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客隨主便,我看你家主子分明是沒將皇上放在眼裡,不敬聖上!”
這麽大的罪名扣下來,自是讓那管家心頭一驚,面色都變了,蘭翊舒悠閑的喝了口茶,然後放下手中的茶杯,挑眉看了那管家一眼道,“告訴方有懷,我與蘇小姐是奉皇命前來辦事,如果他不想今晚是他在方府的最後一頓,就立馬給我滾過來!”
蘭翊舒的聲音不大,口氣也淡淡的,給人一種懶懶的感覺,那神色也是雲淡風輕,卻有一種讓人不敢違逆的氣勢,管家低著頭,擦了擦冷汗,轉身通報去了,沒一會,就有兩個男子疾步到了客廳,除了昨日去了楓葉山莊的方哨玄,還有他的父親——方靖安。
方哨玄一聲錦衣華服,那神色看起來有幾分愉悅,他和方靖安長的並不是很像,倒是和他的祖父方有懷有六分的相似,尤其是眉眼間的那份邪氣,一看就不是個好人,至於方靖安,他則是那種強壯的男人,國字臉,面色陰沉的時候,有幾分駭人。
“蘭公子,蘇小姐,你們大駕光臨,實在是讓我們方府蓬蓽生輝啊!”方靖安抱拳,客套的說道。
方有懷擁有一座鐵礦,兩座銅礦的事情,方哨玄不知道,方靖安卻是知情的,方靖安為人沉穩有心機,而且不像方哨玄那樣好色,他是個極為自律的人,也不貪杯,他不想說,亦或是不能說的事情,別人是很難從他的口中撬出來的,正因為如此,方有懷要做什麽事情多數都會與他商量。
“方侍郎既將我們奉為上賓,為何讓我們在此等候,難道在方侍郎眼裡,一頓晚膳比貴賓還要重要嗎?”
方靖安愣了愣,他有些明白為何父親會被他氣吐血了,她既然知道自己是客,哪裡有客人選在主人家用晚膳的時候登門的,她與他們並不是那種可以一起用晚膳的關系,明明是她的錯,她卻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卸到了他們的頭上,言語間都在指責他們對他們不尊不敬,而且之前言明他們身上有皇命,那就是說,他們對聖上不敬,這一扣就是頂大帽子。
雖然昨日花朝節方靖安沒有去,但是梧桐林發生的事情,他早已經從方哨玄口中得知了,這蘇心漓,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她什麽都敢說,就算是當著皇上太后的面,也無所顧忌,而且還本事不讓自己惹上麻煩。
還真是一點也不客套。
“我和哨玄之所以遲來,是因為家父身子抱恙,我和犬子在他的屋子裡伺候,不然的話,怎麽會怠慢了貴客?”
方靖安說著,在主人的位置坐下,而方哨玄一雙眼睛則直勾勾的落在蘇心漓身上,那眼神,看的蘭翊舒直想將他的眼珠子摳出來。
“方大人病了?”
方靖安心頭冷哼了一聲,明知故問。
“人老了,不中用了,自是比不得年輕的時候。”
方靖安聞言,臉色都變了,正常人這時候不都該問一句方有懷的病情然後表示一下關懷,讓他安心養病的嘛,這蘇心漓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方靖安之所以將方有懷生病的事情告訴她,就是希望蘇心漓通點人情不要在方府鬧事,方靖安有一種腦子被人重重敲了一下的感覺,整個人有些發懵,心裡也憋了口氣,可偏偏,蘇心漓卻是一副閑話家常的樣子,就好像是和朋友聊天,然後陳述一個事實,讓人有火也發泄不出來,只能吃悶虧。
“人老了,不服老是不行的。”
蘇心漓見方靖安面色不好看,非但沒有住嘴,說的更開心了,可那表情,卻是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方靖安聽不下去了,盯著蘇心漓,臉色沉沉的,越發嚇人,他這樣子,自然是想嚇蘇心漓的,不過從鬼門關跑了一圈回來的蘇心漓哪裡會被他嚇住,她極為淡然的取出蘇博然已經簽了字的嫁妝清單審核結果,遞給了青藤,青藤又交給了方靖安。
“昨日楓葉山莊發生的事情,想必方侍郎已經知道了吧,我呢,也不喜歡拐彎抹角,這些年,我母親的嫁妝一直都是由方姨娘,也就是你妹妹暫時保管的,但是方姨娘逾越了身份,私自挪用,甚至意圖將我母親的嫁妝佔為己有,因為她存了不該有的歪門邪念,導致我母親的嫁妝受到了嚴重損失,今日,皇上說了,若是數目不夠,剩下的責任由你和我父親各自承擔一半,我已經命人將數目都清點了一下,她總共需要賠償我三十八萬兩,除去那些她拿來抵債的物件,還欠我三十三萬兩白銀和一萬兩黃金,我看在她是我父親姨娘的面上,將那三萬兩的零頭給略去了,還剩下三十萬兩白銀和一萬兩黃金,你和我父親一人一半,也就是說,你們方府需要賠償我十五萬兩白銀和五千兩的黃金。”
蘇心漓在提起銀子的時候,眼底的深處似冒著幽幽的光,但是她的口氣卻很淡,不見波瀾,卻又理所當然,就好像是取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似的,而且在說起略掉那三萬兩白銀的時候,她的神情透著一副說不出的慷慨,完全就是一副我施恩,你要知圖報的姿態,看的方靖安也有種想要吐血的衝動。
十五萬兩白銀和五千兩黃金,他們方府不是拿不出來,但是現在,他們就算是有,也不想給,如何能舍得啊,那兩座銅礦和一組鐵礦可是他們耗費了十幾年的時間,花費了五六十萬兩銀子才尋得的,現在,因為蘇心漓和程家的人,那些,全沒有了,現在還要給蘇心漓這麽多銀子,這無異於在他們鮮血淋漓的傷口上重重捉一下,還撒上了一大把的鹽巴,那鑽心的疼痛,簡直到了骨子裡。
不要說知道銅礦鐵礦的方靖安肉疼氣憤舍不得,便是方哨玄在聽到這個數目的時候,也是吃了一驚。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姑姑她嫁到相府已經十多年了,她欠下的銀子,憑什麽讓我們還?”
若這些銀子是給蘇心漓的聘禮,方哨玄自是不會反對,但給方姨娘還債,他出生的時候,方姨娘已經差不多離開方家了,方哨玄並無感情,而且這個當姨娘的姑姑,一直都是他的恥辱,為她還這麽多的銀子,方哨玄是萬萬舍不得的,雖然方有懷並未將銅礦鐵礦的事情告訴他,但是方哨玄並不是傻子,昨日的事情,他多少能看出點蹊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