猪匠从嗓子深处发出疑惑的一声:“你跟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
“......倒也没错。”
“那你还说什么?”
南扶光松开揪着他衣服的手,很不服气道:“当然是因为我不觉得我能看得住你。”
“话不能这么说。”
“意思是我可以看的住你?”
杀猪匠微笑了起来:“我想让你看住的时候,你当然就可以。”
南扶光楞楞地松开揪在手中的衣服,直到男人走远至她只能彻底地看见他的背影了,她才反应迟缓般,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并发现那烫得吓人。
彩衣戏楼的幕后后台一如南扶光上次来时一样阴森。
或许是夜晚的缘故,甚至好似比上次感觉更加阴森。
后台偶尔有一两个拿着打扫工具的工作人员,他们大多数都是通过招聘而来的凡人,嘴里总嘀咕着什么“给动物铲多少粑粑才能升级成为古生物研究阁正式工人‘‘我同乡就成功了‘‘‘可威风了哩再也没联系过我们”之类的话……………
见到杀猪匠姗姗来迟,他们敢怒不敢言,只因为哪怕只是临时工,饲养员也总比他们负责打扫的地位高一些。
这家伙凭什么升得快?
因为长得高大英俊?
还是因为这云天宗大师姐给他找着了后门?
杀猪匠向来目中无人,如同感受不到众人的目光,从容拎起两个饲料桶,里面是无数正疯狂钻洞的虫。
他来到足有三层楼房高的巨大笼子前。
笼子里关着那些蛮蛮鸟??
黑黢黢的后台没有光也看不见它们彩色的羽毛,能够完美配合任何一场表演的蛮蛮鸟此时束着翅膀,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望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黑暗之中只有一双双琥珀色的兽眸盯着,是琥珀色的眼球如琉璃,中间一点黑又似浓墨,它们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让人想到了游乐夜摆摊小贩售卖的那种布缝兽偶。
杀猪匠拉开笼子的时候它们很安静,饲料被倒进食槽时它们也很安静,全部优雅的不像是灵兽该有的模样,它们只是安静地缩在角落里………………
记载中蛮蛮鸟的脾气一点儿也不好,也一点儿都不喜欢人类,有时候它们会主动攻击人类。
但这些蛮蛮鸟一如在彩衣戏上见到的那些一般,情绪稳定,脑袋清晰,像是知道杀猪匠打开笼子是为了投喂。
南扶光站在男人身后看着,全程手都搭在腰间青光剑的剑柄上。
有路过的临时工戏谑地看过来,但可惜他们俩谁都不是在意别人目光的人。
“真警惕,还跟过来亲自看着,看来你如传闻一般很中意这个凡人。”
带着戏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南扶光回过头,便看见坐在轮椅上的林火歪着脑袋在笑。
自从昨日不欢而散她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所以她又把脑袋转了回去。
在前方,杀猪匠拎着空桶靠在鸟笼旁边,认真地看着蛮蛮鸟进食,莫说回头,脸上的表情都没变化。
把林火无视了个彻底。
南扶光都怀疑是不是只有她能看见他的程度。
直到杀猪匠放了投喂蛮蛮鸟的空桶,转向下一只或者说一群灵兽??
哈耳庇厄叼着一条腐烂的死鱼,浑身发出有内至外的恶臭;
一群头上长着鹿角和鸟翅的兔子蹲在铺设草坪的山丘笼子内,红红的眼睛闪烁着像红宝石的光;
稍小的鱼缸为淡水,腐朽的沉木下有几乎要化蛟的巨型水蛇探头探脑;
巨翅鳐鱼缓缓自沿着缸壁的地方漂浮而过……………
有很多双眼睛,隔着囚禁它们的牢笼,安静地望着外面走来走去的人。
一般的临时工像是没感觉到,他拿着扫帚靠在一个栏杆前与同伴侃侃而谈,身后笼中芭蕉叶树林绿叶摇曳发出“沙沙”声响,他毫无反应。
但那种黑暗之中被有目的注视,让南扶光毛骨悚然。
灵兽是不该带有情感的,狩猎便是狩猎,繁殖便是繁殖,进攻则是完全听命于召唤其的修士完成的一系列指令??
有恶意的、明确的目的性。
这样复杂的形容词只适用于人类。
只有人类。
一滴腥咸的水珠掉落在南扶光的鼻尖。
是头顶溅下水花,是那条和「丽」长得一模一样又实则绝对不是同一条的冰原鲛探出水面,它苍白的胳膊挂在缸壁边缘,探着脑袋往下看。
腥咸的海水顺着它的头发如下雨般滴落。
杀猪匠拎着高高的梯子架在水缸边,手中拎着鹿桑曾经拎过的同款沙丁鱼桶。
他爬上去,去冰原鲛淡定对视,然后递出沙丁鱼。
冰原鲛松开了缸壁,往远离他的方向远远推开,水面上水波纹推开,它无论如何不肯再过来。
“师父,到这边来,我昨天梦见的那条冰原鲛就在这里!”
