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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愛情的鄒小姐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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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匪我思存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8-26 20:15:12 来源:搜书1

你會不會愛一個人,一愛就是二十五年?

有一次我裝作無意問蘇悅生,他冷冷地說,神經病。過了一會兒又說,二百五。再過了一會兒,他微微嘆了口氣。

我和蘇悅生,是在幼兒園的小班認識的。我上幼兒園第一天,很乖很聽話,據說都沒有哭,坐在那裡認真聽老師講故事。有個男孩子一直哇哇大哭,全班小朋友都被他帶得哭起來。後來聽到阿姨哄他,才知道他的名字叫蘇悅生。不過聽說早在那之前,我們就已經見過面了。

我們在同一家醫院出生,據說連接生的助產士都是同一個。他爺爺和我外婆是大學同學,我們的父母也走動頻繁,是很好的朋友關係。

幼兒園時代我並不喜歡他,甚至覺得他可討厭了。我是老師眼中的乖寶寶,他卻隨便就可以獲得老師更多的關注,因為他太調皮了。

小學我們還是同班同學,有好長一段時間他請假沒來上學,聽說他媽媽病得很嚴重。我媽媽還曾經帶我去醫院看望過徐阿姨,她還是那樣溫柔漂亮,和聲細氣地讓看護切水果給我吃。不過蘇悅生不在,據說他牙疼,被帶去拔牙了。

過了兩天蘇悅生回來上課,果然腮幫子都是腫著。我跟他都在換牙,誰也不敢大聲說話,免得一張開嘴,就露出少掉的門牙。所以我很小聲地問他:「阿姨好點沒有?」

他沒有回答我的話。我覺得我可能不應該這樣問,因為他好像很難過。

初中我們仍舊是同班同學,那時候他媽媽剛剛去世。他跟誰也不說話,整個人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連班上那些調皮的男生撩撥他,他都不搭理。我覺得他像一棵小松樹,孤零零的,全身都長滿了針。下課的時候他也不出去玩,就坐在課桌後,一徑地轉著手裡的筆。

我偷偷從家裡帶了餛飩來,將飯盒放在他的課桌裡。因為我媽媽跟他媽媽都是上海人,都會裹餛飩,他愛吃幹拌餛飩,我知道。

晚上放學的時候,我發現飯盒原封不動被放回我的課桌裡,一隻餛飩也沒少。

我一點也不氣餒,第二天繼續給他帶。

粢飯、生煎、青團、排骨年糕、素包子、八寶飯、鍋貼、蝦餃、豆沙包……我想總有一樣他會吃的吧。

我媽那時候覺得我們學校食堂很差勁,所以換著花樣給我做各種點心找補。

我偷偷把這些點心都放進蘇悅生的課桌裡,可是他仍舊原封不動地將我的飯盒還到我的課桌裡。

大約過了一兩個月,班上有個調皮的男生江世俊發現了我的秘密。那天上完體育課,趁著教室裡沒人,我把飯盒放進蘇悅生課桌裡,突然江世俊就衝進來,一把就將那飯盒掀出來,起鬨叫嚷:「哦哦!愛心便當!哦哦!好有愛——心!」

他怪腔怪調拖長了聲音,我又氣又窘,想要奪回飯盒,但他伸長了胳膊,我根本就夠不著。全班男生都湧進教室,他們哈哈大笑還朝我吹口哨,我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這時候蘇悅生回來了,他一看這情況,二話沒說,上去就將飯盒奪回來。江世俊還在嚷嚷:「喲!挺維護你小媳婦的!」蘇悅生一拳就打在他臉上。

教室裡頓時一片大亂,他們兩個人扭打在地上,勸架的人怎麼也分不開,最後班主任趕來了,問他們為什麼打架,蘇悅生還是一聲不吭。最後是江世俊哼哼了半天,才撒謊說:「上體育課的時候他沒把球傳給我。」

班主任狠狠地批評了他們,雞毛蒜皮的事情竟然打架,罰寫檢討,罰做整個清潔區的衛生,還要請家長。

蘇悅生的家長沒有來,班主任也沒說什麼。都知道他家情況特殊,他媽媽剛走,他爸爸滿世界地飛來飛去,忙得很。

江世俊的鼻樑上貼著橡皮膏,一直貼了好長時間,但他和蘇悅生奇跡般地變成了朋友。下課的時候還經常像小狗似的哈著蘇悅生去玩,蘇悅生照舊不搭理他,但全班男生都不再作弄我,他們都待我挺客氣。

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狀況,過了多年之後,江世俊說起這件事,滿是自嘲:「其實當年你長得漂亮成績又好,是全班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啊,女神怎麼能天天給蘇悅生帶盒飯,我們那是嫉妒,嫉妒你懂麼?」

