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劉太醫的話,方姨娘的心一陣陣的發涼,她以為這京陵上下,無人識得這龍舌蘭,沒想到卻殺出劉培這程咬金來,方姨娘氣憤的很,卻不敢表露出絲毫的不滿來。
這劉培,和一般的禦醫不同,他師出劉然,劉然是當世的名醫,妙手回春起死回生,有再世華佗之稱,只是他脾氣古怪的很,不喜拘束,所以怎麽都不願入宮為醫,最後他實在被宮廷的人擾的不勝其煩,便收了個徒弟,也就是這劉培,劉培和他師傅一樣的脾氣,都怪異的很,不合群,誰也不放在眼裡,整天都搗鼓著那些草藥,比一般的禦醫見識要廣許多,不過因為他的醫術好,宮中的禦醫倒是都挺佩服他,所以有點地位。
劉培的醫術不是最主要的,關鍵是他曾救了太后一後,當今皇上是個大孝子,對他特別禮遇,便是蘇博然對他都要忍讓三分,若是一般人,方姨娘都會提出他是不是診斷錯了這樣問題來,但是劉培,她又不是嫌自己命長了,不然的話哪裡敢?
這蘇心漓到底用了什麽辦法,居然讓劉培這老混球這樣替她說話。劉培突然站了起來,走到何明身邊,一下抽出了他手中拿著的單子,從頭看了一眼,然後遞到蘇博然手上,“相爺,若是按這方子熬出來的湯藥,男女皆是可以喝了,並不會有任何問題,只是那龍舌蘭哪來的?”
蘇博然又不是傻子,劉培都這樣說了,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相爺饒命。”
何明也傻了,嚇得跪在地上,他哪裡能不知道方姨娘給他的那方子沒問題,但這些都是方姨娘的意思,事情原本很成功,但是他怎麽也沒想到,劉公的徒弟會來。
“謝謝劉太醫。”
蘇心漓擦了擦眼淚,起身給劉培行了個大禮,要不是他幫忙,蘇博然的氣不會這麽快消,尤其,現在還成功將滿腔的怒意轉移到方姨娘身上。
“等父親的病好了,我一定親自登門拜謝,管家,您親自送劉太醫回去。”
蘇博然對蘇心漓的安排極為滿意,劉培和一般的禦醫不同,單憑他在太后面前能說得上話這一點,便是他親自送都不為過,而且這些是相府的家事,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劉培知道的是越少越好。
劉培一離開,蘇博然的房間安靜的有些可怕,方姨娘看著蘇心漓,又看向蘇博然,是膽戰心驚,她正尋思著從蘇心漓的身上尋找突破口,讓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蘇心漓卻忽然衝到蘇博然的跟前跪下,趴在他的身上,哭出了聲,“父親,女兒好害怕!”
她柔弱的聲音顫抖,話說到最後,更是哽咽的厲害,她趴在蘇博然的身上,兩邊的肩膀一聳一聳的,就像是隻尋求庇佑的小崽。
“女兒從小到大,一直謹遵父親的教誨,與人為善,對府裡的下人不曾有任何的苛責,更不要說家中的姨娘和姐姐妹妹們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讓她們這樣一次次害我,她們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她自然知道,她高貴的身份,傾城的容顏,是揉進相府每一個姨娘小姐眼裡的沙子。
方姨娘的心咯噔響了一下,看向趴在蘇博然身上的蘇心漓,總覺得她這話是意有所指,難道她已經知道什麽了嗎?方姨娘將這件事情的始末前後想了一遍,並未覺得蘇心漓有任何的不妥,只是自從被劫之後,受了定國公府那些人的挑撥,她與自己便疏遠了,不若以前的親近,還處處與她作對。
“當初母親與哥哥過世之後,我便想跟著他們一起去了,只是實在舍不得父親,妹妹們都還小,唯一的姐姐又只是相府的養女,若是父親生病了可怎麽好,漓兒擔心下人們不盡心,照顧不好父親。”
蘇心漓抬頭,白皙的臉頰,全是淚痕,脖子上都是,那雙媚眼兒的淚水如噴泉一般洶湧著,朦朦朧朧的一片水霧中,除了害怕和擔憂,還有女兒對父親的濡慕和不舍。
蘇博然看著蘇心漓哭的那樣傷心,也不由心疼起來,如蘇心漓所願,她這一哭,是將蘇博然的愧疚全部勾出來了。
蘇心漓是真的傷心,為蘇博然的絕情,對這個父親,因為方姨娘和蘇妙雪的緣故,她是有些懼怕他,不敢與他親近,但心裡還是很愛他的,也很敬重他,每次他遇上什麽麻煩,她總是毫不猶豫的讓外公和舅舅們出手幫他,可結果呢,他就是一頭怎麽都養不熟的白眼狼。
“小姐,您確實委屈了,但相爺現在身子不適,需要靜養,有什麽事情等相爺好了再說吧。”
六姨娘走到蘇心漓跟前,半低著身子,柔聲安慰道,六姨娘皮膚白皙,珠圓玉潤,輕聲說話的時候,慈眉善目的,就像是個在勸導孩子的大人。
等父親好了?半個月後,蘇博然的氣都消的差不多了,對她的愧疚估計也沒了,再有方姨娘何姨娘這一個個厲害的女人吹耳旁風,那時候她再提起,別人只會覺得她記仇斤斤計較,她們的如意算盤倒是打的挺好。
“你們也知道父親的身子不適,需要靜養,那方才我來的時候,父親為何那麽生氣?”
蘇心漓冷冷的看著六姨娘,想做和事老討父親歡心,巴結方姨娘,做夢吧你,以為她好欺負是吧,今日我就讓你們‘欺負’個夠。
“父親,方才您讓哪個丫頭去找我了?她可在場?”
顯然,蘇心漓並不準備善罷甘休,蘇心漓從地上站了起來,指了指方姨娘身旁跪著的丫鬟,“是你嗎?”
那丫鬟早就被這陣仗嚇住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方姨娘授意的,她原本以為自己可以領賞了呢,沒想到蘇心漓卻突然領著宮裡的禦醫來了,她雖然害怕,不過卻覺得蘇心漓是個又笨又蠢的,而且軟弱,不會秋後算帳,沒想到她卻一反常態,強勢的求相爺為她做主,相府的下人都在議論說小姐從這次被劫持之後就變了,看來是真的。
“小姐饒命!”
蘇心漓一看她害怕的渾身發抖的樣,就知道是她沒錯。
“你可是我們相府的丫鬟?”
(本章完)