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心漓不是那麽好對付的軟角色,怕只怕,他今天就算是損兵折也未必能將她拉下水,還可能惹了一身騷。
“皇上太后跟前,豈容這些人失儀?”
蘇心漓譏諷的看了他一眼,“先前那些百姓在皇上太后跟前大鬧著誣陷我就可以,他們為何不可?方大人這雙重標準定的也太過明顯了吧。”
隻許州官放火,還不許百姓點燈了。
“他們都是皇上的的子民,皇上是明君,又怎會嫌棄自己的子民?”
文帝笑了笑,這小妮子,給自己扣這麽一頂大帽子,他若是不替這些人主持公道,那豈不就成了昏君了?不過蘇心漓和方有懷應該不認識才對,方有懷要對付蘇心漓,文帝還能想得到緣由,但是蘇心漓如此針對方有懷,就好像彼此間有深仇大恨似的,文帝就有些意外了,文帝正這樣想的時候,蘇心漓又對著方有懷挑了挑眉,有些挑釁的說道,“方大人如此著急,莫非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心虛了?”
方有懷濃密的眉頭擰成了一條粗粗的直線,渾身都是煞氣,被蘇心漓賭的一句話也說不上來,滿肚子的氣憤和憤怒,就只能往肚子裡面吞,若論動手能力,雙方較量,蘇心漓肯定不是方有懷的對手,但皇上太后跟前,豈容他們放肆?
方有懷的計謀一早就被蘇心漓看穿了,蘇心漓是有備而來,而方有懷已經被殺的措手不及,底氣已經不足,確定自己拿回自己母親嫁妝的蘇心漓卻越戰越勇,蘇心漓上輩子畢竟做了那麽久的皇后,什麽世面什麽人沒見過,方有懷嚇嚇一般人行,但是她?一個繞著鬼門關走了一圈然後還順帶去亂葬崗遊了一圈的人,她有什麽可懼怕的!
“皇上太后娘娘在此,你們有什麽冤屈,隻管說來!”
蘇心漓看著那群跪在地上,隻一個勁抹眼淚的人說道。
“既然有冤,便直接說來,朕和太后在此,必定為你們做主!”
“回皇上的話,草民等人是靈村的村民,我們村閉塞,人雖然少,但是家家戶戶,自給自足,生活倒也安樂,三年前,有一批人闖進了我們村,他們給了我們一大筆銀子,讓我們離開那地方,我們收拾好東西剛到村口,就覺得渾身無力,一下倒在了地上,忽然衝出一批手持大刀凶神惡煞的人,他們對著我們就是砍,草民的父母妻兒全死了,草民的背上挨了一刀,草民倒在地上,父親剛好壓在草民的身上,草民心裡亂極了,當時的情況,唯有撞死,才逃過一劫。”
許是想起了那段悲痛的記憶,這麽大的人,當著皇上和太后等人的面,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哽咽的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他這邊剛說完,又有一男子用力的擦了擦眼淚,開口道,“他們將我們扔進村子裡的靈河,村子裡老幼婦孺加一起七十多口人,到現在就只剩下我們幾個人了!”
和之前的那些人不一樣,他們沒有一個勁的喊冤,而是陳述著那段悲痛的記憶,他們的神情因為悲痛到了極致,已經麻木,那雙黯然的眼睛渾濁,一絲光彩也沒有,毫無生氣,如行屍走肉一般,這樣的他們,比起之前那群哭爹喊娘的人,看著更讓人震撼,心裡都不由的發酸。
“草民家有四個兄弟,兩個弟弟年紀尚輕,還未娶親,事發的前幾日,草民嫁到牛村的姑姑給三弟尋了門親事,父親讓我和婆娘去看看,若是成了,我們一家子就拿著銀子去牛村蓋套新的房子,再買幾畝田地,我們才回來,還沒到村口,就聽到村民們淒慘的尖叫聲,我和婆娘覺得不對勁,偷偷上去一看,一群人臉上蒙著黑布正拿刀砍我們村的人,地上全是屍體,草民的父母還有兩個孩子全死了,草民的妻子因為看到孩子,衝上去的時候也被殺了,就留下了草民一人,他們將人扔進了靈河,草民一路尾隨,才救了這麽幾個人,草民一個人,將他們葬在了靈村下流河邊的小山丘上。”
說著,四五個壯漢齊齊淚如雨,哭的就和個三歲小孩似的。
“你們胡說什麽!”
方有懷怒目而視,因為憤怒,兩隻眼睛好像從眼眶裡跳出來一般,凶狠無比。
蘇心漓,蘇心漓,你果真是好本事,靈村就這麽幾個人,你居然也能找到,蘇心漓足不出戶,嫁妝又沒要回來,這些事情她又沒讓定國公府的人幫忙,她哪裡能有那本事,找出這幾個人,這些,都是蘭翊舒幫忙,至於他是怎麽做到的,蘇心漓就不清楚了。
“蘇小姐到底給了你們多少好處,你們竟幫她如此顛倒黑白!”
翠花怒聲斥道,心中卻是波濤洶湧,這些人,她明明有吩咐全部殺掉的,為什麽還是有漏網之魚,其實翠花這件事情做的已經很周密了,只是他們畢竟不是如生土長的靈村人,哪裡能知道村子裡有哪些人,靈村那日遷徙,一些農戶的親戚來幫忙了,他們清點人數的時候一個不多一個不少,所以翠花根本就沒有派人繼續追殺。
“婦孺小孩都不放過,你們這些人簡直才應該千刀萬剮啊!”
那些人手指著天,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說的是慷慨激昂。
“草民幾個父母妻兒都死了,我們早就是生不如死,之所以苟且偷生,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替家人報仇,皇上,您一定要為草民等做主啊!”
四五個瘦若枯槁的男人朝著文帝的方向不住的叩頭,又重又響,完全不把自己當人看待,這些個大男人,眼淚止不住嘩啦啦的流,不是因為覺得冤屈,而是就像他們說的那樣,這些年他們生不如死,只等著為家人沉冤昭雪,現在,願望已經達成了,他媽呢了無牽掛,已經無所謂死活了。
方才說自己是靈村的那些人見了,也有樣學樣,眾人雖然更同情後面來的那一夥人,但是現在雙方各執一詞,都有道理,都讓人覺得可憐,文帝和太后也不知道該相信誰才好。
“皇上,我等父母妻兒的屍骨應該還在,您可一定不能讓他們枉死,不然的話,我等就算是死,也難以瞑目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