我只好笑了笑。

江世俊說:「我可真服了蘇悅生,你給他帶了那麼久的盒飯,他竟然絲毫不為之所動,鐵石心腸!不開竅!」

蘇悅生進大學後,跟變了個人似的。他父親生意越做越大,富甲一方,並且再婚,又生了個女兒。蘇悅生把日子過得跟公子哥似的,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我看他成天在換女朋友,每次跟我吃飯,帶來的姑娘都不一樣。

每當他煩了某個姑娘,就會帶來跟我吃飯,向那姑娘介紹我說:「這是我正牌女朋友。」

小姑娘們一聽到他這樣說,通常都哭哭涕涕,掩面而去。

我時常勸他:「作孽作多了,小心報應啊!」

他毫不在乎:「反正我這輩子是不打算結婚了,就這樣吧。」

他父母當年的事我也聽說過一點兒,所以他才這麼不待見婚姻吧。

沒過多久,我聽說他那個繼母生的小妹妹因為先天性疾病夭折了。他父親分外痛心,繼母產後抑鬱,將女兒的夭折當成是被蘇悅生害死的,一見了他就歇斯底里。

有好長一段時間,他都不出門。我去找他,他一個人躲在家裡看錄像帶。都是小時候他媽媽替他拍的,螢幕上的他還在蹣跚學步,圓乎乎胖頭胖腦的娃娃,朝著拍攝的方向伸開雙臂,牙牙學語地叫:「姆媽……」

我看他沒喝酒,也很清醒的樣子,就勸他出去走走,散散心。

他淡淡地說:「傷心又不是散得走的。」

放映室裡窗簾密閉四合,只有螢幕上一點光,照見他削瘦的臉。我突然覺得以往那麼強大的他,就像縮到很小很小,小到錄像裡那麼小,是個非常可憐的寶寶,卻沒有人伸出雙臂抱一抱他。

在這一剎那,我大概明白過來,原來我是愛他的。不知不覺,不動聲色,就愛了這麼多年。

可是這種愛卻無法言說,因為我知道自己一開口,就跟他再也不能做朋友。

那就這樣吧,他遊戲人間,我冷眼旁觀。

等待是個很殘酷的詞,你知道會等來什麼樣的結果呢?

或許會變好,或許會變壞。但「暗戀」這兩個字,甜蜜又苦澀,它和等待一樣,一旦有了結果,就會煙消雲散。

有時候我會忐忑不安,但我覺得,總有一天他會玩得累了,會歇下來。這時候他或許覺得,我才是他最後真正的港灣。

我終於等到那一天,他回到北京來,約了我吃飯。卻一直在走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最後他終於說:「陸敏,不如我們湊合一下得了。」

他不知道我等這句話,等了二十多年。

他也不知道他說的湊合,其實是我一直以來,可望而不可及的幸福。

但我也知道,這幸福脆弱而不可知,我很小心地問他發生什麼事,他說:「沒什麼,就是煩了。」

一個男人從不肯結婚,到決定跟一個自己並不愛的人結婚,這中間一定是有個女人改變了他。

我知道這個女人並不是我。

但我決定賭一把,因為我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他終於真的愛上一個人,這個人或許不愛他,或許並不適合他,或許已經離開他,所以他才會來對我說這樣的話。

我同意訂婚,兩家家長很高興,開始著手準備。我知道蘇悅生最不耐煩儀式,但也知道長輩們的想法跟我們不同,他們看重的是「蘇陸聯姻」,所以擬了特別長的賓客名單,請了公關公司做特別盛大的典禮。我心想再這麼下去,蘇悅生怕是要被鬧煩了。

但蘇悅生難得挺配合,我想他是真傷了心,所以認真專註地演這場戲,給所有人看,給他自己看。

但是有一天,他突然對我說對不起,想要解除婚約。

我心裡一冷,突然就明白,他遇見的那個人,一定是回來了。

我若無其事地笑著說:「可以啊,但你得把那姑娘帶來給我看看。」

他考慮了片刻,答應了我的要求。

見了面我很失望,這姑娘我其實見過一次。有一次我跟蘇悅生開車出去,有台車子壞在前邊堵住了路,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子在跟交警說話,蘇悅生下車就去替她挪車了。

那時侯我以為是他某個普通女友,因為那女孩子長得很漂亮,他選女朋友,首先要漂亮。但除了那張臉,一瞥之下,我覺得那女孩兒沒什麼別的優點,氣質也一般般,還有點傻乎乎的。

這一次真正的見面我很失態,我裝作很高興的樣子,說了太多話,蘇悅生都看了我好幾眼,他大約也覺察到我的反常。我覺得我演砸了,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他們一走,我就哭了。