从入口的地方传来小姑娘柔软轻盈的声音,南扶光回过头便看见鹿桑蹦蹦跳跳走在前面一步三回头,身后跟着背着手的宴几安。
昏暗的室内,云上仙尊与南扶光视线第一时间有交汇,前者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稍许,立刻投向她身后上方??
杀猪匠正靠在梯子上,一只手拎着沙丁鱼逗弄那条离他很远的冰原鲛,就像逗狗似的。
轮椅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林火乘坐着升降台也靠近了这巨大水缸的边缘,他微微凑近杀猪匠看他的侧脸,像是要看清楚他长什么样。
刚所有人都在往水缸方向汇聚。
这时候林火吹了声口哨。
南扶光看见在那条长得像丽娘的冰原鲛没有动弹的情况下,水草涌动,似有其他活物,正在水下迅速游动并聚拢而来。
“杀猪的,你??“
她话语未落。
立刻听见林火一声轻笑。
紧接着一双藕白的胳膊从水面破水而出,水缸中另外一条完全陌生面容的短发的冰原鲛冒出头来,它的双臂在杀猪匠的后颈交缠,而后向后一个翻越,将男人直接拖进了水缸??
巨大的水花,将底下的南扶光浇了个透心凉,腥咸的海水兜头泼下,她无比冷静,竟然有一种“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诡异淡定。
头顶传来林火肆无忌惮的大笑。
当南扶光往梯子上爬时,他的笑声又戛然而止,背上挂着个冰原鲛的男人突然泼水而出,一条强而有力的胳膊一把捉住轮椅的一侧,用力一拽!
轮椅侧翻,原本坐在上面的大笑的人被倒入水中!
水缸中不止两条冰原鲛,无数的冰原鲛冒出头来,像是试图将水中突然投入的两陌生身体拖入水底??
一时间,整个水缸表面有人扑腾水声,冰原鲛游动声,水花四溅声,夹杂着林火“咕噜咕噜”间隙还要骂人声,声声入耳,热闹非凡。
南扶光爬到了梯子的最上方,一跃而起,只闻身后有云上仙尊略显急躁的一声“日日”,她却充耳不闻,跳入水中。
从腰间抽出匕首,找到那条胳膊死死地抱着杀猪匠不撒手的冰原鲛,在它吐着泡泡,带着獠牙的唇要碰到他的唇角时,南扶光在心底也郁闷地吐了个泡泡。
她手中的匕首精准地扎在那冰原鲛的胳膊上。
血污弥漫开,吸引了水缸中其他的生物,当那条状似丽娘的冰原鲛被血腥味吸引而来,短发冰原鲛放开了杀猪匠。
南扶光游过去扒拉他。
杀猪匠转过身,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身后。
在他们身后,林火也被两条冰原鲛缠住,挣扎不停。
南扶光用力拍了拍他的手臂意思是“把他拽下来干什么我踏马还多救一个你有病吧”,愤怒地转身往林火那边游??
在她一把捉住林火的手腕时,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另一条手臂被冰冷纤长的手指握住,她尚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就飞起来了。
下一瞬,南扶光连带着她手中拎着的古生物研究阁少阁主,“哗啦”一声跃出水面,双双滚落至水缸边。
她“呸”地吐出口中海水,一抬头边看见失去猎物的冰原鲛趴在水缸边缘冲自己呲牙,她亦目露凶光拔出青光剑??
“师姐不要!莫伤她们!她们可能不是单纯的灵兽!”
鹿桑声音响起,南扶光这才分神转头,这才看见不远处宴几安浑身湿透满脸冷漠地站在那,拧袖子上的水。
白色衣袍不见往日登仙天人之姿,贴着苍白的皮肤,透着肤色。
自然是有干衣术法,但那东西也没有万能到能把刚在水里泡过的人弄干。
南扶光的目光停留在他松脱的腰带时,耳边有小师妹“哎呀”娇羞的声音,她顿了顿,淡定转开。
在云上仙尊不远处,分别仰面半躺着林火,还有靠着水缸而站的杀猪匠,三人形同三足鼎立而站,均一身狼狈,身上的衣物贴着身上。
杀猪匠一身短打,胸口敞开露出清晰的小腹肌肉线条,他大方脱了上衣拧水。
林火……………林火爬起来,盯着杀猪匠腰带下方,没说话。
宴几安似乎此时也有所感应,微微偏过头,一时间也望了过去。
??在场三位男性有素质得有点不对劲。
同样是衣服贴在身上,南扶光发现自己并没有娇羞地尖叫一声环抱胸前蹲下的必要……………
因为压根没人在意她。
就好像她只要活着且在正常喘气就行。
三位的目光放在彼此的身上。
最后是杀猪匠一锤定音般淡道:“我最大。”
南扶光:“?”
南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