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蘭將當初方姨娘如何找到她,如何讓她利用柳姨娘的死陷害蘇心漓,當著蘇博然的面,一五一十說的是清清楚楚。
“小姐,奴婢也是沒有辦法啊,方姨娘威脅奴婢,若是奴婢不按著她說的做的話,她就會把奴婢和奴婢的弟弟都給殺了,奴婢死不足惜,但是奴婢的弟弟今年才八歲啊,而且方姨娘說了,她並不會害死小姐,只是嚇一嚇姨娘而已,小姐,奴婢從小跟著您,對您的中心日月可鑒啊!”
秋蘭痛哭出聲,雙手雙腳被捆住的她極為艱難的挪到了柳姨娘跟前,趴到她的腳邊,甚至動用了多年的主仆情分,小姐小姐的叫著。
蘇心漓靜默的看著,心裡除了冰冷的嘲諷,沒有絲毫的同情,人總是喜歡在犯下的錯誤對自己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譬如說丟了性命,這個時候,她們才會痛哭著想要懺悔,請求原諒,若是今日方姨娘的奸計得逞,秋蘭可會有悔意,答案是否定的,或許如果方姨娘殺她滅口的話,臨死前她也會後悔自己的背叛,但若是方姨娘饒了她並且給了之前許給她的好處,那她肯定會心安理得的接受,並且覺得自己沒有錯,或許還有用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樣的理由安慰自己偶爾不安的心。
用弟弟威脅?她若針對柳姨娘的處境感同身受的話,又怎麽還有心情將自己打扮的整整齊齊?
“我現在是相府的姨娘,不是你的小姐。”
柳姨娘冷哼了一聲,別過頭,擰著眉,根本就不看痛哭的秋蘭,一個低賤的下人,敢背叛她,聯合外人想要害死她,差點還害死了她的孩子,還想要得到她的原諒,做夢!如果不是相爺就在身邊,她一定上前好好踹她幾腳出氣,她現在不能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找方姨娘出氣,還不許她拿一個下人撒氣了?還是個罪有應得的賤婢!
“父親,您和方姨娘幾十年的感情,我知道您心裡在意她,本來,女兒是不想將這件事情告訴您的,但是現在,柳姨娘懷了身孕,她受了這樣大的委屈,女兒覺得應該還她一個公道,不然的話,她將所有的一切都憋在心上,對弟弟不好,同時,也是為了護柳姨娘周全,相府裡,有人想要對柳姨娘不利,唯一能保護他們母子的人只有父親了,但是女兒也不想讓父親為難,所以並沒有當著大家的面揭露這件事情,女兒這樣做,只是為了告訴您這件事情的真相,至於怎麽處理,一切全憑父親做主。”
蘇心漓再次跪在地上,每次和蘇博然見面,都沒什麽好事,下跪幾乎是必修的,這天寒地凍的,地板又硬,蘇心漓覺得自己應該做個護膝,不然的話,要是寒氣入侵病了,不是給方姨娘可趁之機了嗎?她可不想和上輩子一樣,一身的病,整天喝那些苦的要命的藥就算了,還難受。
蘇博然看向蘇心漓,她跪在地上,身姿筆直,面色淡淡的,就算是面對他的質疑,也沒有流露出絲毫埋怨不滿的情緒來,蘇博然心裡頭頓時有些不是滋味,她一下接管相府,每天處理那麽多的事情,還堅持來明松堂看他,每日來回那麽辛苦,卻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
她說的不錯,她若是想害方姨娘,完全可以趁著大家都在的時候把秋蘭叫出來,然後讓她招供一切,到時候人證物證具在,方姨娘再怎麽狡辯都沒有用,柳姨娘可不是奴才,殺人是要償命,就算是沒成功,罪名也不小,方家現在在皇上跟前越來越得臉,但是蘇心漓背後的定國公府一直都方姨娘不滿,定國公府,他得罪不起,方家,他不想得罪,漓兒用這種方式告訴他,確實是最好的辦法,一方面告訴了他相府有人想要害柳姨娘母子引起警示,另外的話,又不至於引起太大的轟動,完全顧及到了他的顏面。
“凝霜院的這些下人若是處置了,今後誰來照顧懷孕的柳姨娘?”
蘇心漓並沒有與蘇博然在他懷疑的事情糾結,他現在心裡已經不好意思了,她揪著不放,他只會覺得她不識大局,得理不饒人,她轉移話題,他心裡反而會覺得更加愧疚,雖然他的愧疚從來就沒什麽太大作用。
“方姨娘掌管相府三年,之前府裡的下人多是看她的臉色行事的,便是她不敢再有害柳姨娘的心思,她的人——”
“她的人?她是誰?相府的奴才憑什麽聽她的?那些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蘇博然的掌控欲和方姨娘一樣的強,自己的府邸,下人卻是別人的人,他心裡自然不爽的很,這是氣糊塗了口不擇言。
“府裡的下人都在議論,母親的孝期過後,她就是相府夫人了,那些下人還不得巴著?”
“誰說的?我要沒同意,我看她怎麽成為相府夫人!”
蘇博然冷哼了一聲,蘇心漓抬頭,看著靠在她懷中的柳姨娘在聽到這句話時眼底閃過的濃濃喜悅,就算方姨娘成不了相府夫人,那個位置,便是她能想的嗎?蘇博然再寵她,也不會讓一個守將的女兒做相府的主母的,而且,不是蘇心漓看不起自己的盟友,她的德行還有心機手段,根本就鎮不住底下的那些女人,她和母親不一樣,沒有強大的身份背景,估計坐上那位置沒幾天就被人給害死了。
“至於新來的這批,笨手笨腳的,女兒擔心她照顧不好姨娘。”
“那你說怎麽辦?”
後宅的這些事情,蘇博然基本是一竅不通,現在蘇心漓掌家,這樣的事情,他自然是問她拿主意的。
“父親不若將柳姨娘母子全權交給方姨娘照顧。”
柳姨娘一聽,心都懸起來了,驚呼了一聲,“小姐!”然後不敢置信的看向蘇心漓,她才從火坑裡跳出來,小姐怎麽能再推她進去了?她之前得寵,沒將方姨娘放在眼裡,經常在她跟前炫耀,她這就恨不得把她給殺了,現在她懷有身孕,方姨娘估計都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讓她照顧自己,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還有活路嗎?難道小姐想以其人之身還至其人之道,利用她和孩子陷害方姨娘?
柳姨娘慌了,她想反對,但是又害怕蘇心漓對付她,想到她晚上對付秋水的手段,她現在心裡還毛毛的想吐,哪裡敢開口違抗蘇心漓的意思?只能可憐兮兮的哀求著蘇心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