從小我就好強,成績最好,家世最好,那麼多男生追我,長大後還是那麼多男人追我。但我偏偏就只喜歡蘇悅生。

我媽怕解除婚約這事讓我塌了面子,勸我出國去散心。

我嘴上說得輕描淡寫:「多大點事啊,我正好也不想嫁他,都是你們趕鴨子上架。」

心裡忽然就明白了,很多年前,蘇悅生說:「傷心又不是散得走的。」

是真的,真正的傷心,是哪裡也不想去,不想動彈,就像整個人都被掏空了,只餘了軀殼。靈魂都沒有了,軀殼在哪裡,又有什麼重要。

蘇悅生很憐惜他的小女朋友,總覺得她笨笨的,傻傻的,需要人保護。

蘇悅生卻總覺得我像《倚天屠龍記》中的趙敏,精明厲害,又有脾氣。

我說:「我才不像趙敏呢,喜歡張無忌那種人,品味差,傻到家。」

你看,我愛一個人二十多年,卻說不出口,更是傻到了家。

蘇悅生跟他的小女朋友終於要結婚了,他托我找人去給他辦結婚證,因為小女朋友還不夠領證的年齡。

我說:「這麼急不可待啊?」

他說:「等你真的遇見那個人,就會明白,實在是一秒也不能等。」

我沒有辦法對他說,我早就遇見了那個人,那個人卻愛上了別人。

我實在不懂蘇悅生看上她哪一點,也許她就是給他下了降頭。我輸了,輸得一塌糊塗,輸得實在是不服氣。

二十多年,我一直安靜地待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他卻選了別人。

二十多年,我從來沒有在任何方面,輸給任何一個人不論是家世、成績、容貌……旁人都是找的手下敗將。我卻輸給一個樣樣都不如我的女人。

我知道他家裡一定會反對他這個小女朋友,因為我打聽過了,那女孩子出身並不好,還是單親家庭。她媽媽的名聲,更是一塌糊塗。

我不動聲色,將蘇悅生找我幫忙辦結婚證的事情,有意無意透露給蘇家的人。我知道有人一定會去多嘴,告訴蘇說生的父親。

而他一定會阻止蘇悅生,娶這樣一個女人。

果然蘇悅生跟家裡翻臉,鬧得天翻地覆。到最後不知怎麼的,他突然屈服,離開了那個女人。

我找到他的時候,他一個人住在北海道。茫茫大雪,他就坐在和式的屋簷下看雪,就著一瓶燒酒,在吃章魚。

我看他還在吃東西,不由得鬆了口氣。我還以為他會死去活來,能吃東西,說明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

可是他吃完了章魚,把酒喝乾了,連理都沒理我,就跑到屋子裡睡覺去了。

我在那裡待了三天,他才跟我說了一句話,是問我:「你幾時走?」

我擔心他知道是我洩露了消息,但這事倩也不能怪我。就算我不說,以他父親的能耐,遲早會知道。我表現得很鎮定,說:「我只是來看看你,你能照顧自己我就放心了。」

然後我就當著他的面打電話訂機票。

他情緒和緩了一些,等我打完電話,還對我說對不起。

他整個人狀態有點迷糊似的,連說話都是喃喃的:「我最近脾氣不好,你不要見怪。」

他每天還是按時吃飯睡覺,但最常做的事,就是坐在屋簷下看雪,一看就是一整天。凍得腳都腫了,還不肯進屋子避寒。

我覺得他又回到某一年的那個狀態,彷彿躲在整個世界之外,遊魂一般。

有時候他跟沒事人一樣,還做火鍋招待我。我問他:「怎麼想起來跑到這裡買房子?」

他說:「種向日葵。」

過了一會兒,他彷彿非常惋惜:「這裡的樹都不夠大。」

那個女人真是有辦法,這麼短暫的時光,她已經將蘇悅生所有的一切都摧毀了,現在活著的,不過是個孤魂野鬼。

我打電話給蘇悅生的父親,他也非常擔心蘇悅生的狀態。最後我小心地說服蘇悅生跟我一起回國。在飛機上他睡著了,像個乖寶寶,蓋著毛毯,睡得特別香。

他的睫毛很長,睡著的時候都像兩彎小扇子。我從來沒有在這麼近的距離看到他的睡顏,他呼吸的聲音均勻,可是很淺。我撐著手肘看了好久,卻不敢伸手去碰一碰他的臉。最後我輕輕地替他拉齊了毛毯,也許,我能做的,只有這些。

回國後他住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醫院,胰腺炎,也不知道他成天吃什麼吃出來的毛病。我每天都去看他,他恢復得很快,表面上跟從前沒什麼不同。見了我,還跟我開玩笑:「有沒有找到新的男朋友?」

我第一次鼓起勇氣,很認真地間他:「要不我們湊合一下得了?」

他說:「不啦,我就就不禍害你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笑嘻嘻的,我不由自主也跟著笑,好凈我們倆都在開玩笑似的。其實我知道,他和我心底都在流眼淚。只不過,他是為了另一個人,我卻是為了他。

程子慧來找我的時候,我其實並不想搭理她。

但她用一句話打動了我,她說:「他確實是愛別人,但別人只會傷害他,只有你能夠治癒他。」

程子慧就是個瘋子,卻有著瘋狂的機智。而蘇悅生需要人照顧,我擔心他又在繼母手裡吃虧。程子慧會做出什麼事來,我真防不到。所以我時時刻刻總是和蘇悅生在一起,我想有我在,程子慧就算瘋,也得有點忌憚。

我知道她是防著那個鄒七巧回來找蘇悅生,但說實施,我實在對鄒七巧沒有好感。小丫頭乳臭未乾,卻折騰得蘇悅生死去活來,最後還為了她,搞成現在這樣子。而她若無其事,一走了之。

我跟蘇悅生在一起待久了,他總嫌我煩:「你又不是沒有事做,為什麼成天看著我。」

「我就是陪陪你。」

「怕我想不開啊,我想不開的話早就死了。」他說,「你知道麼,北海道有個酒店就在山上,正對著太平洋,一跳下去,冰冷刺骨,任何人都在那種海水中堅持不到三分鐘,一了百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我聽得心驚膽戰。

我知道他一定是這麼想過,才會隨口就說出來。

我脫口問:「值得嗎?」

他看了我一眼,我突然就心虛了。

我很認真地想,如果某一天,他突然真的不在了,我會不會跑到北海道去,找到那家酒店,就從天臺上跳下去,跳進冰冷刺骨的太平洋。

不不!這種事是絕對不會發生的,光想一想,我就渾身冒寒氣。

我不能想像這個世界沒有蘇悅生。

最後鄒七巧真的回來了,她來找蘇悅生。看到她的第一眼,我突然明白過來,其實她也是愛著蘇悅生的,因為她的眼神那樣深情而絕望。

他們在屋子裡吵架,說是吵架,不如說是因為絕望所以傷害對方。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多餘。最後我安靜避開,把地方讓給他們,他們並沒有爭執太久,她就駕車離開了。蘇悅生開著另一輛車追出去,我終於覺得不對,也開車跟出去。

我想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七巧的車撞在樹上,蘇悅生抱著滿臉鮮血的七巧,就像瘋子一樣。我打了急救電話,又拚命想讓蘇悅生將七巧放下來,因為她有可能傷到頸椎,這樣抱著她不行。但他死也不放手,我覺得完了,如果七巧死了,他也真的會死的,死在冰冷刺骨的太平洋裡,悄無聲息,永遠離去。

我覺得自己做錯很多事,包括那個夜晚,如果我不在蘇悅生身邊,也許他們不會吵得那樣厲害。也許我不告訴蘇家人結婚證的事,也許他們不會那麼快被迫分開。

這世間有一個人,會比你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我明明知道,卻想要讓他捨棄比他性命更重要的東西。

我錯了,錯得厲害,錯得離譜。

七巧住在醫院裡,她情況危機。蘇悅生還沒有崩潰,因為她還維繫著一線生機。我把結婚證交給他。他接過去看了看,話語裡滿是遺憾:「也許用不上了。」

我捂著嘴哭起來,他反倒安慰我:「別哭啊,我現在就只能相信你了。要是她死了,你可千萬記得,把我們倆埋一塊兒。我們家的人,肯定不會答應的,也只有你能辦到了。」

我站在醫院走廊裡號陶大哭,二十餘年的人生裡,我從來沒有這樣失態過。從小我媽媽就教育我好女孩兒不能失態,隨時隨地,要一絲不苟,就算再難受,也要等到回家之後再掉眼淚。

而我就像個被拋棄的孩子,就站在那裡,號陶大哭。

我知道我已經失掉整個世界。

那一刻我終於決定放手,不是我的得不到,那麼我愛的人,應該擁有他愛的人。

大約是我這次失態的痛哭,終於讓蘇悅生明白,或者是從前他一直都明白,只是裝作不明白。

在七巧情況穩定之後,他帶我去加拿大。他在那裡買下了大片森林,還有一幢房子。在森林的另一邊,是大片開闊的土地,種滿了金燦燦的向日葵。

我第一次看到那片金燦燦向日葵海洋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從直升機上俯瞰,那些向日葵被種成巨大的雙心圖案,被深藏在森林的包圍中。我從來沒想過,蘇悅生還會這樣浪漫。

他說:「你看,這是我為她種的。陸敏,你值得更好,一定也會有個人,願意為你種更多的花,願意為你做更多的事。那才不辜負你。」

這是我聽過,最動人的拒絕。

在返回的途中,我真誠對他說:「我會找到這樣一個人。」

這樣,才不枉我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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